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確切地說我會成為你和豎琴手的敵人!
親手粉碎你們那可笑的理想!”
哈瑞德三世顯然在極端情緒的影響下徹底扭曲,滿臉都是怨恨與惡毒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左思終於出麵補上了最後一刀,麵帶微笑的發出邀請:“如果你想對付豎琴手同盟的話,我倒是可以提供一個工作崗位。當然,要是你不想為我工作也沒關係,還可以去散提爾堡或者散塔林會。”
“你願意接納我?”
哈瑞德三世明顯愣了一下。
因為他可不會忘記,就在幾分鐘之前自己差一點死在了對方手裡。
“為什麼不呢?”左思意味深長的反問道。“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仇恨,之前的殺戮隻是單純因為立場不同。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目標和敵人,自然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不是嗎?”
“那你能幫我複活那些死去的同伴嗎?”哈瑞德三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左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我又不是尹爾明斯特,在這方麵沒有任何顧忌。
不過前提是你要表現出足夠的價值。
假如你在一年之中的表現足夠優秀,我就免費送給你一個許願術。
至於是用它來複活死去的同伴,還是獲取力量或者財富,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成交!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主人,而我將會是你對付豎琴手和尹爾明斯特最鋒利的一柄劍。”
說著,哈瑞德三世便當眾單膝下跪行了一禮。
而他的這個舉動頓時讓尹爾明斯特眼睛裡透露出悲傷與痛苦,猛然間抬起頭質問:“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對吧?”
左思非常乾脆的回答道:“嗯,沒錯!
我說過,對付你們這些不怕死的理想主義者,我有很多特彆的技巧。
如何,你現在體會到被自己所拯救之人憎恨是什麼感覺了嗎?
不過彆急,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如果你不嘗試著改變自己,放棄那些堅守的信條,以後類似的情況還會經常發生。
我會讓你不斷在理想與殘酷現實之間做出選擇,直至你承受不住開始不得不放棄一些原則。
今天你選擇了理想,所以在現實中將永遠失去一個朋友。
而這個朋友將會在不久之後的未來成為令你感到十分痛苦的敵人。
我是個很公平的人。
既然你想要在我統治的地方留下一個無法愈合的傷疤,那麼我就在你的心裡留下一個不管何時想起都會感到疼痛的膿瘡。
這個膿瘡不僅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反而會變得愈發壯大。
它會像夢魔一樣始終糾纏著你,讓你沒有一刻安寧。
最後祝願你身體健康,無論承受多麼巨大的壓力跟打擊都能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跟我作對。
再見了,偉大的尹爾明斯特,希望你回去之後躺在床上能做個好夢。”
“你的邪惡程度還真是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陰影穀的大賢者渾身上下輕微的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肯定能從剛才那番話語中感受到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惡意。
如果說曼鬆、薩紮斯坦、傅左爾·錢伯瑞、薩馬斯特這些人想要摧毀的是尹爾明斯特的肉體和生命,那麼左思想要摧毀的就是他的精神、意誌和信仰。
後者的惡毒程度要比前者可怕一萬倍。
尤其是那種掌控心理、洞悉人性的本我之惡,已經非常接近於邪惡最深層次的本質。
它並非暴力、殺戮、破壞、放縱欲望這種最低級的表現形式,而是將其融入到包括精神與哲學思維的領域。
左思不以為然的笑著聳了聳肩膀:“沒辦法,誰讓我是一個人性本惡觀點的支持者呢。
在我看來,一個合格的邪惡之人絕不應該讓大多數人都感到畏懼、害怕,像個瘋子一樣肆無忌憚宣泄著暴力。
而是表現的禮貌、優雅、風度翩翩,散發著一種讓人感到著迷的獨特氣質,不管走到哪裡都必然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他可以用一句話就讓手下心甘情願的為之去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可以用一個動作和眼神就讓異性為之傾倒。
當闡述自己思想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側耳傾聽,無論讚同與否都會報以熱烈的掌聲。
即便是使用暴力手段進行殺戮,也會像表演舞台劇一樣讓人覺得那是一種恐怖血腥的藝術。
真正的邪惡應該是內斂、深沉的自我表現形式。
從這個角度出發,費倫大路上絕大部分邪惡陣營的人,其實都還停留在膚淺的利益爭奪上。”
“因此你打算給他們樹立一個榜樣?”
