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兩人過來,姚夫人很是開心,“映玉來啦,快過來給我瞧瞧。”
褚映玉上前,給她請安,嘴裡叫著姚姨。
姚夫人一把將她扶起,有些心疼地說:“怎會瘦成這般?是不是沒好好休息?”
一旁的姚桃插嘴道:“娘,你也覺得阿醜瘦了是吧?我也覺得她瘦了許多。”
姚夫人拉著褚映玉坐下,噓寒問暖,並讓下人端來她愛吃的茶點。
姚桃拿著一塊桃花酥邊吃邊說:“娘,看你這心疼勁兒,不知情的,還以為阿醜是你女兒,我是你撿的呢。”
“胡說什麼?”姚夫人哭笑不得,“當年我原是想認映玉為義女的,要不是……不過在我心裡,映玉就是我女兒。”
當年褚映玉救了她女兒,姚夫人對她是極為感激的,這些年相處下來,也極為憐惜這孩子,加上她和丈夫成親多年,隻得了姚桃一個女兒,多一個女兒也沒什麼。
姚夫人也問起褚映玉和七皇子的婚事是怎麼回事,褚映玉一一說了。
她並沒有瞞著姚夫人,這種事也沒什麼好瞞的,以後她也會知道。
“真是豈有此理!”姚夫人聽後很是生氣,滿臉厭煩之色。
怪不得丈夫這些年一直不願意回京,除了西南那邊確實需要他外,也是想遠離這京城裡的紛紛擾擾。
他是聖人欽封的大將軍,手握南西的兵權,想拉攏他的人不少,特彆是那些皇子,已經長大成人,為了那位置,什麼都做得出來。
若是他留在京城,還不知道那些皇子為了拉攏他做出什麼,隻怕唯一的女兒的婚事都要被人稱斤論兩。
褚映玉道:“姚姨,您彆生氣,氣壞身體不值當。”
姚夫人憐惜地拍了拍她的手,歎道:“姚姨沒氣,隻是……委屈你了。”
褚映玉搖了搖頭,“您快彆這麼說,七皇子龍章鳳姿,我能嫁予他,是我的福份。”
姚夫人聽她誇七皇子,哪不知道她這是讓自己安心呢。
七皇子雖是聖人的嫡子,身份貴重,可是他生來有疾,再優秀也不能掩蓋這點。少女情懷總是詩,哪個姑娘家出嫁前沒幻想過嫁一個完美的丈夫,七皇子雖好,到底不夠……
不過姚夫人也沒多說什麼,不管七皇子如何,都不是他們這些作臣子的人能隨意說的。
姚夫人振作起精神,又問了一些,最後說道:“屆時我和姚桃去給你添妝。”
褚映玉笑著應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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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褚映玉在姚府待了很久,甚至陪著姚夫人和姚桃用過膳,直到傍晚,依依不舍地離開。
姚桃拉著她,“阿醜,過幾日安頓好,我就去看你啊。”
“好啊。”褚映玉朝她笑,笑容溫柔。
褚映玉朝她揮了揮手,終於上了馬車。
今兒雖然在外待了大半天,褚映玉的精神卻很好,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看到這樣的她,寄春也很高興,笑道:“小姐,你今兒難得笑了很多次呢,是不是很開心?”
褚映玉點頭,嘴角又翹起,“嗯,姚桃回來了,我確實開心。”
寄春由衷地說:“真好,希望小姐天天都這麼開心。”
許是被褚映玉的情緒影響,或者是放下一顆心,寄春難得說道:“小姐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您的樣子真的嚇到奴婢,奴婢總擔心……”
總擔心哪天,她的小姐就不想活了。
寄春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小姐突然間那般痛苦壓抑,似乎這世間沒什麼值得她留戀高興的事,她一天天地瘦下去,眼神也一天天地變得黯淡……
幸好,就在她感覺小姐快要撐不下去時,姚夫人和姚小姐回京了。
今天她跟著小姐來姚府,看到她和姚小姐說笑,看到她坐在姚夫人身邊,安靜地聽姚夫人說話,臉上的神色恬靜溫柔,眼裡的光越來越亮。
真好啊!
小姐好像又活過來了,她終於不用擔心了。
說到最後,寄春紅了眼睛,忍不住哽咽起來。
雖然小姐總說她很好,不用擔心,可她一直將小姐的不對勁看在眼裡,一直擔心著,擔心得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
可她也不敢說,怕讓小姐愧疚。
褚映玉目光柔和地看她,拿起帕子給她拭眼淚,愧疚地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寄春扁了扁嘴,“奴婢隻希望小姐快快樂樂的。”
“嗯,以後我會努力地讓自己快快樂樂的。”褚映玉保證。
“真的?”寄春驚訝地看她。
褚映玉忍不住又笑了,“真的,我保證!”
寄春頓時鬆口氣,“那就說好啦,以後小姐一定要快快樂樂的。”
主仆倆正說著,突然馬車停下,外頭響起車夫的聲音,“大小姐,七皇子殿下來了。”
嗯?
主仆倆同時朝車窗看過去。
褚映玉掀起車窗的窗簾,看到不遠處的夕陽下,巷子之中,坐在馬背上的男人,夕陽光為他渡上一層燦爛的金輝,柔和了他身上的那股冷硬懾人的氣息,偉岸俊美。
她唇角的笑容還未落下來,微微翹起,雙眼因笑容微彎,倚在斜陽西照的車窗前,盈盈然地望過來,如同一幅色澤濃麗的畫卷。
陸玄愔難得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設防的模樣,眉目疏展,生動美好,眼裡蘊著光。
不是進宮謝恩時那副大家閨秀的恬靜溫婉,而是一種柔和的、舒展的秀致美好,心臟不禁鼓動起來。
許是心情好,褚映玉甚至還主動問他,“殿下怎會在此?”
她仰著臉看他,眉眼間沒有上次分彆時的冷淡和厭鬱,如此的自然平和,又笑得如此溫甜柔軟。
沒有男人能拒絕她這樣笑。
陸玄愔不覺道:“找你。”
褚映玉先是一愣,然後心情不太美妙,“殿下不會又想將我送回府裡罷?不用你送,我正好也要回府。”
陸玄愔看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張嘴想說什麼,她已經放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