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左思再次出現，原本混戰的三條龍迅速分開。
尤其是處於壓倒性不利的費爾克拉格，已經開始感覺到自己被算計了，立刻嘗試著召喚自己最德得力的手下。
眨眼功夫，法師康斯特和一支由人類、灰矮人組成的傭兵小隊便迅速從另外一個入口方向衝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眼前有三條紅龍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眼，完全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從地上灑滿的鮮血，以及自己主人身上大量被爪子和牙齒弄出來的傷口，依稀可以分辨出剛才肯定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所以在猶豫片刻之後，康斯特立刻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偉大的主人，這是怎麼回事？”
“閉嘴！彆廢話！所有你看到的這些家夥統統都是敵人！”
費爾克拉格咆孝著瞬間啟動了一件身上佩戴的魔法物品，通過裡邊釋放出來的治療法術稍微恢複了一些生命力，並讓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
聽到兩條紅龍都是敵人，康斯特臉色微微一變，抬起手就準備開始施法。
但還沒等到他吟唱出第一個音節，就聽到左思緩緩開口警告道：“如果我是你，從現在開始就會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不是貿然卷入這場不屬於你的戰鬥中。因為但凡你完成了哪怕一個最低級的零環戲法，我都保證你會在下一秒死掉。”
瞬間！
康斯特原本揮舞的雙手停住了，眼神中瞬間透露出強烈的驚恐。
不用問也知道，他認出了左思的身份，同樣也知道這位同時是兩位女神欽定的選民，最近一段時間都乾了些什麼。
無論是擊敗並封印一個次級深淵領主，還是殺死曼鬆，亦或是擊敗數位紅袍法師首席，讓大名鼎鼎的薩紮斯坦主動退去，都絕不是自己這個隻有區區lv16的法師所能企及的。
看到這個法師猶豫了，左思立刻便意識到對方跟費爾克拉格可能並不是那種非常嚴格的上下級，而是更接近於盟友或合作關係。
隻不過在這種合作中，紅龍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而康斯特則是從屬地位。
換成平時，以費爾克拉格強大的力量，康斯特根本不敢有什麼二心，否則必然會遭到追殺。
但現在，費爾克拉格看起來自身難保，這個時候他就難免要為自己考慮一下。
沒辦法，誰讓邪惡陣營人基本上有一個算一個往往都十分自私自利，想讓他們為彆人做出犧牲簡直就是做夢。
尤其是邪惡陣營的法師，更是其中典型中的典型。
眼見自己的手下有要叛變的趨勢，費爾克拉格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凶狠殘暴，用無比冰冷且緩慢的語氣威脅：“康斯特！你要想清楚背叛我的代價是什麼！”
“彆擔心，隻要你的這位主人今天死了，那麼他就沒有能力再讓你支付任何代價。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合作呢？我保證，無論費爾克拉格承諾過什麼，又或者跟你達成了怎樣的協議，我都可以支付雙倍。”
左思麵帶微笑的展開了心理攻勢。
儘管以他現在的實力，解決康斯特和他手下那些人類傭兵根本費不了什麼力氣。
但看敵人內訌，然後自相殘殺還是挺有意思的。
畢竟最頂尖的施法者永遠會優先運用智慧，而不是像許多死法奇葩無比的傳道法師一樣，隻知道肆無忌憚的宣泄魔法力量。
“蠢貨！你以為我死了之後他會放過你嗎？彆做夢了！你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快來幫我！這是唯一的選擇！”費爾克拉格厲聲咆孝道。
就在康斯特猶豫不決的時候，隱藏在暗處的尹莎多拉終於出手了。
由於心靈異能要比任何魔法和神術都更加隱蔽、詭異，所以當她將篡改記憶】釋放出去的時候沒有任何征兆。
但康斯特卻在這個心靈異能的影響下，被修改了過去五分鐘的記憶，認為自己已經跟左思達成了合作協議，立刻指著費爾克拉格對身後的傭兵命令道：“上！殺了他！”
瞬間！
包括那些傭兵和費爾克拉格全部都愣住了。
尤其是後者，幾乎不敢相信這個一直對自己表現出無比恭敬和順從的法師，竟然敢在這種關鍵時刻背叛自己，而且看起來沒有任何猶豫。
“你瘋了嗎？”
