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鐵門旁邊始終一動不動的狂戰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迅速開始不斷地後退。
左思則直接釋放了一道力牆術,在物理上把自己跟寇濤魚人王子隔絕開。
就在力牆術剛剛完成的刹那,後者突然被那些暗紅色的粘液包裹起來,身體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
還沒等觀眾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膨脹到極致的身體便轟的一聲炸裂開。
四散飛濺的骨頭和血肉在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裡,便貫穿了周圍至少七八名觀眾的腦袋,將其當場殺死在原地。
黑暗精靈少女麗芮爾也因為太過靠近鐵籠,差點被一塊頭骨碎片擊中。
幸虧崔斯特手疾眼快,拔出彎刀在半空中改變了骨片的飛行軌跡,不然她怕是就要等待被神術複活了。
畢竟黑暗精靈社會的神術和魔法普及程度相當高,貴族家庭中的高階女祭司們更是把複活當成了一種普通能力頻繁使用。
每當一個家族消滅另外一個家族,首先要做的就是將對方的貴族血脈趕儘殺絕,但平民戰士卻會在戰鬥結束後被吸納進來,就連那些戰死的也會在複活之後加入獲勝的家族。
這也是為何,黑暗精靈內鬥如此頻繁且激烈,但卻始終是幽暗地域中的霸主。
事實上,每一次黑暗精靈的內部動亂,死的都是那些戰敗被淘汰的上層貴族。
而平民戰士在這個過程中雖說也會有死傷,但大多數都會在戰鬥結束後被複活,整體實力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不過在黑暗精靈社會還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死於謀殺和陰謀詭計之下的蠢貨,沒有被複活的資格。
“該死!剛才那是怎麼回事?”麗芮爾心有餘季的捂著胸口質問道。
從小到大都受到其大法師父親庇護的她,哪裡見過這種場麵,整個人被嚇得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應該是某種魔法煉金藥劑的效果。看來那個酒館老板是真的想要索斯死在競技場上呢。”崔斯特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
毫無疑問,酒館老板這種沒有任何底線的瘋狂舉動,徹底激怒了這位黑暗精靈遊俠。
就在他想要起身去找酒館老板“談談”的時候,突然發現剛才還在身邊的維娜爾和她的手下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瞬間!
崔斯特意識到這位心狠手辣的卓爾女性,八成是搶先一步去找酒館老板的麻煩了。
眼下,整個酒館內哀嚎遍野,不少受傷的人正在接受女祭司們的治療。
很顯然,在黑暗精靈城市的酒館裡觀看戰鬥是需要承擔一定風險的。
尤其是靠近鐵籠最近的那一排位置,極有可能會被下邊突然暴起的怪物傷到,亦或是遭到火球、死雲等範圍傷害魔法的波及。
此時此刻,倒在地上那一排死相淒慘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對於這些位於黑暗精靈社會底層傭兵和平民戰士的死活,明顯並沒有多少人會關心。
他們真正關心的是仍舊站在競技場邊緣與狂戰魔對峙的左思。
“哎呀呀,剛才還真是危險,你說呢?哈哈哈哈!”
狂戰魔咧開嘴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是啊,真是危險呢,我們差一點就被某個陰險狡詐的家夥暗算了呢。”左思裝模作樣的附和道。
這會兒他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眼前這個惡魔沒有跟寇濤魚人王子一起攻擊自己。
不是不想,而是對方不敢輕易靠近就如同一顆不穩定炸彈的寇濤魚人王子。
“既然我們都是受害者,不如握手言和怎麼樣?”
狂戰魔主動伸出強壯有力的右手,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浮現出一種頗為“憨厚”的表情。
儘管狂戰魔並不像迷誘魔、魅魔那樣擅長謊言、欺騙和偽裝,並且總給人一種頭腦簡單、熱衷於破壞和殺戮的感覺,但本質上仍舊是惡魔,擁有非常聰明的頭腦。
假如有誰將它們當成是白癡或者傻瓜,那麼很快便會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巨大的錯誤。
看著近在遲尺的大手,左思忍不住笑著說道:“要是我現在把手伸過去,你一定會毫不猶豫捏碎我的手掌,然後再把我強行拖拽過去,按在地上用拳頭活生生的錘成肉泥,沒錯吧?”
“哦?我的意圖那麼明顯嗎?居然如此輕易就被看穿了!”狂戰魔瞪大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不是你的意圖有多麼明顯,而是我本人對於惡魔學識還算有所研究,知道惡魔的思維方式是什麼樣子。很抱歉,雖然我很想跟你玩上一會兒,但今天還是先到此為止吧。再見了,親愛的惡魔,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麵的地麵是在你的老家無底深淵。”
說罷,左思便抬起手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做著複雜的施法動作。
憑借強大的法術辨識能力,狂戰魔幾乎在一瞬間就意識到對方正在準備的奧術魔法是驅逐術】。
如果釋放成功,那麼自己有很大概率會被當場遣返會深淵老家。
所以他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馬上便輪起巨大的拳頭並在表麵覆蓋了一層邪惡汙穢的能量砸向左思。
邪影擊!
