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巨蛇顯然對銀火的力量非常忌憚，可是卻仍舊沒有半點想要讓步的意思。
因為這家夥在試探諸神的反應，試探對方是否真的有膽量與自己全麵開戰。
要知道它可是永生不死的，就算被殺死最多也就是消失二十四小時而已。
一旦二十四小時過去，丹德爾便會在灰色荒原中毫發無損的重生。
除此之外，國度內的所有居民終其一生都會記住這一夜他們所作的每一個噩夢，以及噩夢中所有的細節。
哪怕是剛剛出生還沒有產生自我意識的嬰兒也不例外。
不少精神和意誌力脆弱的人甚至會無法忍受這樣的恐懼折磨而選擇自殺。
通常情況下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的話沒誰願意在自己的地盤上殺死夢魘巨蛇。
「莎爾！！！」
午夜猛地轉過身將目光投向夜之女神，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憤怒。
不光是她，戰場的其他神明反應也都差不多，就連那些邪惡陣營的也不例外。
畢竟像這種自己不想玩了直接就要掀桌子的舉動，但凡沒有滅世傾向的神明都不會認同。
所以莎爾一下子達到了與希瑞克同等的成就，即成為眾神之敵。
不過好在夜之女神並沒有瘋掉，明白自己現如今的處境，並沒有試圖狡辯或反駁什麼，僅僅隻是用黑色的紗巾遮住麵龐一言不發。
畢竟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都無異於火上澆油，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閉嘴。
而且她非常清楚，由於丹德爾沒能在第一時間吞噬太陽，之前所有的計劃、準備現如今統統都告吹了。
更可氣的是，就連左思也沒能如自己所願在第一時間現身與夢魘巨蛇開戰，反倒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就好像壓根一點也不關心。
要知道在莎爾的眼中，左思的性格一直都是既陰險、又狡詐、同時又睚眥必報不肯吃一點虧。
這也就意味著，隻要西海岸帝國受到威脅時，那麼大概率會做出非常激烈的反應，就如同這次徹底摧毀粉碎整個獸人神係。
她希望丹德爾能在吞掉太陽帶來夢寐以求的黑暗、寧靜和虛無時，最好再跟左思打上一架，如果能再結下死仇就更妙了。
所以莎爾才沒有告訴丹
德爾關於國度天宇晶壁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擺明了是想要坑蛇。
畢竟在她的眾多稱號中可是有一個「黑暗背叛者」，像這種「一蛇多吃」的手段簡直不要太常見。
隻不過她低估了剛剛複活的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的力量和勇氣。
最重要的是，莎爾根本不明白、也不理解左思腦海中真正的想法。
對於左思而言，西海岸帝國隻是一件實現某些目標的工具，而非目標本身。
這就好像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非政治本身一樣。
如果連這一點都能搞錯，那他就不可能擁有現如今的一切。
可莎爾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覺得夢魘巨蛇丹德爾在到來之後肯定會與左思爆發對立和衝突。
殊不知，像這種滅世級彆的災難左思才不會吃飽了撐的去當出頭鳥。
反正這個世界有那麼多擁有極高道德水平和責任感的神，而且還有一個能專門給所有爛攤子擦屁股的神上神艾歐。
屆時直接交給他們去處理不久好了嗎？
反正天塌下來有的是高個子頂著，身為旅法師的左思想走就走，又不是離了這個世界就不能活了。
這種對於性格和心理上巨大的誤判，導致莎爾所做的這一切布置完全無效。
就在場麵陷入僵持的時候，待在地麵上看了半天好戲的左思終於和伊莉絲翠一起來到了外太空，向正在緊張對峙中的雙方提議道：「咳咳——諸位，既然你們都不想要動手開戰，那不妨聽聽我的解決方案如何？」
「你？」
丹德爾眯起眼睛盯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很快便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啊！我認得你，巴托地獄第九層的領主、魔鬼親王、自稱旅法師的索斯。」
「嗬嗬，能被偉大的夢魘巨蛇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左思優雅的欠了欠身，臉上掛著既禮貌又虛偽的笑容，完全不像是有敵意的意思。
這一點無疑讓莎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因為這可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尤其是左思臉上的表情，讓夜之女神感受到了玩味、嘲弄與譏諷。
「你簡直跟阿斯摩蒂爾斯一樣善於偽裝、欺騙且非常無恥，不愧是能被他看重的人，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大魔鬼。」丹德爾用充滿戲謔的語氣評價道。
左思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著反問：「我可以把這當做是誇獎嗎？」
夢魘巨蛇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這就是對你最高的肯定。
