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左思與獸人神係的交鋒不斷升級,數不清的勢力開始向戎馬草原派出探子,想要搞清楚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諸神的目光也同樣聚焦於此,饒有興致欣賞著這出討伐謊言王子希瑞克之後國度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好戲。
當然,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抱著看獸人神係的笑話來的。
畢竟格烏什自從降臨之後和他的子民壓根就沒乾過什麼好事,基本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一遍,幾乎曆史上所有的文明都對獸人這個種族深惡痛絕。
大名鼎鼎的耐瑟瑞爾更是在半神伊奧勒姆的率領下發動大遠征,對境內規模最大的獸人部落進行了史無前例的滅絕。
這也是為什麼貫穿整個耐瑟瑞爾時代基本沒有遭遇到成規模獸人入侵的記錄。
不是他們變老實了,而是被男女老幼一個不留的全部殺了個乾乾淨淨。
殘酷的事實不止一次證明,解決某片土地上文化、宗教、民族乃至種族之間的衝突與矛盾隻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通過漫長的時間和文明向心力,花費數百年、千年的時間慢慢進行融合同化。
這需要文明本身素質過硬,同時對周圍其他文明形成碾壓般的巨大優勢。
另外一個就是在短時間內快速的進行大規模人口滅絕。
畢竟解決不了問題,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掉也未嘗不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方法。
尤其是像獸人這種不事生產的掠奪者,殺起來壓根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跟道德方麵的負擔。
很多地區甚至為了減少他們的數量會長年發布懸賞。
不管是誰,隻要帶著一個獸人的腦袋或鼻子回來就能換到一筆賞金。
作為信徒的凡人如此討厭獸人,那麼他們所信仰的神自然也不會對這些家夥有什麼好感。
在獸人之門戰役中損失慘重的恩瑟神係與穆爾霍蘭德神係,更是擺出一副磨刀霍霍打算趁火打劫的架勢。
畢竟當初獸人主神——格烏什可是讓他們現了個大眼,數位神明都在那場神戰中被擊敗、斬殺,恩瑟神係甚至因此而一蹶不振。
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彆說是不朽的神明了,就是凡人也絕不可能會忘記。
就像地球近現代的時候有人曾經形容過,歐洲從來沒有孤立的戰爭,永遠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同樣的道理,在費倫這個充斥著形形色色神明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神明之間的爭鬥會是不牽扯到其他神的。
所以左思才會每次行動之前甭管用不用得上,總是先拉上一大票盟友形成無可阻擋的洪流,就是為了應對可能會出現的複雜情況,就如同歐洲國家在開戰前會展開一係列外交活動、簽訂各種各樣的條約來締結聯盟一樣。
隻可惜,整體上傾向於混亂邪惡的格烏什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對手,也沒有什麼長遠的眼光和大戰略,從一開始就被死死的壓製住,甚至找不到幾個像樣的盟友。
隨著時間的推移,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薩爾的地位開始變得越來越穩固,神性的特征也變得越來越明顯。
更要命的是,他的信徒中開始出現能夠施展神術的牧師。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
無論這神術是他本人賜予的,還是由其他的神明代勞,都證明了這個年輕的獸人領袖封神在即。
而獸人神係則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送人頭之外,再也沒有一丁點其他的動作。
據說偶爾還能在戰場上空聽到格烏什無能狂怒的咆哮,但卻始終沒有降下化身。
因為他很清楚以眼下這種局勢,降下化身純粹是自取其辱,百分之百會遭到左思及其盟友的群毆,保不齊就會成為希瑞克第二。
與其在這種地方浪費力量,不如養精蓄銳等薩爾封神的那一刻直接開啟神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斬殺。
在突擊這方麵,格烏什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師。
當年獸人之門戰役之所以有那麼多神慘遭斬殺,就是因為沒能擋住那氣勢洶洶的全力一擊。
所以他相信年輕的薩爾同樣也不可能擋得住。
無論左思還有怎樣陰險惡毒的計劃,隻要殺掉這個造成威脅的源頭就能徹底解決問題。
作為一直陪伴在格烏什身邊的獸人之母——茹賽可,顯然很了解自家男人的心思,趁著其成員不在低聲提醒道:“小心,索斯跟你之前麵對過的任何一個敵人都不同。他總是會在動手之前做足充分的準備。”
“我知道!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如果沒有就閉嘴!”
