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傻傻地看著太後,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說什麼?”
太後看著她傻愣愣的模樣,自己忍不住就先笑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臉慈愛地說:“你呀,連自己要當娘親都不知道,這日子也過得太糊塗啦!孤道長和太醫都給你看過了,剛滿一個月左右,月份還很淺,要小心地將養,特彆是前三個月,可要仔細些……”
太後絮絮叨叨地說著,歡喜之意溢於言表。
周圍的宮人也是一臉高興的模樣。
曆來添丁都是喜事,更不用說雍王如今年歲大了,也該有個子嗣,不然總歸讓人不放心。而且太後是個喜歡孩子的老祖母,這有喜的人還是她最喜歡的孫媳婦,那可不就喜上加喜。
褚映玉仍是傻乎乎的,雙手下意識地貼住自己平坦的小腹。
前世直到她死時,也沒什麼消息,她以為自己是不能生的,是以這輩子心裡還有些彷徨,萬一自己不能生怎麼辦。
然而陸玄愔告訴她,若是她不能生,那就過繼孩子,未將它當回事。
因為有他這話,她終於拋下那些隱憂,不去想它。
哪知道她都做好將來不能生的準備,突然間得知,自己竟然懷孕了,這根本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太後見她好半天沒反應,終於有些擔心,“映玉,你這是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趕緊去叫太醫過來!”
沒等褚映玉張口說什麼,已有機靈的宮人去叫太醫。
太醫來得也很快,估計就是在慈寧宮裡候著,以防雍王妃再出什麼事。
太後道:“太醫,你快過來給雍王妃瞧瞧。”
陸玄愔握著褚映玉的手,也是滿臉緊張地看著太醫,不是怕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什麼事,而是生怕她的身體有個什麼。
太醫上前,給褚映玉請了脈,又問了一些問題,說道:“雍王妃沒事,估摸是害喜。”
太後問:“要不要吃藥?”
“如若害喜不算太嚴重,最好不要輕易吃藥,是藥三分毒。”
褚映玉怕他們擔心,忙道:“你們彆擔心,除了有些惡心想吐,我沒什麼事的。”
太醫又道:“不過雍王妃還是要注意些,您的身子氣血兩虛,需要多補補,否則將來生產時要受罪。”
曆來婦人生孩子都像闖鬼門關,雍王妃身子骨著實薄弱了些。
褚映玉的身體確實沒什麼大毛病,就是這些天沒休息好,累出來的。
這點太醫和孤鴻子都說過,可能是精神不好,連帶著也影響肚子裡的孩子,是以反應便有些大。
隻要好生養著,倒是沒什麼事。
太醫下去後,翡音拿了一罐釀造的酸梅子過來,問褚映玉要不要含上一顆。
“這酸梅子是梅子未成熟時摘下來釀製的,聽說以前皇後娘娘懷雍王殿下時,就愛吃這個,後來皇後娘娘就習慣每年都讓人釀上一壇子備著。”
翡音一邊解釋,一邊打開
罐子,一股酸爽的味道飄出來。
聞到那味兒,褚映玉沒猶豫,含了一顆,那酸爽的滋味多少壓過那股惡心感,人也跟著清爽了許多。
“挺好的。”她朝翡音笑道。
太後高興地說:“酸的好,酸的好。”
所謂酸兒辣女,一般都不會出錯,雍王妃喜歡吃酸,說不定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個小皇孫。
如今太後是越看褚映玉越喜歡。
特彆是想到她的經曆,從小就是個苦命的,攤上那些事,如何不讓人憐惜。
現在太後對褚映玉,那是心疼得不行,是以看到她在慈寧宮暈厥過去,緊張得都要跟著暈了,不過等得知她懷了身子,又喜得不行,直接將人留在慈寧宮,都不讓彆人動她。
老太太臉上的喜氣,眾人都能看出來,跟著高高興興的祝賀雍王夫妻倆。
褚映玉被他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沒那般嬌貴的。”她靦腆地說,又有些愧疚,“讓皇祖母擔心了,是孫媳的不是。”