不過我很好奇，你明明擁有在不同時空乃至宇宙穿梭的能力，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出麵呢？
難道等我們打個兩敗俱傷、世界支離破碎再出來收拾爛攤子不是能得到的更多麼？
尤其是莎爾，如果事情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敵人才對。」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應道：「所有看似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實際上都存在著許多看不見的隱患。
通過損害彆人的利益來滿足自己的貪婪必然會招致怨恨與敵意。
我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更何況我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是坐在桌前玩遊戲的棋手，自然有義務去保護它不受外部力量的侵害。
這就好像權力和義務的關係。
而現在就是到了履行義務的時刻。
所以我真誠的建議你接受我的調停，這樣對所有人都有利。
否則我也會變成你的敵人。」
聽到這
番話，丹德爾的眼神立刻變得危險起來，晃動著遮天蔽日的巨大蛇頭微微下垂：「你在威脅我？」
「不，我隻是在幫助所有人避免這種不必要的僵持。
並且你要明白，作為一名旅法師，我可不像諸神那樣拿你沒什麼辦法。
隻要我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甚至能永久的將你從這個宇宙抹除掉。
怎麼，你想要試試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像諸神一樣畏首畏尾，害怕對這個世界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而不敢開戰？」
左思毫不示弱的抬起頭注視著夢魘巨蛇那對泛著幽光的巨大眼睛，原本禮貌虛偽的笑容很快就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因為他很清楚，與這種上古邪物談判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妥協、軟弱，不然的話對方立馬就會得寸進尺。
唯一正確的處理方法就是它邪惡你比它更邪惡、它瘋狂你比它更瘋狂，進而形成威壓與震懾。
丹德爾顯然沒有料到上一秒還笑眯眯的左思，下一秒就直接翻臉並表現得如此咄咄逼人。
尤其是目光中透露出來的癲狂絕非虛張聲勢，而是隨時有可能付諸實際行動。
再考慮到關於旅法師能力的種種傳說，還有在巴托地獄第九層巨大賽博朋克城市所展示出來的先進技術，要說它一點也不害怕絕對是假的。
畢竟混沌魔犬柯茲夫被左思收服變成了一條寵物狗可是不爭的事實。
夢魘巨蛇可不想落得那種下場。
所以在遲疑了片刻之後，丹德爾主動收起了之前的攻擊姿態，故意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請說出你的建議吧，我在聽。」
「非常感謝您的理解和善解人意。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不必要的戰爭都是由於溝通出現問題或產生誤會而導致的。
我很高興我們之間都聽懂了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
否則那將會是最大的不幸。
請放心，我的提議其實非常簡單且公平。
介於你是受到夜之女神莎爾的邀請才穿過陰影位麵來到托瑞爾星球所在的晶壁，那不妨就放她用自己信徒的靈魂作為補償如何？
作為交換，你必須立刻離開這個世界。」
左思不慌不忙開出了一個能夠讓夢魘巨蛇接受的條件。
儘管這家夥以前一直都以噩夢為食，但在希瑞克掌權期間喂給它吃了太多的祈並者和信徒靈魂，甚至一度導致其身體膨脹到幾乎無法離開巢穴的程度。
所以從那之後，丹德爾就愛上了品嘗諸神信徒靈魂的味道。
可還沒等巨蛇來得及做出答複，莎爾就立馬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不！！！！！！你怎麼敢？我絕不同意！」
「抱歉，尊敬的夜之女神，這件事情恐怕由不得你。
確切地說，你可能需要在犧牲信徒和犧牲自己的自由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介於你對整個晶壁所犯下的嚴重罪行，我建議由強大神力組建一個審判庭，對你判罰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的刑期。
在此期間你會被徹底封印起來無法與信徒取得任何聯係。
怎麼樣，你是想要這個結果呢？
還是更願意接受之前的條件？
千萬彆告訴我你拒絕接受任何懲罰。
就算我答應，在場的其他神明也不會同意。」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強勢的語氣中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商量的餘地。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更不會因為兒子格雷特與莎爾保持著親密關係就手下留情，而是會趁此機會狠狠削弱對方的影響力。
