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看來神血讓你感到了十分驚訝，不是嗎？事實上我準備用來做交易的東西遠不止如此。”
麵對塔拉辛的沉默，金吉塔廈僅僅隻是保持著淡然的笑容，緊跟著又示意手下從飛船上搬來了一個半徑足有七八米的巨大球體，將一隻手輕輕按在上邊自顧自的介紹道：“這是一台能夠將意識轉化為生命的機器。
它采用了這個宇宙完全不存在、甚至是無法理解的技術和原理，還包括被你們稱之為巫術的魔法力量，以及對現實的扭曲。
不僅可以將人格數據轉化成為大腦和血肉之軀，而且還能通過編程來憑空創造生命。
換句話說，當初星神是如何把你們從懼亡者轉化成太空死靈，那麼這台機器就能逆轉整個過程。
當然，那些在轉化過程中丟失了大量記憶和人格的普通士兵可能會產生一點小小的精神問題。
你所看到的這台隻是一個樣品，如果需要我還可以提供更多。”
“您怎麼知道我們就需要這些東西？”
手辦王神色複雜的盯著近在咫尺的藍色魔判官，故意裝出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試探道。
毫無疑問，不管是藥劑還是神血，亦或是這個能夠把人格數據轉化成大腦和血肉之軀的機器，全部都是太空死靈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儘管在長達六千萬年的自我流放中，寂靜王斯紮拉克嘗試了許多方法想要幫助自己的同胞找回失去的靈魂，光是進行過的相關實驗和計劃就有數萬個以上。
可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連一個真正具有可行性的都沒有。
尤其是那些數量最多的普通士兵，完全就是一群行屍走肉，即便還保留著一絲意識尚未泯滅，殘存的記憶也隻會帶來無儘的痛苦與折磨。
所以相比起那些保留了完整意識和記憶的少量高層，占據壓倒性數量的他們才是最需要被救贖的群體。
考慮到這些低級太空死靈的數量差不多與人類帝國現如今的總人口相當，甚至可能還要更多一些，幫助他們找回靈魂乃至恢複肉體的方法必須具有普及性和低成本兩個特點。
如果說第一種藥劑隻是起到緩解的作用，第二種神血能夠讓寂靜王和自己這樣的法皇、霸主完成夢寐以求的超越，那麼第三種的機器就明顯是為整個種族準備的。
塔拉辛完全想不明白爍油和它的主人究竟隱藏了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
難道是為了讓太空死靈變成相對比較脆弱的懼亡者好發動戰爭將其一網打儘嗎？
還是說這些東西裡隱藏了像當年星神那樣的致命陷阱？
又或者對方想要將自己的種族用爍油完化變成奴仆？
由於之前被狠狠的坑過一次，即便是手辦王這樣性格活潑開朗的人在這方麵都表現得非常警惕、謹慎。
金吉塔廈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不動聲色的回答道：“因為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新非瑞克西亞造物也曾經跟你們一樣，都在舊爍油的完化過程中失去了寶貴的靈魂。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我們基本沒有保留完化之前的記憶。
因此並不像你們那樣飽受失去感知和情緒的折磨。
但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出現了，他用更加完美的新爍油取代了舊爍油，並且賦予了許多魔判官和高級造物全新的靈魂。
所以無需懷疑，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們內心深處的渴望和需求。
更何況這僅僅隻是一場交易，決定權在你們的手上。
而且帶回去之後怎麼使用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恐懼什麼。”
聽到這番話，塔拉辛高等活化金屬的臉上出現了輕微的抽動。
是啊，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他忍不住在內心之中這樣質問自己。
難道說是因為獲得了感知和情緒因此而變得不再絕對冷靜、理性了嗎？
還是說天堂之戰的陰影仍舊深深烙印在記憶中？
那種情緒和思維交織在一起的感覺讓手辦王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糾結。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抬起頭直截了當的問：“你的主人索斯閣下究竟想要從這個宇宙的銀河之中獲得什麼？他想要統治整個銀河係乃至整個宇宙嗎？”
“哈哈哈哈！
如果你擔心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會占領實體宇宙大可不必。
要是他真有這個念頭，那麼現在爍油早就已經散播的到處都是，彆說是區區銀河係，就連在此之上的室女超星係團都會被完全吞噬掉。
事實上他真正感興趣的隻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由靈魂形成的海洋——亞空間，另外一個則是以物理法則形態存在的星神。
也就是說如果你們發起重新征服銀河係的戰爭，他隻會成為一名旁觀者。”
金吉塔廈大笑著做出了解釋。
“那跟人類之間的盟約呢？”
塔拉辛繼續追問，明顯是想要搞清楚左思的立場。
