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玉。”褚伯亭低聲下氣地道,“瑾玉雖然……但他是褚家長房唯一的男丁,和你流有相同血脈的……”
孟芙雙眼死死地盯著褚映玉,也被那句“奸生子”刺激到。
不管她剛才怎麼沉著冷靜,甚至試圖激怒褚映玉,欲要讓她崩潰、難受,但沒想到最後難受的反倒是自己。
孟芙自然是在意自己那雙兒L女的。
正因為太過在意,甚至舍不得他們吃苦頭,舍不得讓自己的孩子品嘗自己曾經作為“外室子”的苦楚,才會養得他們那般天真。
她籌謀數年,當年不惜給自己捏造賣茶女的身份,給褚伯亭當外室,以此謀奪孟蓉的身份,不僅是想給自己謀個出路,堂堂正正地活著,也給自己的孩子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
龍鳳胎出生後,也是孟芙這輩子最得意的時候。
這時候,她已經成為長平侯夫人,龍鳳胎是祥瑞,也讓她風風光光地回歸長平侯府,沒人能質疑她的身份。
自己身上掉下
來的肉,她怎麼能不愛呢?
比起會背叛她又愚蠢的丈夫?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兩個孩子才是她的心頭肉。
見褚映玉不為所動,冷酷之極,褚伯亭心寒又害怕,勉強地道:“沒事,惜玉定然不會放著瑾玉不管的……”
龍鳳胎從小感情就好,褚瑾玉一直護著姐姐,想必他現在出事,褚惜玉不會不管他。
褚映玉好心地告訴他:“褚惜玉倒是想管,但榮親王府不準她去請太醫。”
“榮親王府不準?”褚伯亭再次僵住。
孟芙的臉皮又顫了下,以她的聰明,怎麼會想不到女兒L現在的處境?
更讓她難受的是,褚映玉那輕飄飄的聲音灌入耳裡,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心上,快要將她的心砸碎。
“褚惜玉是奸生女,以榮親王妃的性子,怎會允許王府的世子妃是個奸生女?遲早會讓榮親王世子休了她……”
“啊————”
孟芙終於忍無可忍,發狂地尖叫起來。
她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大把大把的發被她撕扯下來,狀若瘋癲。
褚映玉看著她發瘋,不為所動,甚至連肚子裡的孩子也非常的安穩,並未受到什麼驚嚇。
她想,自己果然像孟芙所說的,是個天生反骨的。
若不然,她為何要特地跑來這裡報複他們,欣賞這這些人的醜態,讓他們崩潰呢?
一隻手及時掩在她眼前,同時她也被擁入泛著冷香的懷抱裡。
陸玄愔擔心她被孟芙嚇到。
其實他並不想讓她來天牢的,這種地方並不是孕婦能待的,就怕她受到刺激,對身體不好。
可到底舍不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隻能自己陪著她過來,時刻注意。
這邊的動靜驚動獄卒,便有獄卒過來,一鞭子朝發瘋的孟芙抽過去,將她抽飛在地。
孟芙的尖叫聲變成痛苦的呻|吟。
褚伯亭嚇得縮在角落裡,生怕被獄卒也抽上一鞭子。
見孟芙安靜下來,獄卒又識趣地退離,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候著。
褚映玉將遮住眼睛的手拉下來,像是在欣賞牢裡的三人的狼狽,看得津津有味。
她疑惑地說道:“你真奇怪,你因為自己是外室女而自卑憤怒,所以你恨慶陽大長公主,覺得她霸占你娘的位置,害她從孟宗嶽的元配變成外室。也恨我娘,覺得你和她長這麼像,都是孟家的血脈,但她卻是堂堂正正的公府嫡女,你隻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外室女。”
“那你為何不恨害得你娘成為外室的孟宗嶽呢?”
孟宗嶽是靖國公的名字。
褚映玉現在連稱呼他為外祖父都覺得惡心,選擇直呼他的名字。
孟芙身體一顫,她伏在地上,並沒有出聲,背上的囚服被新鮮的血液浸濕,那裡正是剛才被獄卒抽鞭子的地方。
獄卒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東西,能將人抽得皮開肉綻。
褚映玉知道她其實是在聽的,繼續說:
“若不是孟宗嶽貪圖慶陽大長公主帶來的榮耀,也不會撒謊自己未娶妻,隱瞞你娘的存在;在你娘尋到京城時,明明他可以向慶陽大長公主稟明你娘的存在,與慶陽大長公主和離,偏偏他貪生怕死,讓你娘成為他的外室……”
褚映玉道:“你應該恨的是孟宗嶽,應該恨的是你娘,明知道他不是良人卻甘願成為他外室,與他一起苟且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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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偏偏不去恨他們,反而恨毫不知情的慶陽大長公主母女倆。”她幽幽地歎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可悲嗎?”