格烏什用獨眼惡狠狠的瞪了自己的配偶一眼,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強勢。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妻子”的概念,而是將獸人之母視作服務於自己的仆從和發泄欲望的對象。
這一點無論是在教義中還是獸人社會日常活動中都有非常明顯的體現。
不過也不清楚究竟是信徒反過來影響到了神明,還是茹賽可本身就是獸人女性精神的具象化,她顯然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自己的地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自顧自的勸解道:“你太急躁了。
我承認那個叫做薩爾的家夥的確已經對我們構成了巨大的威脅。
可距離他真正威脅到你還需要很久很久。
以眼下的局勢來看,他甚至想要把我們驅逐出托瑞爾所在的晶壁係都得花費數百年乃至更長的時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如此的大動乾戈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哼!
你以為危機隻來自於外麵嗎?
不!
我們最大的危機來自於內部!
無論是依那伏還是依卓斯都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我不能快刀斬亂麻的殺死薩爾,而是任由他不斷撕裂信仰根基擴大影響力,那麼這些家夥就會拋棄我而去投奔新主人。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不過是一場獸人神係內部的迭代跟淘汰。
但對於我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生死之戰。
我絕不能退縮,更不能輸掉。”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格烏什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身為強大神力主神的氣勢與威嚴,同時還有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暴虐。
“那如果你失敗了呢?”
茹賽可不動聲色的繼續詢問道。
格烏什不加思索的回答:“如果我失敗了,獸人神係就會因此而走向分裂、衰落、乃至毀滅。
以索斯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曾經試圖殺死他的敵人。
不過我也將竭儘全力的反擊,絕不會讓他好過。
就算要去星界躺屍,我也要在最後一刻從他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那我和巴格杵怎麼辦?我們又應該何去何從?”
茹賽可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緊張和焦慮。
因為她明白一旦格烏什戰敗,自己和兒子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餘孽”,根本不可能被新獸人神係所接納。
尤其那些現在仍舊效忠於格烏什的神係其他成員,必然爭先恐後通過鏟除餘孽來向新的主神表達敬畏與臣服。
“怎麼,連你也開始考慮退路了嗎?我還沒有戰敗呢!”
格烏什顯然被激怒了,一把抓住獸人之母的脖子將其高高舉起。
“咳咳咳咳——不!請息怒!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一陣窒息帶來的劇烈咳嗽過後,茹賽可趕忙試圖安撫這位暴躁的丈夫。
但是很可惜,她失敗了。
暴怒的格烏什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神祇之一,可能僅次於代表了大自然最原始狂暴破壞力的風暴之神塔洛斯。
隻見他猛然間將獸人之母掄起來,以十分粗暴的動作狠狠砸向地麵。
砰!
巨大的響聲和猛烈的震動頓時從這座看上去頗為原始的神殿中傳了出去,讓守在門口的祈並者紛紛露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畢竟主神雖說脾氣暴躁易怒,但卻很少會對神係內的其他成員動手,尤其是掌握著整個種族全體女性信仰的獸人之母。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個巨大的身影便從天而降。
這是一個擁有遠比其他獸人不知道大出多少倍的巨人,擁有碩壯的肌肉、臟褐色的皮膚和暗綠色的眼睛。
從他嘴巴兩邊伸出的獠牙呈現出仿佛被啃過骨頭的那種蒼白,身上披掛著厚重的鑲嵌皮甲和一雙破破爛爛的鐵手套。
光憑這幅標誌性的打扮就足以讓在場的其他獸人祈並者認出來者的身份——蠻勇之神巴格杵。
隻見他無視了那些生前以勇武著稱的獸人英雄守衛,直接闖入大殿厲聲咆哮道:“放開母親!”
“巴格杵?你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格烏什無疑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
要知道在平日裡,巴格杵一直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甚至被視作是愚蠢、忠誠且永遠不可能背叛的象征。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容忍兒子對茹賽可的親近超過自己。
可現在,這個蠢貨居然在衝突中毫不猶豫站在了母親一邊。
“彆……彆再激怒你的父親了!”
茹賽可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忙想要製止兒子更進一步的動作。
可喜的是一切都太晚了。
巴格杵是出了名的腦子一根筋,眼見格烏什並沒有放開自己母親的意思後,立馬掄起拳頭便狠狠的朝父親臉上砸了下去。
“啊!!!!!你怎麼敢?”
突然毫無征兆遭到攻擊的格烏什立馬發出震驚中帶著憤怒的吼叫,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但僅僅一秒鐘之後他就恢複平衡,掄起拳頭對準“逆子”的下巴進行了還擊。
砰!砰!砰!砰!砰!
一時之間整個神係的大殿內都回蕩著拳頭碰撞所發出的悶響。
儘管巴格杵在神力等級上與自己的父親差了十萬八千裡,可他卻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天賦,那就是逆天的力量和強壯。
即便是自視甚高的軍神依那伏,也從不願意與蠻勇之神進行一對一的單挑,其餘的神係成員更是打心底裡畏懼他。
所以在這場赤手空拳的較量中非但沒有落入下風,反倒是把格烏什給逼得節節後退。
“停下!快停下!你在乾什麼?”