金吉塔廈漫不經心的回應道：“偉大新非瑞克西亞之父與人類皇帝之間的盟約僅限於共同對付來自亞空間的威脅。
至於其他的支援都是他單方麵的施舍與恩惠。
因為他需要人類，確切地說是需要人類死後的靈魂。
這些整體上傾向中立和善良的靈魂可以與巴托地獄中邪惡的靈魂形成對衝，讓那些來自崇善外層位麵的天使始終認為第九層麵巨大的城市還有被救贖的可能。
如此一來，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就能逐漸引誘他們墮落來獲得位麵意誌的饋贈。
另外，這些靈魂在不斷墮落的過程中還可以讓他從中獲得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
所以如果你們真的要跟人類帝國全麵開戰，主人除了會接收難民之外不會做任何事情。
另外我也不覺得有人類之主在，你們能夠輕易贏得這場戰爭。
要知道他距離成為神隻差最後的臨門一腳。
假如帝國真的毀滅了，我敢保證你們將會親眼目睹第六位亞空間邪神的誕生，並且品嘗到他那無儘的怒火。”
“亞空間第六邪神？”手辦王頓時露出輕蔑與不屑的表情。“在我們完成弑神之戰的時候，那個玩弄巫術臘肉還不知道在哪呢。”
事實上他的這種態度代表了整個太空死靈高層對人類皇帝的態度。
從寂靜王道風暴王壓根就沒有一個喜歡黃老漢的。
反倒是羅伯特·基裡曼、聖潔列斯這樣被認為是“好人”的原體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至於在太空死靈的眼中究竟怎麼樣才能算是“好人”，具體的標準又是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金吉塔廈無疑感受到了對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傲慢，立刻故作好心的提醒道：“亞空間已經不是你們陷入沉睡時的那個亞空間了。
包括天堂之戰所造成的巨大殺戮與破壞，以及這片銀河在長達六千萬年無數文明的崛起與毀滅，靈魂之海的平靜早已不複存在。
誠然，你們掌握著最強大的科技，甚至就連那些以物理規則形態存在的星神都變成了碎片。
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們能殺死異空間邪神。
因為他們是在凡人痛苦扭曲的強烈情緒中誕生，隻要這種情緒存在就永遠也不會真正的死亡。
事實上之前被主人和死亡女神殺死的納垢，現如今已經有了要複活的征兆。
所以當人類皇帝升神的那一刻，他就會成為某種抽象且永恒不朽的存在。
你們也許能殺死他一次、兩次、三次，但真的能殺死他一千次、一萬次嗎？
如果不能，那最好就要學會與其和平相處。
不然的話後果可能會非常非常的嚴重。”
“這算是威脅嗎？”塔拉辛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質問道。
金吉塔廈笑著搖了搖頭：“不，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來自朋友的忠告。
偉大的新非瑞克西亞之父說過，沉浸在強大輝煌過去所滋生的自大與傲慢往往是通往毀滅的開始。
畢竟現如今你們所麵臨的問題可不僅僅是人類帝國，還有包括泰倫蟲族在內的一係列外部威脅。
最重要的是隨著總控協議消失，如何把各大王朝重新統一起來才是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那等待寂靜王的就將是大規模的叛亂、內戰。
好了，閒聊到此為止。
現在還是讓我們回到交易上來吧。
把你手上那個裝著星神碎片的超維度容器交給我，這兩樣東西就是你的了。”
“成交！”
塔拉辛二話不說選擇了接受。
因為區區幾十個星神碎片對於太空死靈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畢竟當初一個星神都被拆成了最少上千塊，光是一座起到通訊加燈塔作用的“法洛斯”就有八個左右的碎片來供能。
更何況容器中的星神碎片都經過挑選，根本不是來自一個星神身上。
就算逃跑了也不可能融合到一起像“燃燒者”尼亞德拉薩那樣造成巨大的威脅。
就這樣，兩人各取所需完成了第一次的交易，然後一言不發的登上飛船踏上返程之旅。
等返回安特拉克的墓穴世界，手辦王立刻第一時間將整個過程與得到的東西上繳給寂靜王。
在經過墓穴技師的仔細檢查和研究之後，一份詳儘的報告很快便擺在了三聖議會麵前。
“所以對方基本說的都是實話？這些東西能讓我們重新獲得感知、情緒，甚至是靈魂和肉體？”
斯紮拉克眼睛裡閃爍著駭人的綠光，以彰顯主人內心之中的不平靜。
怎麼可能平靜得了！
要知道他在其他同胞沉睡的這六千萬年時間裡一直都保持著清醒，體會著那種無時無刻環繞在周圍的空虛、寂寞、痛苦與折磨。
首席墓穴技師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說道：“沒錯，至高的寂靜王。
我們已經反複做過實驗，到目前為止所有實驗體的狀態都非常健康，並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缺陷。
藥劑大幅度緩解了數千名被殘留記憶折磨到快要發瘋的普通士兵。
那台轉化機器更是讓上萬人成功恢複懼亡者的身體。
儘管由於記憶缺失的關係出現了點小問題，但這顯然並不影響他們繁衍後代的能力。
隻需要不斷地轉化並進行生育，那麼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次恢複族群數量重新以懼亡者的身份重建偉大的帝國。
