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玉緩了一下,才琢磨明白?他這話裡龐大的?信息量。
——以易水歌的?手段,他想在自己的?監控視頻上做手腳,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這點不難勘破。
可謝相玉硬是氣得上了頭,什麼?也想不到,直衝了出來找他算賬。
明白?自己被算計了,謝相玉破口大罵:“你他媽的?,你成心的?是不是?你耍我——”
話脫口而出後,他自己反倒僵住了。
……這也就意?味著,易水歌早就知道自己動的?手腳……
“小偷窺狂又違法了,受害者來抓你走。”易水歌斜斜飛了個眼風,又浪又明豔,“……上車?”
謝相玉憋了好半天,才忿忿然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他故意?不係安
全帶,任由提示響個不休,冷冷地、示威一樣地看著易水歌。
孰料易水歌仿佛讀不懂空氣一樣,越過半個身體來,紳士地替他扣上了安全帶。
“遵紀守法是好習慣,要繼續保持啊。”
說完,他往謝相玉嘴角輕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樣、瀟灑地一進一退後,易水歌坐回了駕駛座,在擰車鑰匙時,由衷地慨歎道:“想死?這個味道了。”
謝相玉燒紅了一張臉:“……”你他媽要不要臉?!
易水歌把他帶回了他的?家。
謝相玉先前來過,因此左看右看,還挺輕鬆。
走到門前後,易水歌讓了個位置,讓他開鎖。
謝相玉無所謂地一聳肩:“你那破鑰匙我早扔了。”
聞言,易水歌也不動怒,笑眯眯地又站到了門前。
謝相玉眼睜睜看著易水歌在門上某處輕輕一點,按壓指紋,開門解鎖。
他隨口道:“你的?門花樣還挺多。”
易水歌:“倒也沒有,隻有遠程解鎖和指紋解鎖兩種模式。它不如你,放心。”
謝相玉:“……”
他自動忽略了易水歌的?最後一句話。
他不可思議道:“可我——”
“啊,你說你來的?那一次。”易水歌答說,“那次我看著你來的?,給?你遠程解的?鎖。”
謝相玉不信,掏出鑰匙,發?現隻有鎖眼匹配,插·進去後,卻?真的?怎麼?也擰不動。
他的?眼裡怒意?又要噴薄而出:“你騙我?!”
“鑰匙的?事情,你也騙我。”
易水歌抬手按住他的?額頭,輕輕往後一彈一推:“我們扯平。”
謝相玉罵著易水歌的?祖宗十八代,攥著他的?鑰匙,和他一起進入公寓。
他站在門口,把守退路的?同?時,有意?覷著易水歌的?一舉一動:“現在天也不晚,你不上班?”
易水歌走入水吧,坦蕩道:“最近失業。”
謝相玉眉心一挑。
對,《萬有引力》出事,易大顧問的?工作也沒了呢。
想到這兒,他臉上自然流露出一點幸災樂禍的?神色。
易水歌從保溫壺裡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他麵前:“我不賺錢,你高興啊?”
謝相玉在易水歌麵前,才脫去了那層偽
裝,陡覺輕鬆不少,連說話的?語氣都在不自覺間鬆快了許多。
他熱熱地喝了一口:“高興啊。”
“看出來了,是挺高興。”易水歌說,“都敢隨便喝我的?東西了。”
謝相玉剛才沒來得及品嘗水的?滋味,聞言麵色大變:“你——你——”
易水歌卻?不答他,隻問:“今天晚上回去嗎?那得趕早,路上發?作了可不好。”
被他這樣一說,謝相玉隻覺小腹一股緊,一股熱,絞得發?漲。
他腦補了自己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難以自控、輾轉廝磨雙腿的?模樣,喉頭一陣陣發?著乾意?。
“待會兒吃點蛋糕?”易水歌又把冰箱打開,將一個打著絲緞的?黃桃蛋糕展示給?他看,“新鮮的?,今天剛買的?。”
“……或者,你更喜歡‘使用’它?”
幾個簡單的?字眼、一個簡單的?動作,謝相玉已?經感覺被冰冷的?鮮奶油擠入時怪異的?暢快感。
謝相玉感覺自己隻用幾句話,就被他輕鬆玩弄在股掌間。
這種挫敗感和他身體內的?情愫混合,發?酵出了莫名的?衝動。
他努力撐住已?經開始發?軟的?雙腿,維持住矜持的?樣子,不許自己隨意?磨蹭雙腿,緩解那股從體內升起的?燥熱感。
“廢什麼?話。”他故作冷漠地昂起下巴,“要乾就乾,你回來了就不行了是嗎?”
他裝作很見過世麵的?樣子,走到臥室前,擰了一下門把手,發?現無法開啟。
他眉毛一皺:“乾什麼??把門給?我打開。”
儘管知道不大可能,他還是忍不住想,不會裡麵真的?藏了什麼?人吧?
易水歌問:“你不是有鑰匙麼??”
謝相玉心臟怦然一跳。
他給?他的?,一直是臥室的?鑰匙。
最私密的?地方?。
也是他們開始一切的?地方?。
他將信將疑地拔·出鑰匙槽,向內一·插。
嚴絲合縫。
在門扉發?出滴的?一聲自動音後,它自動向內開啟。
房間的?投影屏上,正投射著用代碼寫?成的?三行情詩。
如果我今天見到你。
我會和你共享內存。(shared··memory)
也共享未來。(shared··future)
在他臉色微紅時
,易水歌從後輕輕親吻了他的?頸部,成功催軟了他的?腿。
可惜將謝相玉壓倒在床上後,易水歌一開口就不是人話:“真的?要在這裡嗎?會被你自己錄下來的?。”
謝相玉喘得厲害,口不擇言道:“你管不著!”
“其實我什麼?都沒加。”當情意?漸濃時,易水歌貼在他耳邊,“那隻是普通的?水而已?。”
謝相玉一愣,張嘴就要罵罵咧咧。
但易水歌隻一動,他便連話也講不出來。
闊彆了兩月,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已?經熟透了,宛如一顆飽脹的?石榴,每一顆榴實都在迸流著甜汁,亟待開采和賞味。
易水歌摸一摸他,在他耳邊調笑:“真的?滲液得厲害啊。”
謝相玉心臟一震。
這他媽是他今天才和舍友說過的?話!
“你——”
謝相玉很容易就想到了。
一定是他送給?自己的?這把見鬼的?鑰匙乾的?好事!
他怒發?欲狂:“你才是偷窺狂!你偷聽我說話!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易水歌反問:“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不扔掉我的?鑰匙?”
謝相玉張口結舌。
易水歌溫柔地親一親他的?唇:“我知道的?,你想我。”
謝相玉:“誰想你?”
易水歌用額頭抵一抵他的?,從容地承認:“我想你啊。”
謝相玉恥於提到一切和“愛”有關?的?字眼。
他認為“愛”是庸俗的?字眼。
他不會愛人,他沒有正向的?感情,他小肚雞腸,他錙銖必報,他快樂的?閾值很高,高到他在現實生活裡找不到任何寄托。
可他承認,他也想易水歌。
隻是他不會說。
或許一輩子也不會說。
天色將暗,蛋糕新鮮,情詩動人,魚水交融。
這一刻,我想……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