「我覺得這個方案很公平。」
正義之神提爾率先站出來表達了支持。
畢竟凡是涉及到法律和正義審判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反對，更何況給夢魘巨蛇丹德爾偷偷開後門的確罪無可恕。
「我也同意！」
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也站了出來。
作為掌管法律、契約、秩序的神，他對於莎爾的所作所為明顯也非常惱火，恨不能將其永遠的封印起來直至被所有凡人遺忘。
「算我一個！」
「還有我！」
「夜之女神這次觸犯到了諸神的利益，必須得到應有的懲戒！」
……
伴隨著魔法女神午夜、死神克蘭沃、愛與美之神淑娜、戰神坦帕斯、自然循環女神塔洛娜、財富女神渥金等眾多強大神力紛紛表態，莎爾終於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要知道強大神力議會可是費倫大陸僅次於神上神艾歐之下具有最高權限的機構。
凡是這個議會以壓倒性票數通過的決議，即便是同為強大神力也很難反抗。
「等等！我同意之前的條件交出一些祈並者給丹德爾作為食物吞噬。」
作為可能是最自私自利的女神，莎爾顯然不願意自己的自由受到限製，因此果斷將信徒的靈魂當成籌碼扔了出去。
這就是凡人信仰邪神最可悲的結局。
如果換成是善良陣營或中立陣營的神祇，這種時候寧願自己被封印也不會選擇獻祭信徒的靈魂。
「棒極了！看來最大的難題以及解決了，不是嗎？接下來請給出你的答複吧，偉大的夢魘巨蛇。」
說著，左思再一次將視線拉回到近在咫尺的上古邪物，尤其是由噩夢具象化所形成的鱗片。
他能明顯感覺到，丹德爾的能力跟被自己殺死的旅法師——夢魘之王安梭苛有很多相似之處。
就是不知道究竟誰的能力發展到最後更厲害一些。
當然，介於安梭苛已經死了，這個問題恐怕永遠也無法得到解答。
畢竟左思總不能吃飽了撐的把那顆交給黑暗王子的旅法師火花要回來，然後按在夢魘巨蛇的體內創造出一個更加恐怖的怪物吧？
「好吧，我同意。」
丹德爾在故作矜持之後果斷答應下來。
它也明白這是自己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結果了。
畢竟諸神已經降臨，想要吞噬太陽絕對是不可能實現的目標，倒不如從莎爾身上撈點好處。
要知道這位陰險狡詐的女神可是擺明了拿它當槍使，要說沒有怨恨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我們算是達成協議了？既然如此，那就來簽署一份協議來作為保證吧。」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左思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魔鬼契約遞到對方麵前。
這個熟練的動作瞬間讓在場包括夢魘巨蛇和諸神在內的所有人嘴角都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份契約的確可以讓原本就互不信任的雙方神經稍微放鬆一點。
根據巴托地獄的傳統，誰是契約的見證人，誰就要負責確保上邊的條款全部都會被逐一履行。
至於它是否會為巴托地獄和魔鬼帶來更大的影響力，甚至是作為某種宣傳的手段擺在第九層麵巨大賽博朋克城市的博物館裡展出，那就不是諸神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就這樣在左思的督促下，諸神和丹德爾都在上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契約就化作煉獄之火熊熊燃燒。
想來不喜歡廢話的夢魘巨蛇直接穿過開啟的
傳送門，衝進陰影位麵莎爾的國度大吃特吃，直接將上百萬的靈魂一口吞下，隨後滿足的返回了灰色荒野。
至此，這場鬨劇和危機總算是徹底解除。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莎爾，接下來要麵對來自強大神力議會的審訊，估計短時間內是沒工夫跳出來搞事情了。
而阿曼納塔則直接將自己這具吸收了驚人能量的化身變成熊熊燃燒的太陽，繼續為托瑞爾星球帶來光和熱。
無數民眾走上街頭開始狂歡，並將這一天定位新的太陽節，以紀念在關鍵時刻第一個挺身而出迎戰丹德爾的遠古太陽神。
至於做大死把自己給搞沒的洛山達，因為這件事情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其他的神明也都因為現身保護世界和信徒而獲得了凡人更多、更虔誠的崇拜。
尤其是在經曆了可怕的噩夢之後，普通人比任何時候都渴望得到神明的保護和精神上的慰藉。
作為調解者和真正趕走了丹德爾的人，左思在西海岸帝國乃至整個費倫大陸的威望都得到了空前的加強，甚至還出現了大批的追隨者與崇拜者。
就連古板的燭堡學者們都開始專門為他創造一個獨有單詞作為尊號，以便與曆史上其他的國王、皇帝區分開。
反正除了幕後的策劃著夜之女神莎爾外，所有人都從中得到了好處。
不得不說這種結果實在是充滿了諷刺與黑色幽默。
街道上載歌載舞歡慶太陽節的平民，還有阿曼納塔神殿裡密密麻麻跪在神像前祈禱的人群，簡直就像是對這位喜歡搞陰謀詭計女神最大的嘲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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