太後嗔道:“你這孩子,說是的什麼話?”然後又心疼道,“若是哀家當初眼睛利一些,發現真相,你這孩子也不至於被他們狠心地送去青州……”
褚映玉纖長的眼睫微顫,勉強道:“皇祖母,都過去了。”
太後又拍拍她的手,不說那些掃興的話,感慨地說:“不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怪不得哀家第一眼見你時,就覺得喜歡,你雖然長得和慶陽不像,但你身上的氣勢是最像慶陽的……”
聽她說起外祖母,褚映玉心情有些低落。
許是被勾起曾經的回憶,太後絮絮叨叨地說:“當年你外祖母是個巾幗須眉,跟著太祖上戰場,立下汗馬功勞,為此耽擱了婚事。她是太祖之女,太祖去後,讓她輔佐先帝,大家都敬重她,當年先帝寵愛錢貴妃,欲要廢掉太子,立錢貴妃之子為太子,還是她幫忙周旋,方才保住聖人的太子之位……”
這些事在場的人都隱約有聽說,不過沒太後說得那般詳細。
褚映玉心裡恍然,總算明白為何太後一直惦記著慶陽大長公主的恩情,這份恩情確實極大。
大到太後不斷地施恩假冒靜安郡主的孟芙,以及她的兩個孩子。
“慶陽這輩子活得瀟灑,她的性子很好,是個疏朗大氣之人,沒人不喜歡她。可惜她生的兩個兒女不爭氣,靖國公世子孟玉珂才乾平平,靜安……”太後歎了口氣,“慶陽在世時,其實很擔心靜安,畢竟靜安是女子,嫁入長平侯府,長平侯府麵上看著錦繡繁華,實則也不大中用……”
太後仍記得當年慶陽大長公主和她說的話。
她說她並不擔心兒子,就算兒子才乾平平,到底是男兒,將來繼承國公之位,吃不了什麼虧。
倒是女兒靜安郡主,性子看著霸道,什麼都要強,其實就是個內裡軟的,容易被人哄住,自己總不能護她一輩子。
“慶陽看人還真準,靜安可不就是如此,甚至搭上自己
的命。”太後噓唏道,“哀家知道慶陽放不下靜安,便想著為她護一護,多提拔靜安和她的孩子……”
說到這裡,太後的臉色有些沉。
哪知道自己好心提拔,居然提拔的是個冒牌貨,兩個孩子是奸生子,和慶陽大長公主沒絲毫關係。
得知真相,太後心裡也是氣得不行。
這些年,她為何會寵信長平侯夫人,高看龍鳳胎,時常將他們招進宮裡以示恩寵?還不是看在慶陽大長公主的麵上,為此不經過皇後的同意,就匆促地給七皇子和褚惜玉定下婚約……
龍鳳胎確實是祥瑞,很喜慶,但再喜慶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對龍鳳胎的喜愛,都是建立在他們是慶陽大長公主的外孫、外孫女的身份上,若他們不是,太後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結果卻被如此欺騙愚弄,太後沒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還算是她心腸軟的。
褚映玉默默地聽著,見她生氣,寬慰道:“這不是皇祖母的錯,是他們太會騙人。”
太後總算舒心了一些,又罵道:“還有那長平侯的老夫人,也是個可惡的,居然幫著隱瞞這些,以為保住你不被他們害死,就是贖罪了?要不是她死得早,看哀家不賜她一杯毒酒!”
褚映玉沒說話。
以前她還感念祖母曾經的庇護,覺得長平侯府裡唯一真心待她的是祖母,將自己的梯己留給她當嫁妝傍身。
現在想想,真是惡心得不行,長平侯老夫人所作所為,不過是愧疚的補償。
太後絮叨許久,她的年歲大了,以前熟悉的人都一一離去,變得嘮叨起來,總愛和身邊的人嘮叨曾經的故人舊事。
今兒發生太多事,又讓太後記起當年慶陽大長公主的好。
看到褚映玉,就想到慶陽大長公主,免不了和她絮語。
還是狄嬤嬤提醒,雍王妃肚子裡還懷著孩子,需要休息,太後方才反應過來,朝褚映玉道:“映玉啊,你好生歇著,明兒哀家再來看你。”
褚映玉笑著應一聲。
等太後離開,陸玄愔問她:“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