但機器的原理和內部結構我們暫時還搞不清楚。
它實在是太複雜了，從目前的進展來看絕對不是任何一種已知文明的科技體係。
至於神血，請恕我們無能研究不出它的具體成分，但的確擁有讓目標獲得靈魂的能力。
因為某位領主在注入神血之後體內已經有了很強烈的靈能反應，眼下還處在觀察階段，沒人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基本可以斷定爍油的主人索斯來自於另外一個宇宙是真的了？”
斯紮拉克摸著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想對方應該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從爍油到對亞空間靈能的獨特使用方式，基本可以斷定他絕不可能是誕生自銀河係或亞空間。”
首席墓穴技師站在專業角度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要知道在太空死靈之中，“技師”乾的可不是什麼擰螺絲之類的工作，其地位相當於把理論科學、應用科學和高尖端製造結合在一起的頂尖學術精英。
其研究領域包括時間操控、維度失調、奇點操縱、原子嬗變、元素幻化和無數其他反理性技術。
雖然在各個王朝的政治結構中並沒有具體的官職，但卻擁有外人無法想象的恐怖影響力，是法皇、霸主和領主身邊最親密的知己和夥伴。
手辦王的好友兼歡喜冤家——占星者奧裡坎就是一名典型的時間學派墓穴技師。
“一個來自其他維度宇宙表現出善意的外來者嗎？有意思……”
寂靜王拿起一瓶剛剛生產出來的藥劑注視著裡邊散發著幽光的液體。
“您覺得對方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
塔拉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斯紮拉克直接回答道：“至少從目前的接觸來看應該不是敵人。如果他的目標僅僅隻是亞空間、星神和人類的靈魂，那我們之間應該就不存在利益上的衝突。但需要警惕的是他跟人類之間的盟約。”
“您的意思是繼續保持聯係？”
手辦王似乎明白了寂靜王的意思，看著王座上那個所有太空死靈共主的身影。
“是的，保持聯係。不僅如此，如果對方有需要還可以再給他一些星神碎片。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知道真相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斯紮拉克將目光投向了頭頂通過強大技術模擬出來的銀河星空，並迅速鎖定了一個遊離於銀河之外的小小天體。
塔拉辛無疑注意到了這一點，活化金屬的臉上馬上浮現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驚呼道：“我的天呐！不會把？您是說他們會對局外人薩拉諾迦動手？”
“你以為對方獲取關於星神的秘密和那麼多碎片式為了什麼？
看著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也許屆時我們將會親眼見證最後一個完整星神的隕落。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那就說明爍油的主人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恰好相反！
他會成為我們對抗大吞噬者的可靠盟友。”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寂靜王打開藥劑的塞子將其灌進自己的嘴巴裡。
轉瞬之間！
無儘的痛苦、悔恨、內疚等情緒一股腦從記憶深處湧現出來瘋狂衝擊著名為理智的堤壩。
不過他的表現明顯要比手辦王好得多，並沒有任何失態，僅僅隻是坐在王座上感受回味著這一切。
這位古老的王者非常清楚，自己的種族現如今已經站在了一條決定未來命運的十字路口上。
究竟是繼續以太空死靈的機械形態存在，通過不斷服用藥劑來獲得感知和情緒上的慰藉，還是拋棄永恒的金屬身體重新回到懼亡者的血肉之軀。
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必然會有眾多的反對者，搞不好會造成可怕的大分裂乃至內戰。
……
與此同時遠在銀河的另外一邊，金吉塔廈也帶著收獲來到爍油化身的麵前。
左思在讀取完存儲器裡的信息後立刻笑著感歎道：“好吧，我現在總算是知道星神是什麼東西了，以及把他們乾成碎片和無意識規則的方法了。不得不說，這實在是有點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金吉塔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的確。
誰能想到那群太空死靈當年居然采取了大力出奇跡的方法，通過聚集超出星神懼亡外皮身軀承受上限的能量將其撕碎。
也許從將第一個星神引入懼亡外皮身軀的那一刻開始，寂靜王就在暗地裡策劃著要如何乾掉這些神了。
或者說這些懼亡外皮就是用來束縛星神的牢籠。
否則如果星神一直保持純粹能量形態的話，恐怕沒人能拿他們怎麼樣。”
“是啊。
從太空死靈殺死剝皮者蘭杜戈爾的手段不難看出，其實對付星神很簡單。
隻要通過抹除時間的方式將他們變回到誕生自我意識之前就行了。
沒有了自我意識，所謂的星神也不過是存在於現實宇宙中的某種物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