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無論公平與否，任何一種條約的簽署都意味著秩序的建立。
尤其是像《和平利用網道協議》這種帶有分享、合作共贏底色的條約，相當於在原本遵從弱肉強食叢林法則的銀河係中設立了一片安全區，同時給了各個種族、文明一個可以相互了解、相互交流的渠道。
這可是自天堂之戰結束、古聖建立起的文明消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偉大壯舉。
在此之前，無論是上一代銀河霸主靈族，還是現如今的銀河霸主人類，基本都沒有把除了自己之外的文明和種族當成“人”。
其中前者玩的是奴隸製、折磨、虐待、血腥殘忍的獻祭，後者玩的則是高效的種族滅絕。
所以在整個銀河係漫長的曆史中，壓根就不存在一個類似“議會”或“聯合國”的公共機構，更不存在任何所謂的秩序。
大多數文明與文明之間的交流基本不是戰爭、征服、奴役、吞並，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無視對方。
這也是為什麼鈦族崛起之後所推崇的“上上善道”吸納了許多種族和文明的加入，甚至就連極端排外的人類都能被其吸收和利用。
因為像他們這種肯給非自身種族和文明一條活路的，實在是太稀有、太罕見了。
那種無比強大的包容性和同化能力才是鈦文明最核心、最強大的競爭力。
隻可惜，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實力作為支撐將這種包容與同化擴散到整個銀河係之中，唯有在自己所能控製的範圍內圈地自萌，影響範圍非常非常的有限。
但左思所主導的這份《和平利用網道協議》不同，其影響力幾乎遍布整個銀河係。
幾乎沒有人會懷疑這位能讓整個亞空間燃燒的恐怖存在，會沒有能力對那些膽敢破壞規矩的家夥予以嚴厲懲戒。
彆的不說，光是人類帝國、靈族和鈦族這三股勢力聯手執法就已經能起到震懾效果了。
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就算有人見財起意成功搶了一些重要的運輸船，一旦事後被查出來那麵臨的可就不是交出犯人那麼簡單，搞不好直接就是軌道轟炸把整個星球表麵犁一遍。
尤其是作為當今銀河霸主的人類帝國，比起講道理他們更喜歡講物理。
第三十個千年時期的大遠征對人類來說是值得緬懷的輝煌時刻，但對於其他文明和種族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滅頂之災，成千上萬的種族就這樣在遠征軍的攻擊下灰飛煙滅，隻有在某些軍團的智庫中才能找到些許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這就好像人類之主對於人類來說是對抗亞空間其他四大混沌邪神的領袖、神皇。
可在其他文明眼裡基本就是“第五邪神”在跟其他四個邪神內鬥而已。
所以在得知《和平利用網道協議》已經被包括人類、靈族和鈦族承認之後，銀河中其他一些規模相對比較小的文明也都紛紛派出使者表示自己也希望能成為其中的一員。
畢竟網道這玩意可是戰錘宇宙為數不多可以擺脫亞空間乾擾實現超光速航行的途徑，同時也是在技術上最容易實現的。
對此左思基本上是來者不拒。
很快，加入《和平利用網道協議》的文明數量就超過了上萬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這些人還在這座原本的黑暗之城設立大使館和協調機構，避免出現不必要的誤會。
不知不覺間，銀河係中第一個不同文明和種族之間高效的溝通機構就這樣憑空建立起來。
起初根本沒人知曉左思這樣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會逐漸發展銀河係內部的爭鬥和戰爭會變得越來越少，原本的混亂會逐漸被秩序所取代。
當有效的溝通機製被建立起來之後，就不會出現黑森林法則那種相互猜忌的情況。
即便爆發戰爭也會遵守一定的底線，而不是從一開始就奔著終結對方的文明跟種族滅絕去。
因為當戰勝一方可以獲得戰敗一方海量的戰爭賠款時，但凡還有點腦子都不會選擇趕儘殺絕，而是會選擇將其變成自己的附庸、經濟殖民地，一點一點壓榨資源跟勞動力。
儘管在很多人眼中這依舊相當的殘酷，但比起以前那種情況已經算得上是非常大的進步了。
最最重要的是，現實宇宙的一切會影響到亞空間並形成投影。
這也就意味著當現實宇宙中秩序取代混亂成為主導力量，亞空間混沌勢力將不可避免的開始衰弱，而死神吉安娜所代表的秩序將會不斷獲得加強。
在此消彼長之下，整個戰錘宇宙的情況都會慢慢擺脫原本黑暗與絕望的底色開始變得正常起來。
換而言之，左思這其實是在通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舉動步步緊逼挖亞空間混沌邪神的根。
正所謂人類之主負責治標，他負責治本，兩人合力直接把亞空間邪神製成標本。
事實上色孽、奸奇、恐虐和納垢這些概念性的邪神並不可怕，至少遠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可怕。
因為他們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意識，完全靠扭曲的抽象本能驅使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根本不會去考慮什麼未來和可能造成的一係列嚴重後果。
而且當現實宇宙的生物思想開始大量發生轉變的時候，這些概念神也會因此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至少在左思眼中，對方隻是信仰、情感和思維的奴隸，根本不配成為自己的對手。