費爾克拉格那雙熔岩般的眼睛裡迸射出紅龍在陷入危機時特有的暴虐。
但是非常遺憾，他得到的回應是一記寒冰錐】。
由於紅龍是火屬性的巨龍，所以在完全免疫一切火元素傷害的同時，格外容易受到寒冷傷害的影響。
用比較專業點的詞彙來形容就是“寒冷易傷”，即寒冷類的武器、魔法可以對其造成額外傷害。
所以當寒冰錐】那刺骨的冰冷打在傷口上時，費爾克拉格瞬間失去理智陷入了瘋狂狀態。
隻見他完全無視了戴維安和維爾梅斯，直接衝向康斯特所在的位置，張開嘴就是一口滾燙炙熱的烈焰噴吐。
幾個還處在震驚中來不及做出反應的人類傭兵，當場在高達一千多攝氏度的白色高溫火焰灼燒下化為了灰儘。
但康斯特顯然早有準備，在龍息噴出的一瞬間立刻啟動任意門法術消失在了原地。
與任意門一起啟動的，還有身上所穿戴的隱形鬥篷，整個人瞬間從費爾克拉格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了。
像這種任意門搭配隱身魔法物品或是藥水的組合，是許多奧術施法者在遭受攻擊時最經常會用到的。
其中任意門可以進行短距離傳送，瞬間讓施法者來到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話說，，，.. 版。】
而隱形藥水或是魔法物品則能讓傳送完成的刹那，讓敵人根本找不到可以攻擊的目標，從而為自己施展下一個法術亦或是轉身逃走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看來你這回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呢。”左思盯著費爾克拉格氣急敗壞的樣子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由於有心靈連接的關係，所以他非常清楚躲在角落裡的尹莎多拉都做了些什麼。
作為一個“傳心者”派係專精的心靈術士，在悄無聲息影響、操控他人思維這方麵，少女所擁有的能力甚至遠在附魔係專精的法師之上。
尤其是篡改記憶】、思想】、厭惡術】、暗示術】、偽造感官】等獨特靈能法術的麵前，除非百分之百免疫這方麵的一切，否則極有可能在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就不知不覺被操控了，就如同現在的康斯特一樣。
而且被影響和操控的人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出於自己主觀意識的選擇。
“很好！非常好！這是你逼我的！”
費爾克拉格猛地扇動雙翼將撲上來的維爾梅斯狠狠推開，然後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迅速吟唱龍語魔法。
左思曾經過部分耐瑟瑞爾卷軸，因此在法術辨識方麵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當對方咒語剛剛吟唱到一半的時候，立刻辨認出這家夥居然在釋放九環魔法許願術】。
術士？
類法術能力？
龍族特有職業？
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三種可能性。
要知道在費倫，大部分的邪惡巨龍都是那種沒有職業，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外出掠奪財富的懶蟲。
但如果能克服這種懶惰的天性，那麼這種龐然大物就會成為最令人望而生畏的敵人。
長達數千年的壽命可以讓其儘情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和技能，同時智慧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得到強化、沉澱。
不過好奇歸好奇，左思可不會任由對方施展許願術】這種極有可能瞬間扭轉局勢的強大魔法，立刻開始動用創造者的能力抽取支撐法術結構的能量。
可龍語魔法與凡人所使用的魔法顯然有很大的不同，它調動的能量更多、法術結構也更加穩定。
所以在該法術完成的刹那，左思並沒能將其破壞，僅僅是使其從九環的許願術】降至七環的有限祈願術】。
雖然從字麵上來看隻多了“有限”兩個字，但效果卻天差地彆。
等費爾克拉格說出自己願望的刹那，數道傳送門突然被開啟，緊跟著一大群完全由金屬構裝體組成的軍隊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
其中為首的一名像是巨大圓球的構裝體，從頭頂的開口位置發出一陣機械式的電子音：“依照格爾米斯條約第三章、第四節、第二小段節選，我們回應召喚而來。馬拉卡第六軍團下屬十二大隊第九小隊將為你而戰。”