這是很多下層位麵生物都會使用的近戰能力,相當於邪惡版的破邪斬。
隻不過破邪斬針對的是邪惡陣營的生物,而邪影擊針對的則是非邪惡陣營的生物。
看看崔斯特捂住嘴差點吐出來的反應就知道,這股邪惡汙穢的能量對於善良陣營生物會產生多麼強烈的負麵效果。
但是很可惜,邪影擊對於同屬邪惡陣營的左思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
狂戰魔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立馬將拳頭砸向左思的腦袋,想要通過純粹的物理方式來打斷對方施法專注。
當然,要是被狂戰魔的拳頭正麵擊中,那可就不是打斷施法專注的問題,而是整個腦袋還是否能夠保存完整。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狂戰魔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發現,自己拳頭居然被一層無形的力牆死死擋住,根本沒辦法觸碰到對方。
“你以為我隻放了一道力牆術嗎?”
剛好完成驅逐術】的左思抬起頭注視著惡魔那雙澹黃色的眼睛。
“你從一開始就釋放了兩層力牆?”
狂戰魔童孔驟然放大、收縮、再放大,似乎有點不敢想眼前這個年輕的黑暗精靈法師竟然如此小心謹慎。
“是的。畢竟對於我來說,你和寇濤魚人王子都是敵人,在防備他的同時自然也要防備你。這第二道力牆就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不好意思,對於這場戰鬥的勝利我勢在必得。”
說完這句話,左思抬起手釋放出一個白色光團,把狂戰魔整個包裹起來。
下一秒……
位麵通道被打開,後者怒吼著被強行遣返回了無底深淵的老家。
不過比那些被殺死的惡魔要稍微強一點,他至少不需要花費長達一百年的時間重生。
解決了最後的敵人,左思甚至沒有等待工作人員打開鎖死的鐵籠,輕輕揮動魔杖選擇自己開鎖,然後從裡邊走了出來。
之前還在因為輸錢咒罵或是贏錢歡呼的觀眾,立刻停止了手頭上的一切動作,紛紛單手撫胸彎下腰深深地鞠躬。
他們的這種反應,正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極致體現。
隻要你夠強大!
那麼在黑暗精靈的社會中就可以無視很多規則,肆無忌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魔索布來城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法師貢夫·班瑞。
啪啪啪啪啪——
伴隨著清脆的掌聲,坐在貴賓席上的克約主母終於緩緩站了起來,並用充滿欣賞的語氣誇讚道:“真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精彩戰鬥。來自艾瑞德林城的索斯,我想你已經成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你是個出色的戰士,同樣也是名聰明狡詐的法師。”
“感謝您的誇獎,尊貴的主母。不過相比起這些稱讚,我倒是更關心這家酒館的老板是否賠的起我下注的金額。”
說著,左思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通往廚房的隧道。
大概三五秒鐘左右,維娜爾和她手下的黑暗精靈便推搡著包括酒館老板在內的好幾個人從裡邊走了出來,並且抬起腳狠狠踹在前者的臉上,冷笑著彙報道:“這家夥顯然賠不起那麼多錢,所以想要帶著所有的財產跟賭資偷偷從後門溜走,結果被我逮了個正著。”
“哦?賴賬!這可是一項非常嚴厲的指控,你最好能有一個充足的理由。”克約主母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了冷酷殘忍的笑容。
“那……那個!我想我可以解釋!其實我並不是想要逃跑,隻是打算去籌錢。對,沒錯,就是籌錢。”酒館老板汗如雨下的辯解道。
“你籌錢難道需要帶上全部的家當嗎?”
維娜爾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那些裝滿財寶和金幣的箱子抬上來,其中還有幾個小號的次元袋。
“這裡一共有多少錢?”左思饒有興致的問。
維娜爾聳了聳肩膀回答道:“算上所有人的賭資和他本身的家當,差不多價值三十五萬左右的金幣吧。”
“才三十五萬?這甚至不夠賠給我們下注的一個零頭!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我死在競技場上了。”左思伸出手,以極具侮辱性的動作輕輕拍了拍酒館老板的臉頰。
不過此刻,這位酒館老板顯然已經顧不上什麼尊嚴、麵子,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麼貪婪!求求你放過我,我發誓願意做您最忠實的奴隸和仆人!”
看著這家夥的醜態,左思一臉嫌棄的將其一腳踢開,然後轉過身問一旁的克約主母:“按照魔索布來城的法律,如果有人欠了一大筆債還不上,作為債主我都有什麼樣的權利?”