尹爾明斯特難以置信的挑起眉毛。
“嗬嗬,我可沒興趣給任何人做榜樣,隻是單純覺得他們對於邪惡的理解太過於低級、無趣。
好了,今天的交流就到此為止吧。
天色不早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擺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勢。
尹爾明斯特則看了哈瑞德三世一眼,隨後微微歎了口氣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前腳剛走不到幾秒鐘,夏恩七世便憑空出現,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你這個樣子刺激尹爾明斯特真的不要緊嗎?難道就不怕新任魔法女神來找你的麻煩?”
左思嗤笑著反問道:“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
我又沒有乾任何違背教義的事情。
像這種因為思想理念分歧而導致的對立,在很多神明教會中都十分常見。
更何況還是他先來找我的麻煩,我隻是被動反擊而已。
另外你搞錯了一點,那就是神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神。”
“真不愧是這個世界唯一已知的旅法師,你還真是有恃無恐呢。”
夏恩七世童孔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同時內心之中對於獲得火花成為旅法師的渴望也變得愈發強烈。
“彆急,親愛的朋友。
等待的時間越長,你選擇的餘地就越多。
我現在手頭已經有了三顆額外的火花。
其中兩顆是傾向於自然的綠色,另外一顆是死亡與破壞的紅黑色。
雖說這種初始顏色並不代表什麼,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和傾向慢慢調整。
但如果契合度比較高的話,掌握起來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成為旅法師之後你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來慢慢適應新的施法方式。”
左思顯然一眼就看穿了身邊這位半巫妖的想法,立刻給對方吃了顆定心丸。
一聽到有三顆火花可供自己選擇,夏恩七世頓時變得異常激動和興奮,忍不住追問道:“你從哪搞到了那麼多的火花?旅法師不是應該很稀有嗎?”
左思直截了當的回應道:“當然是通過掠奪和殺戮!難道你以為旅法師之間都是相互友好的嗎?”
“原來如此,我想我明白了。”
夏恩七世無疑擁有極高的智力水平,瞬間意識到這些火花極有可能代表了三個旅法師的死亡。
不過他是半巫妖,可以無限在命匣旁邊複活,並不太擔心死亡的問題。
唯一不確定的是,如果自己獲得火花之後被殺死,那麼火花究竟是會被奪走呢,還是會隨著身體重生。
如果是前者,那麼夏恩七世就要考慮在擁有一定力量之後,先宰一個旅法師奪取對方的火花備用。
不得不說,在未雨綢繆方麵,很少有人能比這個詐死隱藏了數百年的半巫妖相提並論。
當然,左思並不知道夏恩七世在想些什麼。
隨便聊了兩句之後,他便自顧自帶著哈瑞德三世離開了。
……
與此同時,遠在北方小鎮貝爾苟斯特的鐵匠鋪內,阿伯戴爾一行人正在經曆人生中第一次破產。
因為白熊幼崽——阿蒂奧趁著他們挑選武器的功夫,把擺放在架子上的兩套價值不菲的全身甲給啃了個麵目全非。
其中上半身基本是沒剩下啥,下半身也隻有膝蓋以下的鐵靴和脛甲還算完好。
“一……一套全身甲多少錢來著?”
