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拎著泳衣包裝袋,微微彎腰,另一隻手脫著米白色高跟短靴。
等換了毛茸茸可愛的脫鞋,她伸著懶腰,慢慢往臥室走去。
當看到書房照到廊上的光線時,她腳步一頓。
謝綸還在辦公?
腳步不由放輕了些,書房門虛虛掩著,她走到門口,有些猶豫要不要敲門。
就在她遲疑時,書房門從裡打開。
那一棱光影被男人高大寬闊的身軀給遮住,他輕垂黑眸,神色平靜,“回來了?”
裴景煙怔了下,拎著包裝袋的手緊了些,呆呆的嗯了聲。
謝綸從頭到尾打量她一遍,問,“既然回來了,乾嘛不出聲?”
裴景煙目光輕晃,“這不是怕打擾你辦公嘛。”
謝綸:“忙完了,在等你。”
他說這話時,一直看著裴景煙,叫裴景煙莫名心虛,感覺自己好像在外麵鬼混回來似的。
“那我先回房間了。”她避開他的目光,又悻悻解釋了一句,“我先送若雅回去,路上耽誤些時間,所以回晚了。”
謝綸沒說話,隻抬手將書房的燈關了,跟著她一起回臥室。
回到熟悉的房間,裴景煙隨手將袋子和包包丟在軟皮床尾凳上,自個兒轉身倒水喝。
等她端著茶杯轉身,看到謝綸拿起那袋子時,險些沒嗆到,“咳咳,你…你乾嘛……”
謝綸淡淡抬眼,“幫你把東西歸置好。”
裴景煙放下茶杯,快步走過去,“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謝綸瞥了眼那紙袋子裡的衣物,“新衣服?”
裴景煙伸手去搶。
見小姑娘一臉緊張,謝綸黑眸眯起,舉起袋子,“什麼衣服不能看?”
略微拖長的尾音,顯得莫名曖昧。
這狗男人會不會想歪了?
裴景煙白皙臉龐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蹦蹦跳跳著去搶,“沒什麼,就是泳衣而已!”
見她一蹦一跳怪有趣的,謝綸伸手按住她的小腦袋,“泳衣有什麼不能看的?”
裴景煙隻覺得身高受到了侮辱,氣呼呼鼓著小臉,“就不給你看!”
說著,很不客氣的踩上謝綸的腳,一隻手扯著他的肩膀,試圖把他的手拉下來。
“還給我。”
她貼的很近,小手把謝綸的睡衣都拉得向一邊歪去。
拉扯之間,氣氛逐漸變了,一同變得不對勁的,還有男人的眼神,身軀的反應。
裴景煙登時不敢亂動了,一雙水靈靈的杏眼瞪得圓乎乎,“你……”
她鬆開他的衣袖,腳步直往後退。
然而,牢牢地禁錮在細腰的熾熱掌心,明確告訴她,現在跑已經晚了。
紙袋子是放下來了,裴景煙卻被抱起來了。
“你做什麼?”她臉頰緋紅,瞪著他,“你放我下來!”
“抱你去洗澡。”
“我不洗。”
“你覺得這是商量的口吻麼。”他低下頭,高挺的鼻梁輕蹭了下她的額頭,教育孩子般口吻正經,“要愛乾淨。”
“……?”
裴景煙氣的咻咻冒煙,誰不愛乾淨了!
然而,等她意識到自己的關注點又被男人帶偏後,人已經被帶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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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氣氤氳,風暖融融。
這個澡洗的委實有些太久。
煙氣稍散,裴景煙宛若煮熟的麵條,軟趴趴靠在浴缸旁,隻覺得胸悶氣短,頭暈眼花。
謝綸拿過浴袍係好,黑眸輕垂,便見她濕漉漉的黑發隨意散在雪白背上,冰肌玉骨,紅痕點點,宛若一個個草莓印。
再往下,飄著花瓣和泡沫的溫水,若隱若現的滑膩。
察覺到那灼灼逼人的目光,裴景煙扯過簾子,沒好氣道,“你不許看了!”
見她羞惱的恨不得把臉都埋進水裡,謝綸輕扯了扯嘴角。
少傾,又指著浴缸置物架上那碟剩一半的奶油草莓,“還要吃麼?”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草莓,裴景煙腦子像是有火車轟隆隆開過,勾起無數荒唐又羞恥的畫麵。
最開始她見男人突然停下,離開浴室,還以為他良心發現,決定做個人了。
可還沒等她氣息完全平複,浴室門重新打開,男人端了碟新鮮酸飽滿的奶油草莓回來。
在她困惑不解的目光下,他抓著她的手撚起了一顆草莓。
她眨了眨眼睛,剛想往自己嘴邊送,身後的人輕捏了下她的腰。
裴景煙扭過頭,便對上男人深邃如墨的眼眸,“下午不是說喂我吃?”
她大腦有一瞬短路,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霎時紅了臉,毫無底氣的辯解,“我那是跟你開玩笑,隨口說說而已!”
怪不得他無緣無故在電話裡說一句買了草莓,敢情是在這等著她呢。
謝綸握著她的手,嗓音沉啞,“可我當真了。”
迎上男人深深凝視的目光,裴景煙呼吸微亂,隻能硬著頭皮遞了個草莓到他嘴邊。
細白的指尖,嫣紅多汁的草莓,宛若散落白雪的紅寶石。
謝綸低下頭,含住那顆草莓,以及她的指尖。
溫熱的觸感叫裴景煙心口猛跳,忙不迭收回手。
救命,她的心跳得好快,小鹿快要撞死了吧!
“很甜。”他細嚼慢咽吃完,又拿起一顆,遞到裴景煙嘴邊,“你嘗嘗。”
那送到嘴邊的草莓有濃鬱好聞的果香,直勾勾刺激著嗅覺,裴景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到底還是張開小嘴,接過。
謝綸慢聲問她,“甜麼?”
裴景煙嚼著嘴裡的草莓,酸酸甜甜的汁水在舌尖彌漫,刺激著味蕾,她含糊答道,“挺甜的。”
“是麼。”
男人視線停留在她嫣紅的唇瓣,嗓音愈發低了,“那我也嘗嘗。”
裴景煙微怔,下一刻,男人的唇印了上來。
草莓的甜味在彼此舌尖糾纏著,味覺、呼吸、意識,連帶著一同被掠奪。
一碟草莓,以各種吃法,吃了一顆又一顆……
甜的,酸的,奇奇怪怪的。
混亂的畫麵叫裴景煙心如擂鼓,晃了晃腦袋清空大腦,抬眼見著始作俑者斜倚著浴室櫃,男人好整以暇盯著她。
她尷尬地偏過腦袋,小聲道,“拿出去,不吃了。”
這一個冬天,她都不想再吃草莓了!
謝綸彎腰將剩下半碟草莓端起,往外走去,不忘叮囑,“彆洗太久,時間不早了。”
裴景煙:“……?”
他還有臉說!剛才她說時間不早的時候,他說他明天遲點也沒關係,現在他倒知道時間不早了?
她怨念十足的在心裡罵著狗男人的雙標行為,謝綸那邊先離開了浴室。
裴景煙見狀,也沒再磨蹭,趕緊從浴缸裡起身,衝洗換衣。
靜謐臥室裡。
看著那孤零零掉在地毯上的紙袋,謝綸緩步走過去。
彎腰拾起,少傾,修長的手指勾起袋子裡那件單薄的布料。
一條黑色蕾絲魚骨泳衣。
不知想到什麼,白日裡端方矜貴的男人,薄唇微掀一抹清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