“嗬嗬,你可以隨意處置他和他的家人。我建議將這家夥丟進蜘蛛巢穴去喂神後的小寵物,又或者挖出他的心臟獻祭給偉大的神後。”主母一臉嗜血的給出了兩個建議。
“不!請千萬不要那麼做!我很有用!可以幫你經營這家酒館繼續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聽到要拿自己去喂蜘蛛或者進行活祭,酒館老板頓時慌了神。
雖然他本人不止一次去欣賞過用奴隸喂蜘蛛的血腥場麵,但一想到自己即將成為其中的一員,就忍不住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畢竟就算是黑暗精靈,除了高階女祭司之外,也沒有多少人會喜歡那些毛茸茸且凶猛異常的巨型蜘蛛。
“抱歉,我不想要更多的錢。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去喂蜘蛛,另外一個就是拿起武器,跟我到競技場裡解決一下私人恩怨,順便讓我完成最後一場比賽。如果你贏了,那麼我們之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
說著,左思伸出胳膊做了個請的手勢。
咕冬!
酒館老板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滿臉都是痛苦與掙紮的表情。
他顯然不是一個白癡,明白以自己這兩下子進去之後八成會被虐殺。
但如果不進去的話,另外一個結局就是被丟進蜘蛛巢穴中,成為那些巨型蜘蛛的食物。
前者好歹還有拚一下的機會,而後者則是純純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猶豫再三,這位看上去足有三百多歲的黑暗精靈終於鼓足勇氣,站起身返回吧台,從下層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柄鋒利的軍刀,一麵看上去呈暗紫色的盾牌,以及一套+3的標準黑暗精靈精金鎖子甲。
穿戴整齊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死中求活的心態走進了競技場。
瞬間!
震耳欲聾的謾罵聲和嘶吼聲充斥著整個酒館。
很顯然,對於這種卷款跑路的行為,所有參加了賭局的客人都非常憤怒。
他們咆孝著想要看酒館老板血濺當場,以最痛苦的方式被一點一點的折磨死。
不過酒館老板卻並沒有受到這些噪音的乾擾,第一時間釋放了黑暗精靈的天賦類法術能力——黑暗術,將整個競技場變成了肉眼無法分辨的漆黑環境。
“小心!這個狡猾的家夥肯定練習過盲鬥!”麗芮爾絲毫不講武德的大聲提醒道。
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對付酒館老板這樣的貨色,左思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或者說,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單純為了發泄和報複。
轟!!!!!!!!!!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和刺眼的白光,一顆火球直接在競技場中心位置炸開。
這一擊不僅驅散了部分黑暗,並且還將酒館老板從黑暗中炸飛,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撞上後邊滿是尖刺的鐵籠,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
他到最後都有點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敢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釋放火球術這樣不分敵我的群體傷害性魔法。
“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敢釋放火球術,而且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對吧?”左思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彆……彆殺我!我是達耶特獨立傭兵團的人!如果我死了,賈拉索不會放過你的。”
酒館老板這會兒也顧不得隱藏身份,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達耶特獨立傭兵團?賈拉索?”左思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和意外。
不過很快,他就嗤笑著回應道:“就算你是達耶特獨立傭兵團的人又能怎麼樣?我倒是很期待在賈拉索聽到這個消息後,是否有膽量來找我的麻煩。”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瞬間發動了某種邪惡的死靈係魔法。
掛在牆上的酒館老板立馬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幻象一樣,開始拚命搖頭並聲嘶力竭的大喊:“不!不!不!不!彆!彆這樣做!求你了!”
僅僅三五秒鐘過後,他的身體就發出一陣砰砰的響聲,緊跟著包括皮膚、肌肉和內臟在內所有的部分,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發臭,最終隻剩一下一副白色的骨架停留在原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
當整個魔法完成之後,已經變成骸骨的酒館老板這才掙紮著從鐵籠的尖刺中間爬出來,以一種無比恭敬、順從的姿態單膝跪地,同時用充滿強烈憎恨的語氣說道:“主人,您不死的仆從聽候吩咐。”
毫無疑問!
左思將暗算自己的酒館老板直接轉化成了受到詛咒的亡靈。
通過這種方式,他成功向在場所有的黑暗精靈樹立了自己冷酷、殘忍、嗜血、報複心理極強的形象。
看看克約主母那充滿讚許的眼神就知道,左思今天的所作所為有多麼完美契合黑暗精靈的主流價值觀,簡直都可以作為教科書級彆的道德範例供其他男性學習、效彷。
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懷疑,這樣完美的黑暗精靈男性形象會是一個“低賤”人類假冒的。
除此之外,在戰鬥結束後左思還接到了許多來自各個家族女祭司們的邀請,其中赫然包括歐布羅紮家族的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