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利用瓦絲卡來控製葛加理群落,進而對拉尼卡十會盟進行滲透?」
夏恩七世重新施展了一個傳奇魔法【半巫妖的肉身】,將自己再次偽裝成一個活人。
畢竟不死生物在絕大部分活人眼中還是相當可怕的,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更何況他對於自己的認知始終都是「人類」,是費倫大陸南方卡林衫地區夏恩王朝的正統皇帝,並沒有像其他巫妖那樣逐漸被負能量所吞噬,開始將自己視作與生者對立的亡靈。
「不,沒有那個必要。
因為葛加理群落在數年前曾經遭到俄佐立參議院的打擊,甚至差一點就遭到除名,眼下的勢力範圍已經大不如前。
而且由於頻繁的暗殺與權力更迭導致其統治和管理非常的不穩定,就算有瓦絲卡這個名義上的領袖也沒辦法確保下邊的人會遵從。
像這種長期保持混亂動蕩的組織根本沒有滲透控製的價值。
與其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把整個葛加理群落當做一根攪屎棍或祭品扔出去,徹底讓整個拉尼卡時空亂起來。
因為這裡的形勢越混亂,尼可·波拉斯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了解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語氣中透露出對整個葛加理群落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鄙夷。
因為這個組織是一個融合了生與死兩大完全對立價值觀的公會,其抽象程度絲毫不比歐美那些搞環保、性彆多樣性的機構差多少,甚至破壞力還要更強一些。
他們在拉尼卡那些腐壞的區域中培育生命,而在生機盎然的區域中導致腐壞和死亡。
通過魔法和基因技術,葛加理群落會將動物、亡靈、昆蟲以及不死植物的混合體製造出來,然後驅使其去吞噬城市文明遺留下來的垃圾、屍體。
如果非要給該組織一個準確的定位,那應該歸類到分解者和食物鏈最底層。
正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拉尼卡時空才能養活那麼多的人口,才沒有被海量的垃圾所吞沒。
但同樣的,葛加理群落也是拉尼卡時空的癌細胞,不斷從健康的社會生態中汲取營養瘋狂的繁殖、擴張,一旦失控將會導致毀滅性的災難。
這也是為什麼俄佐立參議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這個公會進行毫不留情的打擊,但又不會在其最虛弱的時候連根拔起,而是任由其一次又一次的浴火重生。
當年蛇發女妖瓦絲卡就是在十七歲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遇到了俄佐立參議院針對葛加理群落的打擊。
結果被抓進監獄遭受了殘忍的酷刑,最終在極度痛苦下點燃火花成為一名旅法師。
「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葛加理群落的確很適合乾這種事情。
把瓦絲卡交給我,我會設下一個局讓其他九個公會陷入史無前例的混亂。
最多幾天左右,你就能看到這個時空被點燃所呈現出來的美麗風景線。」
夏恩七世主動攬過這個在他眼中非常有趣的工作。
作為能跟糾纏符記掰手腕的人,他在暗中搞事情這方麵可絲毫不亞於拉貢等符記之主。
「記得彆太過火。
畢竟我們的目的隻是為了混淆尼可·波拉斯的視聽,而不是真的將整個拉尼卡時空拖入混亂與殺戮的深淵。
另外,在火花之戰結束後我會取代十會盟成為這個時空的主宰。
到時候所有的爛攤子可都要我來收拾。」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的語氣中明顯帶著
一絲冷酷。
他很清楚這種程度的動蕩和混亂將會造成多少人的死亡,以及成千上萬的無辜者被迫卷入其中。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對於大多數上位者而言,這隻不過是為達成目的而必須做出的「小小犧牲」。
這就好像睿智的P社玩家們在遊戲中發動戰爭的時候才不會在乎平民的死活。
隻會盯著財政、科技、人力資源、武器裝備、後勤補給等幾個關鍵數值。
為了能贏得所謂的「勝利」,哪怕前線傷亡數以百萬計也不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動容。
而這在某種程度上恰恰十分接近於國家上層統治階級的視角和思維模式。
普通人眼中的各種悲劇、社會問題,其實在上層統治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懶得理會。
「彆擔心,我早就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情了。」
夏恩七世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緊跟著衝已經被完化奪心魔蝌蚪取代的蛇發女妖說道:「美麗的女士,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全新的瓦絲卡揮動著一頭恐怖的蛇發做出了回應。
隻不過在她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一絲情感波動,冰冷的就如同一台精密機器。
而這種宛如亡靈一樣穩定的特質,恰好就是夏恩七世最喜歡的。
就這樣,兩人很快便離開這片廢墟返回葛加理群落的老巢——腐朽迷宮「柯羅劄」。
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掀起一場讓整個拉尼卡時空都感到恐懼的叛亂。
更何況夏恩七世原本就是強大的死靈法師,可以與葛加理群落創造的亡靈生物完美對接,甚至是組建一支讓包括俄佐立參議院在內其他九個公會都感到恐懼、戰栗的大軍。