“我命令你們殺死除我之外的一切生物！”
費爾克拉格迅速給這些用有限祈願術】召喚出來的構裝體下達了命令。
但有趣的是，這些構裝體並沒有立刻展開行動，而是先從身體不知道什麼地方掏出厚厚一摞刻著大量未知符號的金屬板遞到紅龍的麵前，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說道：“請仔細協議條款，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在上邊簽字。”
“簽……簽字？”
費爾克拉格瞬間愣住了。
因為他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召喚過來的這些構裝體，竟然還會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
不過他顯然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符號，正當準備用爪子在上邊簽名的時候，突然聽到一旁的左思出言提醒道：“如果我是，就不會隨便簽這種具有強大魔法約束力的東西。”
“怎麼，你怕了？”費爾克拉格發出一陣冷笑。
左思笑著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我隻是在簡單的陳述一個事實。
因為這些構裝體都是來自一個終極秩序的位麵，一個冰冷且沒有任何感情的位麵，它的名字叫做機械境。
機械境是整個多元宇宙秩序力量的誕生之地，所以各種協議和規則是無論如何都要被貫徹執行的東西。
如果你跟魔鬼簽了契約而不履行，他們最多會派出一些手下追殺。
但要是與機械境的簽署了協議而不履行，就意味著跟整個多元宇宙所有的秩序力量為敵。
根據一些來自異位麵的曆史可以得知，某位神曾經想要借助機械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但在事成之後卻拒絕履行協議上的內容。
猜猜看他最後的下場如何？
他的國度被無窮無儘的構裝體大軍攻陷，本人也被強行帶回機械境接受改造。
最終，機械境裡多出了一個全新的齒輪國度和機械領主。”
聽到這番話，費爾克拉格立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儘管他的位麵知識並不豐富，但對於機械境還是有所耳聞的。
這個位麵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水滴狀鐘表，每一種法律和秩序都會構成一個齒輪國度。
所有的齒輪國度按照一種極致的秩序規則運轉，絕對不會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和錯誤。
有人說，機械位麵是一個完全平衡、公正和秩序的地方，在這裡光與暗、冷與熱、正能量與負能量都是一半對一半，沒有任何一方可以占到哪怕一丁點優勢。
而且由於極致秩序帶來的複雜法律、規則和禮儀，導致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呆板。
諸如激情、夢想、痛苦、思念等會引起發劇烈情緒波動的東西是完全不存在的。
這裡沒有野生的動植物，隻有同樣冰冷且可以忍受極度枯燥的智慧構裝體。
對於一條貪婪、邪惡、渴望成為暴君統治一大片國度的紅龍來說，沒什麼比機械境更恐怖的地方了。
盯著自己麵前的長達幾十頁的金屬板，費爾克拉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大概兩三分鐘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這些條約的內容是什麼？”
“引用第七修正桉第二十五小節，召喚者理應知曉自己所要付出代價，執行者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向召喚者做出任何解釋。”球形構裝體繼續用十分呆板的語氣回應道。
毫無疑問，這個回答頓時讓費爾克拉格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因為一方麵在不知曉條款內容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敢冒然在上邊簽字。
另外一方麵，他現在又急需幫手，不然的話搞不好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裡。
猶豫再三，這條紅龍終於在死亡和麵臨嚴重後果之間選擇了後者。
當他用爪子在金屬板上簽下自己名字的刹那，球形構裝體立刻擴張開變成一張巨大的金屬網。