茹賽可顯然被這場突發的父子相爭給嚇壞了。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正處在暴怒狀態下的格烏什絕不會允許哪怕一丁點的忤逆與反抗,一旦打出真火來整個神係怕不是立馬就會陷入內亂。
幸好!
巴格杵對於母親一直都是言聽計從,很快便後撤並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但已經快要被憤怒刺激到失去理智的格烏什明顯並不打算就這麼結束,直接抓起了擺放在武器架子上的長矛,那隻唯一的獨眼也隨之變紅。
“不好!快走!離開這裡!”
茹賽可敏銳察覺到了丈夫沸騰的殺意,一把抓住兒子的手以最快速度逃離。
這對母子前腳剛走,後腳恐怖的神力衝擊就從長矛前端射出,直接將方圓數公裡範圍內的一切全部蒸發殆儘,同時整個國度上空不斷劇烈震顫降下雷霆和隕石。
所有祈並者都感受到了主神滔天的怒火,紛紛驚恐的跪在地上虔誠祈禱。
“嘖嘖,真可惜。要是巴格杵能打傷格烏什,亦或是格烏什殺死巴格杵,那就有意思了。不過無所謂,隻要讓他們之間產生裂痕就好。”
躲在暗處策劃了這一切的軍神依那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險笑容。
不用問也知道,就是他故意製造了這次茹賽可和格烏什的會麵,並通過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讓前者產生恐慌,進而令兩人之間發生肢體衝突。
緊跟著再把沒什麼腦子的巴格杵引來,最終成功在獸人神係內部製造了巨大的裂痕。
不得不說,依那伏不愧是格烏什最忌憚警惕的從神,同樣也對得起自己身職中的“戰略”。
僅僅略施手段就讓格烏什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孤家寡人”。
雖然其他的成員仍舊在表麵上服從於他。
可沒有了茹賽可與巴格杵的協助,以及眼下不斷被強大外敵逼迫的環境,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根本無需多言。
“乾得不錯!”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頓時把依那伏嚇了一跳。
但很快在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後,他就迅速恢複了平靜並嗤笑著調侃道:“你這麼閒的嗎?而且居然敢出現在這裡,難道就不怕被格烏什發現?”
“你覺得已經快要被氣瘋的格烏什,現如今還有心思去感知自己的國度內是否有入侵者嗎?更何況想要發現我可沒那麼容易。”
黑暗王子格雷亞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饒有興致注視著遠處一片混亂、狼藉的景象。
身為代表了黑暗與虛無的類神力,他原本就擁有極強的隱蔽性,隻要不是被特彆針對,想要將其抓出來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再加上旅法師那來去自如的逃生能力,自然是有恃無恐。
“所以你也打算加入這場戰爭?”
依那伏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因為他知道,黑暗王子與夜之女神莎爾走得很近,而莎爾又跟格烏什是盟友。
所以格雷亞的身份和立場其實很微妙。
至少在外界看來是這樣的。
“我?
加入?
嗬嗬,你太看得起格烏什了。
父親早就已經準備好天羅地網,無論他怎樣掙紮、找誰結盟,都無法阻止即將到來的最終結局。
他根本不需要我的協助,同樣也沒有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格雷亞語氣中帶著赤裸裸毫不掩飾的輕蔑。
因為在他看來,把一個強大的種族主神做到格烏什這人厭狗嫌的份上簡直就是失敗透頂。
看看人家精靈神係,再看看矮人、侏儒和半身人神係,哪個不是朋友跟盟友遍地。
可獸人神係呢?
除了敵人之外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盟友都沒。
就連同為混亂邪惡陣營的蜘蛛女神羅絲,骨子裡都不太看得起格烏什,僅僅隻是將其視作用來對付柯瑞隆的有力棋子。
至於獸人這種既肮臟又醜陋的野獸,最多隻配成為黑暗精靈的奴隸。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依那伏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
格雷亞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散發著銀色幽光的小珠子,用略帶寵溺的語氣回應道:“當然是為了幫我可愛的妹妹格莉特稍微提前布置一下戰場。
以便她能在接下來的決戰中吞噬更多祈並者的靈魂。
哦,對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和連帶傷害,你最好提前把屬於自己的國度撕裂出去。
否則的話有很大概率會被誤傷。”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黑暗王子直接把滿滿一袋的珠子用力撒了出去。
轉瞬之間!
這些珠子便在半空中炸裂開化作閃爍的粉塵隨風飄散,以極快速度覆蓋了整個國度內大片的區域。
“這是?!!!”
身為神祇的依那伏顯然察覺到了這些閃光粉塵的本質,表情立馬變得嚴肅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