尼可·波拉斯發現瓦絲卡又有了新利用價值後,說不定還會再次啟用這顆棋子。
到時候就能夠透過這條線向老龍傳遞一些假消息來誤導對方。
處理完這些不那麼重要的小事,左思並沒有急著離開去找烏金,而是來到伊捷聯盟的總部與「元祖」尼米捷見了一麵。
由於兩人之間借娜希麗之口達成了一係列的約定,因此當左思的身影出現在巨龍巢穴的時候,對方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
「啊!這可真是稀客。說實話,我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時候見到你。」
尼米捷睜開眼睛晃動著在歲月洗禮下像一顆海葵般張開的碩大腦袋。
與大部分人印象中凶猛猙獰的紅色巨龍不同,他看上去非常的成熟、穩重,就好像一位年過古稀的長者。
「哦?你以為我應該在什麼時候現身?」
左思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反問道。
「至少應該在尼可·波拉斯抵達拉尼卡並發動火花之戰的時候。因為根據我的判斷,你是那種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亮出底牌的人。」
尼米捷沒有任何掩飾,直截了當說出了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
要知道他的年紀可是比索霖·馬可夫還要大四千一百歲,這輩子見過的人簡直多不勝數,從第一次聽娜希麗提出合作就基本猜到了左思的性格與行事作風。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接受那些條件。
因為在尼米捷看來,想要戰勝尼可·波拉斯這樣的最強長老龍旅法師,起碼要具備像靈龍烏金那樣隱忍的品質。
否則正麵硬碰硬跟送死沒什麼區彆。
左思直截了當的點了下頭:「你說的沒錯。我原本的確是這樣打算的,但問題是現在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因為尼可·波拉斯拿到了永生聖陽?」
尼米捷不動聲色的繼續詢問。
「嗯,是的。
確切地說是他不應該這麼早拿到永生聖陽。
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與他展開最終的決戰。
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破壞這條老龍的計劃。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需要你的幫助。」
左思非常乾脆的表明了來意。
要知道在現如今的拉尼卡時空十會盟中,沒有任何一個公會的領導者資格比尼米捷更老。
他可是當年親眼見證了俄佐是如何通過自身恐怖的實力,強迫十會盟共同簽訂了一份具有強大約束力的魔法契約。
而那份契約據說是把十個公會強行綁定在了一起,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聯合起來接受試煉。
如果通過那拉尼卡就能各司其職維持現狀。
但如果失敗了,那麼十個公會將被連根拔起徹底抹除。
換而言之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無論十會盟內部鬥得有多凶,但他們在生存這個問題上是有一致利益的。
「你希望我怎麼配合?」
尼米捷那巨大的身軀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給人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壓迫感。
身為一名睿智的長者,他很清楚自己作為弱勢的一方並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籌碼。
畢竟當年上古旅法師俄佐降臨的時候,幾乎以無可匹敵的姿態碾壓了整個拉尼卡時空,迫使所有人都必須遵從其定下的規則與秩序。
可現在,他卻被尼可·波拉斯像宰一隻雞一樣輕鬆的捏死了。
就連靈龍烏金、礫岩術士娜希麗和索霖·馬可夫這三位封印了奧劄奇泰坦的上古旅法師聯手都被打得丟盔卸甲。
新生代旅法師們更是隻能勉強當個可有可無的炮灰。
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光是想想都令人絕望。
所以尼米捷現在隻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唯一敢與尼可·波拉斯為敵的年輕人身上。
畢竟到目前為止,左思的旅法師火花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強大的,那駭人的壓縮能量甚至在身體周圍形成了恐怖的虹吸效應。
「很簡單,我希望你配合葛加理群落在拉尼卡製造一場混亂來混淆尼可·波拉斯的視線,順便清理掉他安插在十會盟內的間諜,讓這家夥在短時間內搞不清楚狀況。」
左思非常乾脆直接的提出了要求。
「葛加理群落?那個蛇發女妖是你的人了?」
尼米捷碩大的龍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應道:「以前不是,但現在是了。你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她,就像信任我一樣。」
「原來如此……」
尼米捷瞬間聽懂了話裡的暗示,立馬明白瓦絲卡應該是受到了精神方麵的控製。
這類法術在拉尼卡並不算罕見。
最著名的使用者莫過於最近幾年才名聲鵲起的傑斯·貝連。
不少得罪過他的倒黴蛋都出現了記憶缺失,亦或是乾脆整個大腦都被格式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尼米捷並不關心瓦絲卡這種殺手的死活,但卻對伊捷聯盟和葛加理群落聯手能夠在拉尼卡掀起多大的風浪十分感興趣。