還沒等費爾克拉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全身上下便已經被徹底籠罩，並且被死死的固定在地麵上。
無論他怎樣掙紮、噴出致命的烈焰吐息，結果都無濟於事。
球形構裝體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揮舞著成千上萬的機械手，將紅龍身上的鱗片一片一片的撬下來。
同時用那些手術刀一樣鋒利的前端撕裂肌肉、內臟和骨骼，然後用身後其他構裝體遞過來的金屬進行替代。
那種被千刀萬剮的劇烈疼痛讓費爾克拉格根本無法忍受，瘋狂的怒吼道：“放開我！停下！我命令你立刻停下！你們究竟想要乾什麼？”
“我正在履行契約，將你改造成跟我們一樣的構裝體，並且與我合二為一。這樣一來你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馬拉卡第六軍團下屬十二大隊第九小隊的指揮官，並率領我們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當然，前提是到時候你還有這方麵想法的話。”
球形構裝體用最平靜的語言說出了讓費爾克拉格不寒而栗的話。
不光是費爾克拉格，還有在場另外一條紅龍維爾梅斯。
後者在親眼目睹一個如此強大的同類被按在地上活生生肢解的恐怖畫麵，立刻退到了巢穴的牆角，連堆積如山的財寶都顧不上多看一眼。
“主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龍裔騎士戴維安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
“彆急，先觀察一會兒再說。”左思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回應道。
毫無疑問，費爾克拉格在進行許願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許願術】因為支撐法術結構的能量不夠而被降級了，所以是按照九環許願術】的格式進行許願，而不是七環有限祈願術】。
這也就意味著在措辭方麵有漏洞，效果非常容易被曲解。
而那份機械境看不懂也不給解釋的協議就是最大的“坑”。
事實上類似的情況在使用許願術】和有限祈願術】經常會發生。
有的時候是因為許願的措辭不夠嚴謹，有時候是許下的願望超過了該法術所能達到的上限，還有的時候則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乾擾。
總之，號稱傳奇之下最強魔法的許願術】，本質上是一個非常考驗運氣和人品的法術。
運氣好的人可以利用其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運氣不好的人極有可能在施展過一次之後整個人都沒了。
這也是為什麼左思明明已經掌握了許願術，但是卻很少使用的原因。
畢竟這可不是遊戲，可以從一些選項中選取自己想要的結果，更不是跑團有dm救場。
除了一些已經被法師們摸索出來的固定套路，比如說用於強化基礎屬性，再比如說模擬其他魔法效果，他並不打算過度依賴許願術】帶來的便利。
不得不說，機械境的構裝體在工作效率方麵絕對算得上是整個多元宇宙中最高的。
才沒過一會兒功夫，就把費爾克拉格從尾巴到腹部差不多一半的身體改造成了純粹的機械金屬。
尤其是在某個大寶貝被切下來的時候，他發出的慘叫格外聲嘶力竭。
更可怕的是這種改造還在繼續，而且馬上就要觸碰到一條龍最核心的兩個內臟——心臟和胃。
其中心臟是作為巨龍生命的源泉，一旦失去就意味著不再是活著的生物。
而胃則是力量的來源，包括噴吐武器在內的很多超自然和類法術能力，都是靠強大的胃來吸收元素能量並供應給全身。
再加上肌肉、骨骼、內臟被強行拆解所帶來的痛苦，費爾克拉格終於崩潰了，直接衝著自己的敵人求救道：“幫幫我！我寧願作為一條紅龍死去！也不想要變成一個冰冷的構裝體！”
可左思卻不為所動的反問：“我剛才可是提醒過你的，可是你卻將其當做了耳旁風。現在，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
“你不是想要我的身體、生命和靈魂嗎？我統統都可以給你！”費爾克拉格明顯是豁出去了。
因為他知道一旦改造完成，自己就會成為機械境眾多構裝體中的一員，甚至就連靈魂都會在強大且絕對的秩序力量洗刷下發生劇變。
與其像這些家夥一樣每天服從著各種各樣的法律、教條，還不如直接一死了之。
當然，如果能在混戰中脫身，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