江舫的沉默,不隻是由於眼睜睜看著?隊友在眼前墜崖身亡。
……她不惜用命送出的情報,他們其實早就分析出來了?。
木已?成?舟。
但他們還是有一?點可以做的事情的。
隻是這件事,江舫是做不到的。
江舫把手從樹身上撤下:“南舟,你……”
說話間,他仰頭望向空蕩蕩的樹梢。
然而,南舟已?經不在那裡了?。
他望向正前方。
南舟不知何時,已?經鬼魅一?樣地立在了?吊橋邊,漆黑的風衣一?角被霧氣托在霧中,緩慢飄飛。
對岸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高挑詭異的鬼影,紛紛駐足,舉起?了?手中的槍,作戒備狀。
南舟態度平和地迎向那些黑眼睛一?樣的槍口,開口道:“牧師先生說,把你們的火器借給我們五支。”
他的口吻相當理所?當然。
那霧氣中的幢幢人影彼此對望一?眼,沒有要動的意思。
南舟說:“如果再有人逃到這邊來,我們需要自?衛。”
“你們的警衛水平有問題,不然人不會?逃出來。”
南舟靜望著?對麵,但餘光裡,始終有烙在對岸土地上、最終消失在懸崖邊的一?道赤紅血痕。
觸目驚心?。
但他必須要嘗試無視。
他說:“要是雪萊公爵在,他也?會?同意要以基思先生的安全為先。”
這話還是有說服力的。
領頭人在短暫的思考後,搜羅來了?兩支長·槍,三?支短·槍,授意一?個年輕人交到南舟手上。
當年輕人走上吊橋時,南舟背在身後的手骨喀啦響了?一?聲。
他望著?年輕人向前邁動的足尖。
一?步,兩步,四步,五步。
他距離東岸越來越近。
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如果走過橋、東西岸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身後的十幾人也?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剛才蘇青窈真的逃過橋來,這十幾條槍也?會?毫不猶豫地跟隨著?她,一?起?把戰火燒到東岸。
南舟或許可以用蘇青窈作餌,擰斷他們的脖子,搶奪他們的武器,但接下來的兩日,東西兩岸將再無寧日
。
最關鍵的是,規則沒有任何主語,隻是反複強調“不許過橋”。
誰知道放任對岸的這些NPC過橋,算不算打破規則?
看著?逐漸接近的年輕人,南舟很想要試試看。
可是,當那雙腳即將邁過橋時,南舟跨前一?步,差點和他麵貼麵,阻攔他踏上了?東岸的土地。
年輕的NPC被他突然的粗魯動作嚇得?一?怔,倒退了?幾步,狐疑不滿地盯著?他瞧。
南舟不理會?他的不滿,向他伸出手來。
他把槍一?股腦兒堆到了?南舟懷裡,並問道:“我們有一?位執事先生,下午來送信,你們見到他了?嗎?”
南舟低著?頭,一?樣樣把槍披掛到了?自?己身上:“見到了?,他捎來了?公爵的口信。”
年輕NPC瞥了?一?眼破裂的橋欄:“可他一?直沒有回?到城堡。”
“我不知道。”南舟的語氣平鋪直敘,“等找到他,你可以去問他。”
他伸出手,搭在了?年輕NPC的肩膀上。
遠距離火器到手、認真地猶豫一?番是否要把他扔下去、徹底和對麵撕破臉皮後,南舟拍了?拍他:“告訴你們那邊的人,橋欄年久失修,需要補一?下了?。”
……
這一?夜很漫長,但終歸是過去了?。
南極星吊在從長·槍取下來的槍帶上,掛在窗戶邊,一?下下蕩著?秋千。
昨天他本來想跟著?南舟去看看情況,可南舟叫他守在教堂裡。
他百無聊賴地等了?一?晚上,不僅沒等到對麵的人打過來,還等回?來了?五支槍。
他自?然把這東西當成?了?戰利品,認為昨晚或許是取得?了?了?不得?的勝利。
畢竟之前一?直是這樣的。
沒人對他一?隻小動物談起?他們失去的朋友,所?以南極星的心?態還算平和。
他又被南舟委派了?一?個新任務:看守昏迷的關俊良。
其他人有事要商量。
而南極星也?要小心?,看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力量接近南舟。
南極星一?隻鼠無聊,索性?用槍帶自?娛自?樂。
他不知道,這條槍帶所?屬的槍上,或許就沾著?蘇青窈的血。
在他正百無聊賴時,床上的關俊良張開了?眼睛。
南
極星懶懶眯著?的眼睛驟然一?亮。
它噔地跳下了?槍帶,噗通一?聲落在了?枕頭上,嚇了?關俊良一?跳。
南極星興奮地:“唧!”
你醒啦!
關俊良久久注視著?枕上的南極星,目光冷得?出奇。
南極星歪了?歪腦袋。
他並不覺得?多麼奇怪。
關俊良昏迷了?12個小時,一?醒過來,腦子鏽鈍、反應遲緩,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他費力地把自?己從床上支撐起?來,看起?來竟然是急著?下地。
南極星三?跳兩跳蹦到了?床邊,張開了?雙手,作勢攔他:“唧!”
——不行,你要再休息一?會?兒!
關俊良坐起?來就耗費了?極大的氣力,雙腳甫一?落地,他就用單手撐住頭,眩暈了?好一?陣。
他抬起?手,摸了?摸南極星的額頭,動作溫柔,好像是在說“我沒事”。
南極星被他摸得?舒服,也?乖巧回?蹭了?回?去。
一?開口,關俊良的聲音就是失水的沙啞,隻能勉強聽出本音:“他們在哪裡?”
南極星用兩隻小爪子比比劃劃:“唧!”
——都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