明明這麼多人中,最惡心、最無恥的就是孟宗嶽。
孟芙最該恨的就是孟宗嶽,是他讓蔣氏母女倆成為外室和外室女,被世人恥笑,永遠擺脫不了的恥辱。
“其實你不過是因為孟宗嶽於你有利,所以你認他這個爹,為他辯護,覺得他身不由己,將恨意灑向更加無辜之人。”
褚映玉總結道:“孟芙,你真是可悲啊!”
自私自利,和褚惜玉如出一轍,不愧是母女倆。
趴在地上的孟芙渾身顫抖。
終於,她喉嚨裡發出像是野獸一般的嗚咽聲,喃喃地說:“不是的、不是的……”
褚映玉殘忍地說:“你的兩個孩子會和你一樣成為奸生子,也是你的選擇。你自甘為他的外室,沒有三書六禮,無媒無聘,就算你取代我娘的身份,但你也不是真正的孟蓉,褚惜玉和褚瑾玉成為了以前的你,也是被世人瞧不起的外室子、奸生子。”
“不——”孟芙崩潰地哭泣。
她吃過外室女的苦,發誓不讓自己的孩子也如此,可到頭來,她的兩個孩子卻步上她的後塵,成為和自己一樣的外室子、奸生子。
褚映玉漠然地看著她崩潰。
褚伯亭心驚肉跳地看著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兒L一點也不乖順貞靜,也不是個木訥的。
相反,她是個瘋狂的,也是冷血的。
可以用最惡毒的語言打擊自己的敵人,直到對方崩潰。
更可怕的是,孟芙都崩潰了,她居然還沒放過她。
“還有,你既然取代我娘,也霸占了她的嫁妝,她的嫁妝好用吧?”褚映玉溫溫柔柔地問,“對了,褚惜玉出嫁時,你給她置辦的嫁妝中,有一半是從我娘的嫁妝裡掏的罷?她一個奸生女,怎麼能用正室的嫁妝呢?”
這話一出,褚伯亭臉色大變。
孟芙哭泣的聲音也頓住,她爬了起來,撲到鐵欄前,瘋狂地叫道:“不、你不能——”
“我能!”褚映玉一臉溫柔地說。
她依然是那般的溫婉柔和,就像他們印象裡那般,嫻靜優雅,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芙蕖,嬌弱又美好。
可她說的話,做的事,卻如此冷酷無情。
此時,褚映玉臉上一帶掛著笑容,那笑容也是極為溫柔美好的。
仿佛這裡不是天牢,她對著的也不是自己的仇人。
她的目光從崩潰的兩人掠過,看向躺在角落裡、不知生死的靖國公,溫柔地說:“外祖父,我知道你能聽到,你要好生保重身體呀,您所重視的靖國公府,以及孟家所有人,隻怕也會走上長平侯府的路。”
太後和聖人都氣恨靖國公所做的事。
雖然孟芙手段惡毒,但靖國公的狠辣也觸怒太後和聖人。
或許太後還會因為靖國公世子是慶陽大長公主之子寬恕幾分,聖人卻不會,在他心裡,靖國公所做的一切,讓他惡心之極,連帶著作為靖國公的兒L子的孟玉珂,亦會被聖人遷怒。
靖國公府的爵位遲早保不住。
就算靖國公為了保護孟玉珂,沒讓他參與那些事,甚至沒讓他知情。但孟玉珂是既得利益者,而且也是個蠢頓不堪的,聖人壓根兒L就沒將他放在心上。
以前隻是看在慶陽大長公主的麵子上諸多恩賜,現在這些恩賜將會毫不猶豫地收回來。
人走茶涼,莫過如此。
這話一出,靖國公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艱難地轉過頭,朝這邊望過來。
“你、你……”
他想說話,但他喉嚨裡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就像被惡鬼扼住了喉嚨,徒勞地掙紮著,雙眼鼓起,不甘又絕望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