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把手伸回來,嘗試兩下,沒成功,反倒又被男人圈入懷中抱著。
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裡,低低道,“彆動,很久沒抱了。”
裴景煙心說扯淡,哪裡很久沒抱了。
難道每天半夜回家,一鑽進被窩就把她當成抱枕的男人是狗不成?
這邊腹誹著,卻也懶得再掙紮,畢竟靠在他懷裡的確比靠著車座是要舒服不少。
之後倆人都沒說話,隻這樣靜靜依偎著。
甚至因為男人的懷抱太溫暖太舒服,裴景煙還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被打橫抱出後座,她才迷迷糊糊醒過來,感受到失重感,兩條柔軟而纖細的胳膊本能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嗓音透著困意的嬌懶,“到哪了?”
謝綸見她沒急著從他懷裡蹦下來,而是摟著他,黑眸微動,語氣也愈發溫和,“到家了。”
他將她抱得更穩了些,“繼續睡吧,我抱你上樓。”
裴景煙懶勁兒上來,想著他既然不覺得累,她自然也樂得享受,便心安理得由著他抱。
送倆口子回來的司機是裴家的,親眼見著謝總抱著自家小姐上樓的一幕,回去之後,忍不住把這事跟裴家其他傭人都說了。
當晚,裴家傭人紛紛感慨,“小姐還真是好命啊,沒結婚前在家裡被寵成公主,結婚之後,老公繼續把她寵成公主。”
感慨歸感慨,卻沒人覺著這有何不妥,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裴家的千金,本來就該被人捧著、寵著、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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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煙的確是被人愛著。
各方麵的愛,無論是床下,還是床上。
靜謐的夜裡,除了寒冬凜風呼嘯,還有彼此交纏、紊亂而激烈的喘息。
十點到家,一直折騰過淩晨,鬱金香形的床頭燈才暗滅,一切歸於黑暗,歸於闃靜。
裴景煙累的半個指頭都懶得動了,懨懨地閉著眼睡,滿腦子都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知道把他接回來的後果,是被這樣那樣,她就不該管他!
什麼叫做引狼入室,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感受到懷中人的氣息還亂著,謝綸輕揉了下她的發,磁沉的嗓音帶著舒緩的饜足,“還不睡?”
裴景煙閉著眼,小氣音哼哼道,“腰疼……”
才說完,男人的手掌就撫了過去,語氣卻是不解的,“你怎麼會疼?”
她又沒怎麼動。
小姑娘又懶又嬌,每次開始不久,她就開始喊累,就像戰士才拿著武器衝鋒陷陣,鼓聲還沒敲三百下,就開始抱怨著怎麼還沒鳴金收兵。
謝綸都有在考慮,要不要給她報個健身課程,提升體力——
鑒於她的犯懶程度,他連獎勵措施都考慮好了,上完一次課,獎勵一個包。
裴景煙聽到男人疑惑不解的口吻,來了氣,張嘴咬了口他的胸膛,“你還好意思說,被你捏的唄!”
他最愛掐她的腰,有時她都產生自己的腰會“哢嚓”折斷的程度。
黑暗中,男人沉默了兩秒,旋即替她輕揉起來腰側,“下次我會注意。”
裴景煙耳尖一燙,“……”
她輕咳了下,連忙把話題往床笫之外的事引,“你和那個蔣越玩的很好嗎?沒想到你竟然跟他認識,我之前隻聽說過他,今天見到真人,發現他比想象中有趣多了,在這之前我一直覺得他們這種搞基金對衝的大佬是那種……怎麼說呢,就不像正常人的那種。”
揉腰的大掌頓了下,旋即又揉起來,“如果跟他交好,我也不至於拿你當借口提前離場。”
裴景煙微詫,啊了聲。
謝綸平靜的嗯了聲,慢聲道,“他是我大學室友,那會兒關係不錯。大二下學期,他家裡出了變故,他就輟學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失去聯係後的第五年,我才知道他去了M國讀書……在那之後也沒怎麼聯係,直到他搞出J國的金融危機,我才知道他在華爾街。再後來,偶爾他回國,或者我去M國出差,會約著吃頓飯。但這些年過去,各自的道不同了,也沒有再繼續聯絡下去的必要。”
裴景煙好奇,探出半個小腦袋,“他家裡出什麼變故了?”
謝綸把她探出被子的小腦袋按回去:“壞事。”
裴景煙:“什麼壞事?”
謝綸:“……很糟糕的事,說了怕你今晚睡不著。”
裴景煙嘁了一聲,“說得這麼誇張,我哪有那麼膽小。”
知道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一陣沉默後,謝綸道,“蔣越父親長期家暴他母親,他母親選擇跳樓自殺。那天是他母親的生日,他拿到獎學金,特地請假回家慶生……卻目睹他母親從十樓跳下,遺體離他隻有十米之遙。”
語畢,屋內就陷入死寂。
謝綸明顯感受到被窩裡的小姑娘往他懷中蹭了些。
到底還是怕的。
“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心害死貓。”
他歎了口氣,似有無奈,安撫般地輕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彆去想那些。”
“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大腦,自動腦補那血腥又殘酷的畫麵。
“沒什麼可是,那是彆人家的事,與你無關。”
謝綸冷淡截斷她的話,少傾,嗓音又放平和了些,“前段時間你不是說想去泡溫泉?這周末我陪你去。”
“這周末你有空?”
“嗯。”
“行吧。”裴景煙淡淡應著:“那我明天跟若雅說一聲,叫她安排周末的私湯。”
謝綸低頭,親了下她的額,“好了,睡吧。”
裴景煙嘴裡應著,可過了一會兒,還沒睡著。
見她動來動去,謝綸也不再忍,翻身把人按著親了一通。
直親得裴景煙大腦發昏,呼吸淩亂。
他語氣沉沉,兩根手指捏著她的小臉,“到底想不想睡?”
裴景煙咽了下口水:“睡…睡!”
說完,麻利閉上眼,一動不動,安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