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當阿斯卡特拉大部分居民都進入夢鄉的時候，左思這才從阿斯卡特拉上流社會中的交際中脫身返回法師塔。
儘管他本人並不喜歡這樣的宴會。
但自從選擇接受了“六人評議會特彆顧問”這個頭銜，並且成為安姆主人的那一刻起，有些責任是必須要承擔的。
而且作為親手開啟了這個世界殖民時代的人，左思認為自己有義務控製和引導其不至於走向失控。
更何況，馬茲特克大陸又不是像大航海時代的美洲一樣原始落後。
那裡不僅有屬於自己的文明和國家，而且還有數量相當多的神明跟施法者。
科德爾和他手下的黃金傭兵團之所以能成功襲擊那麼多村莊和城鎮，主要還是當地土著居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大的船，也從未經曆過來自海上的大規模攻擊，所以被打了個錯不急防。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夥凶殘的強盜已經登陸並開始大肆燒殺搶掠，導致整個城市和街道一片混亂，還沒來得及組織起抵抗就被衝垮了。
要是真的打一場正麵戰爭，來自費倫大陸的職業軍隊固然有可能占據上風或是贏得幾場勝利。
可用不了多久，巨大的傷亡和橫跨大洋的補給線就會硬生生將其拖到崩潰。
尤其是潮濕、茂密、泥濘的熱帶雨林，絕對是行軍最可怕的噩夢。
所以無論是出於什麼角度，維持安姆與馬茲特克大陸和平穩定的貿易都是最理想攫取財富的方式。
畢竟任何聰明人都明白，大規模的掠奪創造不了任何財富，而且還會對生產、市場造成巨大的破壞，同時也是不可持續的。
“你把那些麻煩事都處理完了？”
看到左思從傳送門裡走出來，維爾梅斯懶洋洋的在金幣堆上翻了個身。
她已經有整整大半年時間沒有離開過位於法師塔地下的巢穴，每天享受著狗頭人和地精的悉心服侍，看上去既沒有精神也缺乏警惕心，基本差不多是條“廢龍”了。
“嗯，都處理完了。我已經跟安姆的六人評議會達成協議，以後隻需要坐等伯納德按時送來利潤分成就好。”左思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能拿到多少分成？”
一提起到錢，維爾梅斯瞬間就變得神采奕奕，兩隻宛如熔岩般的眼睛裡閃爍著赤裸裸毫不掩飾的貪婪。
“具體多少暫時不知道，但扣除掉建設港口城市的花費，每年應該不會少於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金幣。”
左思直接給出了一個大概的估算數值。
因為他拿到的分成可不僅僅隻是商會貿易的利潤，還有一部分來自安姆六人評議會收取前往新大陸船隻的賦稅。
“多多少？！”
維爾梅斯瞬間把碩大的腦袋懟了過來，並且從鼻子裡噴出兩團金色的火星，以彰顯這條龍內心之中的不平靜。
確切地說，要是在聽到這個數字之後還能保持平靜，那她就不配做一條貪婪邪惡的紅龍了。
“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金幣。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左思抬起頭似笑非笑打量著對方。
維爾梅斯喘息一下子變得粗重起來，滿臉都是羨慕和嫉妒的表情，足足過了一分鐘才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該死！該死！該死！為什麼你總能找到輕鬆賺到大把金幣的方法？”
左思意味深長的回應道：“因為知識就是財富。當你掌握足夠多的知識後，也能像我一樣輕鬆愉悅的賺錢。對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負責的地下區域沒有出什麼亂子吧？”
“能出什麼亂子？除了那些半龍小崽子們剛出生的時候鬨騰了一陣子，其餘大部分時間都相當的平靜。哦，對了，艾什泰蘭瑟在不久之前產下了三枚卵，目前正在孵化中。大概再過半年左右就可以用來強化我的力量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維爾梅斯臉上浮現出冷酷殘忍的表情。
對於這個被俘虜的同類，她非但沒有半點同情，而且還經常去欺負、折磨和虐待對方，強迫其向自己臣服從而獲得某種扭曲病態的快感。
幸好這家夥是一條雌性巨龍，不然要是換成雄性，八成得天天上演監禁、調教之類十八禁的橋段。
對於眼前這條紅龍的邪惡程度，左思早就已經見怪不怪，尤其是在施暴對象是另外一條紅龍的時候，更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僅僅是輕輕點了下頭。
“那就好好看著這三枚龍蛋吧。等半年之後，我會回來幫你舉行相應的魔法儀式。”
“不！不隻是這三枚！我還會繼續不停的讓艾什泰蘭瑟懷孕！產蛋！再換懷孕！再產蛋！徹底淪為一個專屬於我的生育機器！”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維爾梅斯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就仿佛從無底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魔。
如此虎狼之詞，頓時讓左思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一下：“隨你高興就好。另外，記得看好所有的龍裔生物，千萬彆讓其中任何一個跑了。等它們長大成年，我可是有大用的。”
“沒問題，這對於我來說簡直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維爾梅斯不加思索的答應下來。
