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雅走到他們跟前,看了眼醉醺醺的裴景煙,無奈攤開手,“她今晚是喝的有點多。”
謝綸問:“她是心情好才喝多,還是心情不好?”
溫若雅眉梢一挑,心說這你還看不出來?
她本想直接說出裴景煙所煩心的事,但轉念一想,這是他們倆口子的事,自己這個外人還是彆去摻和。
而且小景也不想叫謝綸知道她搜抽屜,發現雨傘的事——
說白了,也是女孩子那點隱秘又驕矜的小心思,不想在男人麵前承認她有多在乎他。
“謝總,小景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雖說你們是商業聯姻,但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傷害她的感情。”
溫若雅平靜說完,輕點了下頭,“你快帶她上樓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再見。”
她也隻能提醒到這了。
無緣無故的,怎麼突然說這麼一段話?
謝綸抱著裴景煙,濃眉輕皺,難道這小沒良心的在外人麵前說他壞話了?
等車開走,謝綸也抱著裴景煙上了樓。
回了臥室,他將人放在沙發上,替她脫鞋脫衣服。
長指觸及她腰側的拉鏈時,裴景煙忽然睜開眼,伸手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謝綸輕抬眼皮,淡淡道,“幫你換衣服。”
裴景煙細細的眉頭蹙起,沒好氣地推開他的手,“不用。”
感受到她的情緒不佳,謝綸靜靜凝視著她。
裴景煙借著三分醉意,睜著一雙清潤的杏眸,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對,一個帶著探究,一個帶著賭氣。
少傾,謝綸垂下眸,沒說話,而是起身走開。
裴景煙見他這樣一聲不吭的走開了,心底又冒起酸澀的泡泡。
果然是不愛了。
現在連問她一句,哄她一句都不願意了。
所謂智者不入愛河,自己就是個大煞筆,才會對這個男人動真心!
她閉上眼睛,默默消化著這份酸楚與悲傷,卻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
這時,磁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喝點水。”
裴景煙先睜開一隻眼,隻見謝綸站在她麵前,淺白色襯衫的衣袖卷到手肘,修長的手掌端著一杯白開水。
裴景煙:“……”
謝綸將杯壁往她嘴邊送了些,“不渴?”
裴景煙眸光閃了閃,好吧,是有些渴。
她低頭,就著他的手,默默喝掉大半杯水。
謝綸耐心看著她小貓喝水的模樣,嗓音放柔了些,“還喝麼?”
裴景煙抿了抿被溫水潤澤過的紅唇,故作冷淡道,“不喝了。”
謝綸嗯了聲,將杯子擱在茶幾上,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裴景煙眸光閃了閃,躲開了。
他的手在空中一頓,俊美的臉龐線條生硬了幾分,語氣略沉,“今天是怎麼了?”
裴景煙:“沒什麼。”
說著,她避開他目光,起身道,“我去洗澡。”
謝綸擰眉,分明看出她的情緒不對。
在她經過身旁時,他扣住她纖細的手腕,“遇到煩心事,還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裴景煙垂了垂眸,盯著他拽著自己的手,大腦不受控製的去想,他珍藏的那個白月光是什麼模樣呢?
他是不是也曾經這樣拉過她的手,也這般溫聲細語地哄著她?
雖然理智告訴她,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計較了,可她實在沒辦法控製住那份酸澀,克製不住去想那個白月光,還各種腦補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那把雨傘,或許是他們的定情之物,沒準還是一段青澀唯美的雨天愛情故事……
啊,好煩。
裴景煙咬了咬下唇,動作生硬的甩開男人的手,“你彆管我了。”
曾經練泰拳的那股力量隨著情緒一起迸發。
謝綸猝不及防被甩開。
裴景煙頭也不回的跑進了浴室,門“啪嗒”一聲關上。
謝綸低下頭,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頭一次發現這嬌嬌小小的女孩兒,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再看向那扇關上的浴室門,他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到底怎麼了?明明昨晚還乖巧黏人,下午微信聊天也很正常……
自己一天都在開會、談合作,也沒做什麼惹她生氣的事。
生理期的話,也還差些日子。
難道是今晚出了什麼事?
等兩人都躺上床休息,滅了燈,謝綸翻了個身,習慣性從後麵抱住那柔軟的身軀。
裴景煙扭了扭腰,試圖掙開他的懷抱,被子裡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悶,“鬆開,我要睡覺。”
“今晚不動你。”
男人低低的嗓音傳入耳中,溫熱的氣息徐徐灑在後頸肌膚上,“小景,有煩心事就跟我說。”
裴景煙:“……”
“還記得前兩天我說過的麼,我們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事彆藏在心裡,說出來,我跟你一起想辦法。”
裴景煙心裡一片黯淡。
他不提前兩天還好,一提到,她不禁想到他與她告白時,她內心的雀躍與歡喜。
現在再想,隻覺得自己愚蠢,也許商業聯姻就不該動真感情。又或許他當時的告白是真心實意的,隻是她對感情的要求太高了。
她自小到大,吃穿用度,什麼都是最好最完美的。
所以在愛情方麵,她也想要個一心一意,將她視作唯一的男人。
那把傘的存在,於他們現在的婚姻,並無妨礙,又不是什麼出軌、養小三的大問題,隻不過一把傘而已——要怪就怪她自己,沒辦法跨過心裡那道坎。
理了理亂混亂思緒,裴景煙閉上眼,輕柔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倦意,“我困了,不想說話了……”
謝綸眉心微動,到底沒繼續追問,隻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那先睡吧,乖。”
最後一個字,嗓音溫柔地宛若在哄孩子。
裴景煙忽的鼻尖一酸,死死咬住唇瓣。
怎麼辦,她好像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