阿伯戴爾用略帶肝疼的聲音問。
“嘿嘿!不貴,也才兩千金幣而已。”
鐵匠鋪老板泰龍·福隆咧開嘴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滿臉寫著“開心”二字。
要知道全身甲這玩意,能買得起的人可不多,幾乎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大客戶。
可現在,這頭白熊居然憑借一己之力讓自己在一天之內銷售出去兩套,簡直就是幸運女神加財富女神保佑。
至於一頭熊為什麼會啃食鋼鐵,泰龍·福隆一點都不在乎,反而故意把旁邊那些價格不菲的精品武器和鎧甲往前踢了踢,希望對方再啃兩件,這樣一個月的利潤就出來了。
“兩千金幣?!”
愛蒙聽到這個價格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並用近乎求助的眼神盯著隊伍中負責管賬的賈西拉。
後者此刻也是無語了,扶著頭回應道:“彆妄想了!我們現在根本拿不出四千金幣!”
“那怎麼辦?”
阿伯戴爾整個人傻掉了。
他現在可是連一把趁手的武器都還沒買呢,這就直接負債破產了。
“沒辦法,把你們在友善之臂購買的一些值錢裝備和戰利品拿出來變賣一下吧。”
賈西拉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因為在路上她嘗試著與阿蒂奧溝通過很多次了,但問題是對方雖然也吃普通的食物,可明顯對堅硬的金屬更感興趣。
尤其是像秘銀、精金之類的魔法金屬更是從不放過。
之前在跟強盜戰鬥的時候,小隊就曾經撿到過一柄秘銀短劍。
愛蒙和蒙塔羅還為了爭奪戰利品的所有權而吵了半天。
可誰知道等他們結束爭吵轉過頭的時候,赫然發現秘銀短劍隻剩下一個劍柄了。
其餘的部分都在白熊的嘴裡咯吱咯吱的咀嚼,就好像在吃鬆脆的竹筍。
要知道秘銀在堅硬程度方麵跟最上等千錘百煉的鋼材幾乎是一樣的。
一件秘銀鎖子甲能抵擋大多數穿刺和揮砍武器的傷害。
從那之後小隊從上到下都意識到,這頭可以隨意改變自身大小的白熊,恐怕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大、恐怖。
一群衝著懸賞追殺阿伯戴爾、擁有法師和牧師的賞金獵人小隊,甚至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阿蒂奧衝上去團滅了。
其中幾個控製、魅惑、攻擊類法術打在它身上,幾乎就跟撓癢癢一樣。
所以攤上這麼個打又打不過、趕又趕不走、勸說根本不好使的“小祖宗”,賈西拉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目前唯一可以看到的好處就是根本不怕遭遇戰鬥。
對於其他人來說唯恐避之不及的強盜,在阿伯戴爾一行人眼中就是送上門的補給包。
不僅可以收獲一些錢財、珠寶和皮甲,還能把對方攜帶的金屬製品喂給白熊,省得它總盯著眾人的金屬鎧甲和武器。
“變賣裝備?不!我不要!”
愛蒙立刻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並且死死攥著那根飛彈法杖不肯鬆手。
隻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
她花費重金購置的飛彈法杖就這樣被強行搶過來,塞進鐵匠鋪老板的手中。
魔法物品在費倫大陸的地位差不多跟地球上的黃金一樣,都是非常保值且價格穩定的東西,可以在大部分地方充當一般等價物或者抵押品。
泰龍·福隆拿起來大概檢查了一下,確認這是一根沒有被使用過的全新魔杖後,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一根五十發的飛彈魔杖,這玩意可以算你們一千金幣。”
“什麼?才一千金幣?我買的時候可是花了一千三百金幣呢!”
愛蒙揮舞著小拳頭發出了強烈不滿跟抗議。
“抱歉,小姑娘。抵押和售賣是兩回事,需要打折幾乎是必然的。”泰龍·福隆聳了聳肩膀解釋道。
就在愛蒙還想要爭辯的時候,賈西拉抬起手製止道:“好了,彆在這裡任性耍小脾氣。
老板說的沒錯,所有的東西在售賣的時候都會打一個折扣。
有些時候,一些戰利品的價格甚至隻能賣到出售價格的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
這些都是冒險者所必備的常識。”
“奸商!”