隻要他能牢牢掌控現實宇宙，那麼對方就永遠隻能陷入持續不斷的陷入衰弱泥潭中無法自拔。
這不是什麼陰謀詭計，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至於最擅長從內部搞破壞的奸奇，在爍油和新非瑞克西亞造物麵前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
當銀河係整體保持穩定、普通人的生存得到最低程度的保障，令人談之色變的亞空間將不再成為威脅，而是一個可以進行深度開發的巨大寶藏。
不過這需要很長的時間與周期來實現。
所以左思目前也僅僅隻是有條不紊的推進，並不急著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結果。
而且對於圍繞《和平利用網道協議》建立起來的機構，他本人也沒有做過多乾涉，而是任由其自行發展。
大概三天之後，一艘爍油打造的新非瑞克西亞艦隊悄無聲息來到了銀河係南部的最外圍。
確切地說，這裡已經不能算是銀河係的一部分了。
因為除了漂浮在遠處的那個詭異的球體，周圍根本沒有任何行星或恒星係。
而且這玩意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哪怕隔著這麼老遠也讓飛船上許多跟隨羅伯特·基裡曼一起前來觀戰的阿斯塔特乃至禁軍理智受到了挑戰。
甚至一部分意誌力比較脆弱的家夥不受控製的發瘋、自殘、自殺。
那駭人的景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該死！
這玩意真邪門！
它的體積差不多有神聖泰拉的三千兩百多倍大，但卻有著近乎無限的反照率。
其結構與其說是一個實體星球倒不如說是一個戴森球結構。
內部更是充斥著違反一切物理學與幾何學的顛倒卷曲空間。
任何人隻要進入就永遠也想活著逃出來。”
一名向來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機械神教神甫在看過探測器發回來的信息後，整個人都陷入了無法抑製的興奮和恐懼中。
不光是他，在場其他機械神教的機油佬們反應也都差不多。
唯有負責帶隊的大賢者——貝利撒留·考爾依舊保持著冷靜，默默注視著屏幕上巨大的投影。
沒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思考什麼，更不知道他對於這場超凡之戰抱著怎樣的想法。
但可以肯定的是，貝利撒留·考爾絕對跟那些普通的機械神甫不一樣。
他了解星神是什麼，也知道這些現世之神們掌握著怎樣強大的力量。
“你確定要跟這樣的東西戰鬥？”
羅伯特·基裡曼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左思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
為了這一天，我做了無數的準備。
甚至打造了一件能夠毀滅整個銀河係的超級武器。
看著吧，等我贏得勝利歸來的時候，就是成為現實宇宙主宰的那一刻。
屆時無論是太空死靈還是泰倫蟲族都將不再是任何威脅。
在我的引導下，這個宇宙將擺脫過去的黑暗與絕望浴火重生。”
“可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沒有你的壓製，光靠死亡女神吉安娜根本無法同時對抗另外三個混沌邪神。
而且我聽說納垢已經有了要複活的征兆。
我認為還是等等的比較好。
畢竟眼下的局勢對我們更有利。”
羅伯特·基裡曼下意識皺起眉頭。
他顯然是個討厭冒險喜歡求穩的人，對於這種危險性極大的舉動肯定是不可能抱以支持的態度。
要知道人類帝國好不容易才有點起色。
他可不希望這種好勢頭因為左思的隕落而宣告終結。
“輸？
我怎麼可能會輸。
更何況這具身體原本就是用爍油創造的化身。
就算崩解了大不了再造一個。
或許唯一的損失就是鑲嵌的星神碎片會落入敵人手中。”
說著，左思緩緩從屬於自己的王座上站了起來。
他的這個舉動立刻引發了身邊靈能追隨者的一陣騷動。
為首的年邁老女人更是站出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偉大的主人，請問您需要我們的支援嗎？”
“你們？哈哈哈哈！”左思大笑著搖了搖頭。“不，不需要。你們那點可憐的力量甚至連讓星神分心都做不到，還是不要白白送死了。這個宇宙唯一能幫到我的靈能者隻有一個，那就是有資格成為亞空間下一位神明的人類之主。”
“可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能有一天為您獻出生命。為了這一天，我們用近乎自虐的方式竭儘所能去學習、鍛煉。”
老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略顯蒼老的麵孔，但那雙眼睛裡卻閃爍著足以讓審判庭黑船感到恐懼的靈能幽光。
作為人類之中最頂尖的靈能者，她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粉碎行星，亦或是掀起一場足以影響到整個恒星係的亞空間風暴。
就連那些投靠混沌勢力的阿斯塔特軍團，在這種靈能者的麵前也無異於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
而像她這樣的人，在這艘戰艦上有足足兩千個之多。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在左思統治的範圍內覺醒並被送過來進行專業的培訓，但更多的還是來自人類帝國的勢力範圍，並且品嘗到了許多非人類的折磨、虐待、囚禁，絕大部分都差點死在寂靜修女的追殺中。