身為一條身體狀態進入壯年的雌性紅龍，她天生就對半龍生物擁有強大的血脈壓製力。
後者彆說是反抗了，後者就連抬起頭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更何況在法師塔地下的這些半龍生物，有很多都是跟動物和家畜的混血，智力原本就不怎麼高，充其量也隻是比野獸聰明那麼一點點，大多數時候行為舉止都屈從於原始本能。
“看在你最近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從另外一個世界給你帶了些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說著，左思從隨身攜帶的腰包裡掏出一袋子亮閃閃的鑽石扔了過去。
視財如命的維爾梅斯立馬用前爪接住，打開來倒在掌心仔細觀察，大概十幾秒左右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這些寶石是怎麼回事？明明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卻沒有一定點的魔法能量波動？”
“事實上我也不太確定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你可以把它們放在巢穴裡好好保管，等出現能量波動後再告訴我。如果這些鑽石真的能作為施法材料使用，那麼我們可就要發大財了。”
說完這句話，左思也不理會維爾梅斯的反應，轉身消失在通往上層的樓梯口。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鑽石都是他在回家路上從一個偷偷乾珠寶走私商人的倉庫裡順來的。
主要是想測試一下地球上的寶石是否有可能成為施法材料。
但現在看來，這些寶石完全不具備任何魔法特性，甚至成為存儲法術的容器都做不到，所以才廢物利用丟給了貪婪的紅龍。
維爾梅斯倒也不嫌棄，將鑽石放回袋子裡扔到財寶堆不起眼的角落，打算等過個一兩年再打開來看看。
由於巨龍對於時間的概念跟凡人完全不同，因此左思憑空消失這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對於她而言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相比之下，維爾梅斯倒是對另外一個世界產生了相當濃厚的興趣，甚至考慮是不是可以去搶上一把，稍微增加一下自己財寶的總量。
不過這些都跟左思沒有任何關係了。
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讓一條邪惡且充滿破壞欲望的紅龍，進入到已經被自己預訂作為用來在緊急時刻避難的世界。
彆說是維爾梅斯這種隨心所欲的家夥，就連相對理性的巫妖們都沒有被放在考慮範圍之內。
就在左思剛剛來到法師塔上層區域，研究了一天咒語、魔藥等知識的傑弗裡便立刻找上門來，用略帶興奮的語氣彙報道：“閣下，根據你在筆記中提供的思路，我們已經成功將那個世界一部分魔法咒語還原成了完整的法術結構。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將其轉化成費倫的施法方式。”
“哦？那法術等級呢？”左思饒有興致的問。
傑弗裡趕忙回答道：“根據目前還原的幾個咒語來判斷，大部分都在零環到四環之間，其中有不少都是為了讓日常生活更加便捷而發明的。
這對於法術位相對比較緊張的低級法師來說實用性並不大。
尤其是多達幾十種烹飪、調味、清潔等咒語，根本不具備轉化的價值。
不過也有少數咒語的威力夠到了七環、八環、九環、乃至更高的程度。
但這些魔法通常還原起來都相當困難，可能需要幾個月乃至幾年的時間去反複嘗試。
其中以魔法能量作為燃料且可塑性極強的厲火，與奧火有非常多的相似之處。
我認為完全可以利用這種難以被熄滅的特性深入開發一下，比如說賦予其神智和自我意識，使其成為某種強大的傳奇法術。
除此之外，像飛路粉、幻影移形之類的空間移動法術則需要特殊魔法環境支撐，理論上很難被費倫的魔網兼容。
最後是關於魔杖這種可以大幅度簡化施法準備時間，以及強化施法者對於魔力感知的特殊裝備。
根據我和瓦內薩等人的研究結果表明，這項技術完全可以運用到法杖或是手杖上，從而讓持有者獲得比對手更快的施法速度。”
“聽起來似乎還不錯，但要注意保密，暫時不要透露給外圍成員知道，也不要將其放在可兌換獎勵列表中。”左思鄭重其事的叮囑道。
至少在征得魔法女神同意之前，他不打算推廣這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魔法知識和技術。
傑弗裡趕忙保證道：“請您放心。目前從事研究的都是核心成員，他們對組織的忠誠用母庸置疑。而且還有幾名高階法師已經被列入考察範圍，等這些人加入並成為核心成員之後，我們不管是實力還是進行研究的人手都會大幅度增加。”
聽到奧法秘術會的巫妖數量又要增加幾個，左思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意之色：“乾得不錯。那魔藥呢？魔藥可以正常發揮作用嗎？”
“魔藥應該是將魔力按照一定的方式存儲進溶液中，並與那些材料混合產生作用，所以理論上可以在一切非死魔法區域內生效。
不過這種沒有經過標準化流程規範，完全靠藥劑師憑感覺製作出來的藥水，效果差異會非常驚人。
我們嘗試著用您帶回來的材料調配了兩次，但同一種藥劑的效果差彆卻達到了驚人的一倍以上。
所以我認為最好是將這些魔藥書籍上是是而非的描述，徹底轉化成更加精準的量詞。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大幅度提高普通魔藥的品質，同時還能讓那些複雜的高級魔藥失敗率降低。”