愛蒙憤憤不平的低聲咒罵了一句,兩隻眼睛始終盯著飛彈魔杖,明顯有些舍不得。
相比之下,阿伯戴爾也沒好到哪去,被迫摘下了一雙力量手套。
這玩意顯然要比飛彈魔杖值錢得多。
泰龍·福隆立刻眉開眼笑,大方的表示有這兩樣東西再加上點現金就算是把兩件全身家的錢給抵了。
在經曆了破產清算之後,一行人顯然也沒有了購物的欲望。
阿伯戴爾更是買了一把普通的雙手巨劍便迅速轉身離開,生怕阿蒂奧再啃點什麼東西,到時候怕不是連內褲都要脫下來抵債。
“唉——我們現在要去哪?旅店或者酒館嗎?”愛蒙垂頭喪氣的問道。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一份工作。”
阿伯戴爾撇了一眼正在啃護腿的白熊,嘴角不受控製的劇烈抽搐。
要知道自從阿蒂奧加入隊伍之後,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心情去意淫賈西拉了。
就在愛蒙想要點頭附和的時候,一名穿著皮甲的半精靈盜賊突然從角落裡鑽出來,用故作神秘的語氣問:“喂!冒險者!你們有興趣接受雇傭嗎?”
“雇傭?那要看你能開出什麼價格了!要知道我們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給錢太少的話可是不會乾的。”
阿伯戴爾裝出一副老練的樣子準備討價還價。
他跟隨養父葛立安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因此對於這種接受雇傭賺錢的生活並不陌生。
“我的主人想要調查那些強盜背後的勢力。
為此願意開出一萬金幣的價碼!
這裡有三千金幣可以作為定金。
剩下的七千金幣要等有了結果之後才會支付。”
說話的功夫,半精靈盜賊從皮甲內掏出了一個沉重的皮口袋扔在地上。
下一秒……
砰!
嘩啦!
大量泛著金光的錢幣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瞬間!
阿伯戴爾的呼吸變得急促,緊跟著一把將皮口袋提起來,直截了當的說道:“這份工作我們接了!告訴你的主人,最多一個星期,我就帶著確切的消息回來,讓他把其餘七千金幣準備好。”
“沒問題!我會在費爾德旅館等你們。”
說罷,半精?
??盜賊便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毫無疑問,這份從天而降的一萬金幣委托,讓剛剛經曆了一場破產危機的小隊瞬間變得興高采烈。
阿伯戴爾更是毫不猶豫拿著三千金幣把剛才抵押給鐵匠鋪老板的兩件魔法裝備贖了回來。
儘管賈西拉提醒這件事情可能有蹊蹺或是隱藏著什麼陰謀。
但他卻一點也沒聽進去,隨便找了家酒館大吃大喝一頓以示慶祝,並開始期待完成任務後拿到的其餘七千金幣。
唯有阿蒂奧似乎嗅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熊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
費爾德旅館二樓的客房內,席曼蒙正坐在椅子上,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爍油移動終端,一邊聽從手下半精靈盜賊的回報,大概兩三分鐘後才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乾的很好,以後就留在這個小鎮上維持與他們的聯絡。記住,不要主動暴露身份,更不要聯係薩爾和蒙塔羅。”
“明白!請您放心,我會引導他一點一點接近沙洛佛克,讓兩位巴爾之子最終碰麵並決定彼此的命運。”
半精靈盜賊抬起頭浮現出陰險狡詐的笑容。
“好好表現。眼下散塔林會正是缺乏人手的時候。如果你的工作足夠出色,那麼說不定有機會進入內環呢。”席曼蒙起身輕輕拍了拍手下的肩膀鼓勵道。
不過半精靈盜賊根本沒有察覺到,就是這輕輕的拍打,已經將一個非常微小且隱秘的攝像頭安置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