從在場這些靈能者對帝國攝政羅伯特·基裡曼或是完全無視、或是充滿怨恨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們對人類帝國壓根沒有一丁點的好感。
反倒是對左思這個賜予了自己新生跟力量的“神”充滿了狂熱的敬仰、崇拜，甚至覺得活著唯一的價值就是有一天能為其去死。
“嗬嗬，親愛的阿曼沙，我培養你們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去送死的，而是為了讓你們通過不斷嘗試建立起一個安全且係統性的靈能理論，以便可以人類可以更好地利用亞空間力量，最終成長為徹底的靈能種族。”
左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對方臉上滿是皺紋的蒼老皮膚。
“抱歉，我的任性讓您感到為難了。”
這個舉動瞬間讓這位被稱之為阿曼沙的老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十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天。
隻不過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年僅十四歲、全身上下都是可怕傷口和疤痕的少女。
對於她來說，眼前的左思可不僅僅是崇拜的對象，更是扮演了“父親”的角色，讓原本黑暗絕望的人生有了一絲光明跟溫暖。
她之所以會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拚命學習，為的就是能夠評選上優秀學員，然後每周見一次左思聽幾句誇獎的話語。
“好了，彆那麼多愁善感，以你的靈能水平為自己延長壽命並不是什麼難事，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左思如同父親對待女兒般幫這位跟隨了自己幾乎一生的女人捋了捋一頭花白的長發，隨後一個閃現離開戰艦內部進入了冰冷黑暗的太空。
“唉——”
眼見勸阻無效，羅伯特·基裡曼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就在他想要轉身向不遠處的瓦什托爾詢問更多細節的時候，瓦半仙突然操控戰艦直接開始以亞光速後撤。
“你這是在乾什麼？”
帝國攝政一臉疑惑的詢問道。
瓦什托爾不加思索的回答道：“為了確保我們的安全。剛才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我怕接下來的戰鬥會波及到這艘戰艦上的所有人。”
“可我們距離哪個星球足足有五百萬億公裡！”
羅伯特·基裡曼難以置信的挑起了眉毛。
“相信我，如果想要確保不被波及到，至少五光年才是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範圍，起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來得及做出反應。”
作為親眼見識過超級武器威力的人，瓦什托爾顯然懶得跟這群井底之蛙做過多的解釋，繼續操控飛船不斷後退，直至再也無法用肉眼看到“局外人”薩拉諾迦化作的巨大球體。
“五光年？難道是因為某些超級武器嗎？”
貝利撒留·考爾瞬間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作為人類帝國現如今科研領域的頂尖專家，他顯然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瓦什托爾笑著回答道：“彆急，等會兒你就會明白了。啊！快看，太空死靈的飛船也來了。”
說著，他伸出手指了指新非瑞克西亞戰艦右側閃過的一抹綠光。
緊跟著還不到兩三分鐘的功夫，越來越多的太空死靈戰艦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就密密麻麻占據了一望無際的黑暗深空。
尤其是大量攜帶有分解射線和高能粒子武器的超巨型主力戰艦，直接讓包括羅伯特·基裡曼在內的所有人類帝國高層感到頭皮發麻。
因為他們是真正領教過太空死靈的科技究竟有多麼先進。
換個通俗易懂點的描述就是，人類帝國的艦隊在這些打贏天堂之戰、消滅古聖、摧毀封印星神的超級文明麵前，壓根沒有一丁點還手之力。
手辦王塔拉辛的一艘輕型巡洋艦，就能吊打整個人類帝國的一支戰艦編隊，而且還能做到控製戰爭烈度，確保是癱瘓對方而不是摧毀對方。
是的，你沒看錯。
在真正的太空死靈霸主麵前，人類帝國的艦隊基本就跟玩具沒什麼太大的區彆。
而且隻需要很少的戰艦，太空死靈就能把一個沒有無防護的墓穴世界炸成原子狀態，人類帝國則需要投放多輪旋風魚雷齊射才能勉強達到摧毀的程度。
除此之外像什麼新星炮打在太空死靈戰艦上爆發出宛如恒星般璀璨奪目的光輝，結果一切平息之後人類一方發現隻在敵人艦體表麵留下些許燒焦的痕跡，就連防護裝甲的外形都沒有太大變化。
反過來人類帝國最強的戰列艦僅僅是被太空死靈的高斯射線擊中就當場斷裂成兩截。
就連後者小型護衛艦的武器都能輕鬆葬送前者的重型巡洋艦。
以上這些都隻是人類帝國與太空死靈交手記錄中非常多記錄中的幾個。
所以彆說是像現在這種規模恐怖的艦隊集群現身，就是隨便來幾艘主力戰艦都能讓整個人類帝國高層心驚膽戰。
如果雙方在太空全麵開戰的話，用不了多久人類帝國的龐大海軍就會全軍覆沒。
各個星區之間的聯係也會被完全切斷淪為任人宰割的螻蟻。
因為無論是武器還是防護能力，太空死靈都跟人類帝國拉開了恐怖的代差。
雖然可能還達不到核武器對原始人的程度，但熱武器對冷兵器絕對達到了。
“這些太空死靈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艦隊？我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