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見忍不住在草稿紙上畫了一條條的劇情線,上麵用彆人都看不懂的符號做了標注。
如果他想要成立那串可以自救的邏輯,那麼就必須要改變宋雪林的哥哥宋雪森的死。
放學後,容見頭一次和宋雪林套起了近乎。
他說:“你哥哥上次也參加了陳家的宴會,是不是?”
雖然宋雪林對容見挺有好感的,可家人是她的逆鱗,一觸碰到就本能地警惕起來,問:“怎麼了?”
也許是網上交友時裝瘋賣傻的次數多了,現在容見已經可以很熟練地裝天真了,他的聲音很輕,微微皺著眉,“我上次也去了,在宴會上看到一個人,和你長得很像,才想問問是不是。”
宋雪林意識到容見沒有惡意,才遲疑地點了下頭。
容見的聲音更小了,語氣似乎有些許的擔心和害怕,“我聽到那個人說,要約人在西康路賽車,就覺得很危險,想到他可能是你的哥哥,就和你說一下。”
宋雪林的瞳孔一縮。在《惡種》裡,直到宋雪森因賽車而死,他的父母和妹妹才得知宋雪森有這樣的愛好,甚至還曾想過當專業賽車手,卻因為要繼承家業而放棄。所以有的時候會偷偷約車隊比賽,過一把癮。
容見的話一頓,似乎猶豫了片刻,其實是在煽風點火,“畢竟西康路是環山公路,很危險,經常會出車禍。”
宋雪林麵色嚴肅,隻講了一句,“謝謝你,我回去會和爸爸媽媽說這件事的。”
容見鬆了口氣。雖然宋雪林表麵上看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實際上非常勇敢堅強,就連後麵做反派也是硬核反派,潛伏很久,所以這件事隻要她知道了,應該會和宋雪森認真談談的。
第三次月考後的那一夜,浮城受冷空氣影響,下了近二十年來最早的一場初雪。
周一的早晨,容見到學校的時候,宋雪林坐在座位上,笑嘻嘻地和後排女生說話。
容見終於放下心,連結果都沒必要問了。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一貫去的咖啡廳,明野能感覺到容見非常開心。
他將自己點的那杯熱可可不動聲色地放在容見的手邊,漫不經心地問:“今天小姐有什麼開心事嗎?”
容見捧著熱可可喝了一口,長舒了口氣,偏過頭,歪著腦袋,想要忍住不笑,卻還是沒有忍住,又斂住了笑,“沒什麼開心事!就是在想高考過後要乾嘛?”
他問:“你有什麼很想去的地方嗎?”
這句話就像是在約明野一起在高考後旅遊一樣。
明野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容見似乎開心到過了頭,他又抿了口熱可可,臉頰很紅,“沒關係,還好很長時間,以後再說!”
他以為可以這樣改變自己必死的命運,還有以後,還有將來,還有許多許多的時間,而不必時時刻刻為自己的生命做倒計時。
而周二那天,宋雪林請了假。
之後的一個星期,她都請了假。
當天下午,容見就從和宋雪林相熟的女生那裡得知,她的哥哥在昨天夜裡因車禍去世了。似乎是因為他的父親出了意外,急著回家,趕路的時候不小心翻車掉下山崖。
那條路正是西康路。
宋雪森死在了下雪的第二個夜晚。
命運是不可以被改變的。
這個世界的意誌會按照《惡種》的方向前行。
容見感覺有些頭暈,他所有的快樂都成了幻夢。
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