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他低頭看她,以為她這麼說,是她累了。
褚映玉確實有些累,她是大家閨秀,平時很少會走這麼久的路,便點了點頭。
陸玄愔斂去心裡湧起的情緒,牽著她往回走。
回的依然是先前的酒樓,因為酒樓就在附近,而且視野非常好,寧福兒早早就讓人定下的,每到這種節日,酒樓的包廂就供不應求,去得遲了,根本就定不到。
抵達酒樓附近時,發現酒樓的門口被人堵住了。
周圍站了一圈的人,都不敢冒然靠近,遠遠地看著。褚映玉和陸玄愔走近時,總算明白為何路人不敢靠近。
堵在灑樓門口的是一群年輕的男女,看他們身上的衣著打扮非富即貴,就知道身份不俗。
為首的是左明珠和明惠郡主。
此時明惠郡主的臉色不太好,不過仍是抬起下巴,滿臉倨傲之色,儘顯天家貴女的氣勢。她身邊簇擁著不少人,以宗室和勳貴子弟為主,威風無比。
左明珠那邊也不差,她是將門貴女,身邊聚集了不少武將之家的子弟。
雙方在酒樓門口狹路相逢,火藥味極濃,沒人敢靠近,生怕被秧及池魚。
看到這一幕,褚映玉並不意外。
一直以來,明惠郡主從不掩飾她傾心孟瑜山的事,為了討她歡心,那些追隨明惠郡主的人會故意針對自己這個孟瑜山的未婚妻,在一些公共場合時,少不了被她們排擠、冷落和嘲笑。
現在孟瑜山的未婚妻變成左明珠,眾人針對的對象也變成了左明珠。
可惜,左明珠可不是長平侯府裡不受寵的大姑娘,她是真正的左家掌上明珠,從小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加上父親是大將軍,身邊依附的人也不少,同樣不是個受得了委屈的主。
最主要的是,左明珠並不怕明惠郡主。
或許長平侯府對上安王時,要避其鋒芒,不敢得罪安王一脈。
但左家完全不需要懼怕安王。
左家效忠的是聖人,並非哪位皇子,甚至為了表明忠心,左家從未與任何一個皇子走得太近。
那些皇子也不敢輕易得罪左家,他們為了自己的目的,還需要拉攏左家,就算拉攏不了,也不能讓彆的兄弟拉攏過去。
這便賦予左明珠可以與明惠郡主對上的實力。
早在孟瑜山被人算計和左明珠關在一起,明惠郡主針對的人就換成左明珠。隻要明惠郡主依然不放棄孟瑜山,她就會一直針對左明珠。
其實以明惠郡主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偏偏人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孟瑜山先前有婚約時,明惠郡主並未將褚映玉放在眼裡,在她心裡,孟瑜山遲早會是她的。
哪知道會冒出個左明珠,左明珠可不像褚映玉這麼好解決。
這讓她非常生氣,卻絲毫沒辦法。
連她父王都勸她換個男人,安王現在不僅不能和將軍府對上,還要拉攏左大將軍。
明惠郡主順風順水慣了,養成霸道的性子,如何受得了?
她知道父王的顧慮,她父王現在還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帝,由不得自己任性。隻是知道歸知道,遇到左明珠時,讓她退縮卻是不可能的。
今日出來逛燈會,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左明珠,明惠郡主不就和左明珠抗上了。
正當雙方堵在酒樓門口、互不相讓時,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響起。
“明惠。”
明惠郡主聽到這噩夢般的聲音,渾身一僵,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緩緩地轉頭,看到不遠處的七皇子。
其他人也看到七皇子,以及和七皇子站在一起的褚映玉。
兩人站在一起的一幕,可謂是直擊人心。
他們先是麵露愕然,爾後方才想起,褚映玉現在是七皇子的未婚妻。
誰能想到,昔日毫不起眼、甚至可以任人隨意欺負的褚映玉,居然會一躍成為七皇子的未婚妻?
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那些曾經為了討好明惠郡主私下欺負過褚映玉的人,此時臉色煞白,不敢和她對視,默默地低下頭,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明惠郡主臉上的倨傲之色斂去,擠出一個笑容,“七皇……七叔,您也在這裡啊。”
陸玄愔冷冷地看著她,在明惠郡主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時,攜著褚映玉緩步走過來。
隨著他的走近,酒樓前一片寂靜,無人敢說話。
這群年輕人的年紀都不算大,麵對陸玄愔這種上過戰場、大權在握的皇子,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就算是左明珠這等出自武將之家的弟子也是如此,明明七皇子也沒做什麼,隻是一個眼神輕飄飄地掃過來,給他們的壓力比家裡的長輩還大。
陸玄愔掃視這群年輕人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明惠郡主身上。
“做甚?”他問了一句。
難得能聽到他開尊口,周圍的人驚嚇之餘,不免有些驚奇,發現七皇子的聲音挺好聽的,就是太過冰冷。
隻有明惠郡主欲哭無淚,若是可以,她並不想七皇叔開尊口,寧願他就這麼沉默著。
“沒、沒做什麼。”她小心地道,“和左姑娘在這裡遇到,聊了會兒。”
說著,她給左明珠使了個眼色。
左明珠其實不太願意搭理她,但七皇子給她的壓力也非常大,他身上的氣息和父親一樣強大,顯然也是見過血、殺過敵人的。
左明珠素來敬重這般偉岸的男人,也畏懼他們,不敢造次。
她忙不迭地點頭。
明惠郡主此時隻想趕緊離開這裡,見陸玄愔沒說話,小心地說:“七叔,您若沒什麼事,明惠就先告退……”
陸玄愔道:“站住!”
這話讓明惠郡主想邁開的腳頓住,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七叔,還有什麼事嗎?”明惠郡主小心翼翼地問。
陸玄愔不語,一雙眼睛幽幽地盯著她。
明惠郡主渾身寒毛直豎,恨不得趕緊離開,遠離他的視線。
若是其他的皇叔,她並不怕他們,但七皇叔是不同的,他不僅是皇後嫡出的皇子,皇祖父也最疼他,甚至允許他統領北疆的玄甲軍。
那麼多皇子中,他是唯一統領軍隊的皇子,何人敢招惹?
明惠郡主實在不知道他叫住自己做什麼,忐忑之極,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發現自己越問,七皇叔的臉色越冷,眼神冷嗖嗖的,像利劍一般。
就在她快要嚇哭時,終於一道笑眯眯的聲音響起。
“郡主,您還未給褚姑娘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