想到這,他直截了當的回複道:「給我幾天準備時間,我保證會讓你看到一場規模空前的動蕩與混亂。所有暗中為尼可·波拉斯效力的家夥都會被一個一個挖出來清理掉。」
「棒極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左思顯然很滿意這條太古巨龍的配合。
畢竟類似他這種足夠聰
明且還有自知之明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除了在拉尼卡製造混亂、清理間諜,你還有什麼其他應對尼可·波拉斯的計劃嗎?」
尼米捷顯然並不滿足於在這場大戲中僅僅扮演一個配角。
「當然!確切地說,我要把永生聖陽從尼可·波拉斯的手中搶過來。」
說完這句話,左思也不理會對方臉上那錯愕的表情,隨後便啟動旅法師火花離開了這個時空。
僅僅一秒鐘之後,他整個人便出現在一個略顯荒蕪的小島上。
靈龍烏金正趴在這座島嶼中央的山穀中,蜷縮成一團似乎正在通過深度睡眠來修複自身的傷勢。
但在察覺到有人造訪後,這條體態修長的長老龍立刻警覺地睜開眼睛,將自己那條又細又長的脖子高高豎起,居高臨下俯視著近在咫尺的渺小左思,足足過了好幾秒鐘才開口試探道:「是索霖告訴你我在這的?」
「沒錯。他說你想要見我,所以我就立刻趕來了。」
左思上下打量著對方的受傷程度,內心之中的殺意正在不斷地升騰。
很顯然,他看來這絕對是一個殺死靈龍烏金最好的時機。
因為與尼可·波拉斯爆發激烈的戰鬥並受了這麼重的傷,理論上烏金的手頭應該沒有什麼底牌了,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借助火花特性無限將物質轉化為能量。
但這種技巧左思早就跟三個奧劄奇泰坦的老大——伊莫庫學到手了。
所以如果現在動手,他有很大概率可以擊敗乃至殺死對方,然後將其帶回浮空城去作為研究長老龍乃至太初之龍的重要實驗材料。
搞不好甚至能找到一勞永逸徹底殺死長老龍的方法。
「你變強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的你已經觸及到了旅法師火花的跡象,對嗎?」
烏金顯然還沒有察覺到針對自己的殺意,反而饒有興致的開始打量起了眼前的年輕人。
因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對方點燃火花成為旅法師的時間並不長。
而且根據索霖·馬可夫的形容,第一次見到左思的時候對方壓根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劍術水平更是糟糕的一塌糊塗。
但是現在,左思僅僅隻是站在這裡都會讓烏金不由自主的產生緊張感,就好像麵對自己那位孿生兄弟尼可·波拉斯一樣。
「沒辦法,你知道我的敵人是誰。為了對付他我不得不拚命地變強,否則就會像那些新生代旅法師一樣連參加決戰的資格都沒有。」
左思擺出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呢?僅僅隻是為了擊敗尼可·波拉斯嗎?還是為了取代它?」
烏金眼睛裡閃爍著蔚藍色的幽光。
「你認為呢?」
左思抬起頭毫不避諱的與長老龍的眼睛對視。
他現如今已經不再需要仰視這些從出生就站在食物鏈的生物,而是有了與之平起平坐的資格。
烏金笑著回答道:「無論是你是想要取代尼可·波拉斯,還是其他什麼目的,都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因為我們之間的衝突並不是像外人想象中的那個樣子,而是一種相互之間的競爭。
或者說,我雖然被殺死了兩次,但卻從未對他產生哪怕一丁點的怨恨。
更何況這原本就是我們從誕生之初注定無法逃避的宿命。」
「宿命?」
左思明顯對這個詞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如果這個詞是從其彆人嘴裡說出來的,他隻會當對方是個神經病或者神棍。
但要是從以為長老龍旅法師嘴裡說出來就截然不
同了。
因為源自太初之龍的血脈賦予了這些生物非凡的力量。
每一位長老龍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且獨一無二的「名字」。
而這個名字並不是凡人父母給孩子起的那種,而是更接近於「真名」的範疇。
不僅如此,這些具有唯一屬性的名字都蘊含著強大的魔法力量。
尼可·波拉斯就是因為在火花之戰中戰敗被殺、靈魂遭到囚禁,結果失去了自己的名字,進而再也無法施展強大的法術,更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複活。
烏金匍匐下來用前爪拖著下巴,仿佛回到了差不多三萬年前自己誕生的哪一天,用略帶緬懷的語氣說道:「你知道長老龍之戰嗎?」
左思立馬點了點頭:「當然知道。
在差不多距今兩萬五千年前,長老龍們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混戰。
最終隻有你、尼可·波拉斯、阿卡迪、鉻米恩、派蒂墨司、瓦威提·阿瑪迪成為了勝利者。
而那些失敗者則被削去四肢成為太初亞龍,失去了身為長老龍的名字和力量,逐漸淪為野獸一樣的存在。」
「沒錯!
那場戰爭成就了我和我的兄弟。
但你肯定不知道,在我們倆剛剛出生的時候,其實在同族中是最虛弱、矮小的。
很多像我們一樣的蛋最終都沒能孵化,或是被先孵化出來的同類踢下山崖摔碎,或是成為了獵人的戰利品。
尼可·波拉斯的翅膀在撞擊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甚至被網困在原地動彈不得。肯定不會有人相信,作為整個多元宇宙最恐怖、最具破壞力的暴君,當年也不過是個可憐的龍寶寶而已。
在其他強壯的兄弟姐妹與獵人戰鬥的時候,我們隻能躲在暗處默默地觀察,撿些彆人不要的殘羹剩飯勉強維持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