傑弗裡迅速根據自己的想法給建議。
在他看來，這些不用施展法術，僅僅需要注入魔力就能起到不錯效果的藥劑，明顯擁有非常大的發展潛力。
尤其是福靈藥劑，在做重要的事情時喝上一瓶，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左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關於這方麵的研究，我已經在進行中了。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半年之後就會有成果。另外，你手頭有沒有最近一段時間，安姆或者深水城附近比較活躍的邪惡巨龍情報？實在不行有大規模獸人部落遷徙聚集的蹤跡也行。”
“邪惡巨龍的情報？獸人部落的蹤跡？您突然問這個做什麼？”傑弗裡瞬間愣住了。
“因為我想要用它們來測試一件比較特殊的魔法武器。”
左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嗯如果是測試魔法武器的話，北地銀月聯盟附近正在大量集結的獸人部落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傑弗裡沉吟了片刻，馬上從眾多情報中選出了一個最合適的。
因為獸人這種嗜血、殘暴、混亂且隻知道破壞而從不進行生產的智慧生物，在絕大部分城邦和國家的眼中，基本跟地精一樣都不屬於“人”的範疇，所以不管殺死多少都無所謂。
就以安姆為例，雖然法律層麵上禁止了奴隸製。
可你要把一個獸人、豺狼人、食人魔或者地精當做奴隸來進行馴養，命令其從事各種繁重的體力勞動，大部分執法人員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它們原本就不屬於“人”，所以自然也就不受到法律層麵的保護，無法獲得所謂的“公民身份”。
隻有像半獸人這種混血兒，才會勉強得到社會層麵的承認，並獲得相應的法律保護。
這也是為什麼法師塔裡大肆養殖地精並出售給蒙麵法師公會，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麻煩的理由。
“北地銀月聯盟周圍的獸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左思驚訝的挑起眉毛。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去年前往深水城的時候，就聽商人們說過銀月城遭到獸人大軍圍攻的消息。
傑弗裡嗤笑著糾正道：“確切的說，它們每年都在蠢蠢欲動，但卻從沒有靠近過銀月城二十公裡範圍之內。
除了數量，這些蠢貨根本沒有任何能夠與法師團正麵對抗的力量。
所以獸人大軍通常隻是在周邊村落劫掠一番，順便丟下幾千具屍體就會退回到蠻荒的森林、山脈和荒原。
在北地一帶，這都快已經成為某種傳統了。
有實力的冒險者和傭兵小隊甚至把狩獵獸人視作一場狂歡。
每到秋季和冬季的時候，他們會傾巢而出去獵殺那些獸人部落，並割下它們的鼻子作為證明，帶回去換取賞金。”
“既然明知道打不下銀月城，獸人們為什麼還要持續不斷的白白浪費兵力？它們該不會是真的有什麼智商缺陷吧？還是說僅僅是想要發泄一下內心之中的殺戮跟破壞欲望？”
左思顯然沒辦法理解獸人行為背後的邏輯。
在他看來，戰爭就是要做足準備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發起突然襲擊，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摧毀其有生力量，亦或是占據重要的城市跟據點，再不濟也要破壞對方的補給線。
可這些獸人在乾嘛？
每年都去給銀月聯盟的軍隊和冒險者送人頭、刷經驗嗎？
還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消耗掉養不活的人口？
傑弗裡察覺到了左思的疑惑，馬上笑著解釋道：“我覺得您還是彆白費力氣去理解獸人的思維邏輯。因為它們本質上跟深淵惡魔沒有太大的區彆，都是一群想一出來一出的神經病。無論是組織人手發起進攻也好，還是劫掠周圍的農莊和小鎮也罷，極有可能都是酋長們臨時起意。”
“好吧，看來我天生跟混亂陣營的人還真是合不來。”左思不由得歎了口氣。
由於在浮空城高塔內生活養成的習慣，他總是習慣性想要去揣摩彆人的心思和想法，然後從中分析出性格傾向，如此一來就能做一些有針對性的準備。
但混亂陣營隨心所欲的作風，導致了其行為完全沒辦法預料。
也許所謂的“傻逼克高手”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因為混亂陣營的人做事壓根沒有邏輯，也不會遵循所謂的規律，很多時候甚至不是出於利益考慮，僅僅是單純覺得這樣很有趣。
“需要我帶您傳送過去嗎？”傑弗裡十分貼心的詢問道。
“當然。我可從來沒去過深水城以北的地方。”
左思直截了當給出肯定答複。
畢竟他隻是想要測試一下“物理學聖球”在實戰中的威力，能直接傳送過去當然要直接傳送，不然的話騎龍飛過去也太慢了一點。
傑弗裡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左思的胳膊，然後開始吟唱複雜的咒語。
眨眼功夫，兩人就從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內消失，隨後憑空出現在數千公裡之外的荒野中。
由於費倫眼下已經進入冬季，因此北方一眼望去基本全都被皚皚的白雪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