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問題就是凡性中殘留的善良,經常會讓她對一些傾向邪惡的魔法研究感到糾結。
畢竟魔網的掌控者必須是中立的,不能摻雜任何個人情感和喜好,這一點跟死神如出一轍。
所以眼下午夜和克蘭沃都是逼著自己強行保持中立。
“你能繞開魔網?”
奧沃肥碩臃腫的身體猛然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激動。
“當然!我本身就是一個連接著不同世界的節點,可以讓周圍充斥著來自其他世界的施法環境。而且旅法師可以直接操控能量來形成法術。”
說話的功夫,左思抬起手釋放了一個很簡單的法術,把原本擺在旁邊的石製蛇人凋像活化,並讓它扭動身體開始打掃桌子和地上的垃圾。
毫無疑問,這個法術並沒有通過魔網,甚至沒有從周圍環境中汲取能量。
奧沃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施展相應的法術來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很快便察覺到空氣中密密麻麻疊加了好幾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原始能量。
其中有的十分狂暴且難以控製,有的則十分溫和非常容易被塑造成各種各樣的法術。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抬起頭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隻要在你身邊一定範圍內,就能使用這些來自其他世界的魔法力量?”
左思乾脆利落的回答道:“沒錯。
某些覆蓋範圍比較大的,甚至可以影響到半徑數百乃至上千公裡的範圍。
所以我才說對於深層魔網的封閉已經沒有意義了。
就算你不去研究,我也會找個適當的時機去跟魔法女神談談,讓她逐步開放深層魔網。”
“原來如此!我這一次果然沒有看走眼。你就是那個我一直在尋找,可以重新將耐色瑞爾精神、文化和傳統發揚光大的人。”
奧沃的目光中閃爍著激動與期許。
要知道在539dr魔網崩潰導致浮空城紛紛墜落開始,他就一直在為了這個實現目標而努力。
刨除最開始搜集整理知識和魔法物品的幾百年時間,差不多有整整一千七百年之久。
在此期間,除了卡林衫的夏恩王朝還勉強有點帝國的樣子,整個費倫大陸上就再也沒有崛起過一個像樣的魔法國度。
不管是耐色遺民構成的法師之國哈魯阿,還是實力不俗的塞爾紅袍法師,在奧沃眼裡都還遠遠不夠格。
但是現在,他終於在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您先彆高興太早。
事先聲明,我可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絕對不會允許像耐色瑞爾時代那種以浮空城為中心的鬆散議會製度。
我要打造的是一個擁有無限權力的中央政府。
所有的機構和組織都必須服從於這一目標,哪怕是法師也不例外。
如果有誰想要在我的統治範圍內搞分裂,亦或是建立一個獨立於體係之外的山頭,我會毫不留情的將其摧毀。”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大大方方將自己屬於暴君的專製一麵展現出來。
因為他本人就是法師,所以太清楚法師骨子裡的自私自利,更明白要是給他們太多的自由會引發怎樣可怕的嚴重後果。
看看塞爾天天內鬥的紅袍法師,在翻開曆史瞅瞅耐色瑞爾和尹瑪斯卡喪心病狂的政策跟行為,以及他們走向滅亡的原因,就知道讓奧術施法者脫離控製或是掌握權力意味著什麼。
隻有由預言係大法師統治的法師之國哈魯阿稍微好那麼一點。
畢竟這群家夥總能提前預知到未來會發生什麼,然後提前做好準備。
當初他們可是預言到了耐色瑞爾的毀滅,後來甚至還預言了魔法女神的再次隕落與魔法瘟疫的降臨。
講個笑話,哈魯阿的預言係大師們提前預言到了法術瘟疫,但身為預言之神的薩弗拉斯卻沒有。
就這還有臉自稱全見者、預言之王、第三眼……
如此拉胯,難怪會被還是凡人的法師之神阿祖斯打爆,囚禁在一根權杖之中。
直到後來服軟並向阿祖斯宣誓效忠,這才被釋放出來。
奧沃注視著左思的眼睛,試圖從中確認這個年輕人的決心,大概兩三分鐘左右才無奈的歎了口氣:“唉——好吧,我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不是嗎?不過我希望你能以旅法師的身份來領導他們,而不是以帝國皇帝的身份。”
左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隨便,反正這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彆。而且我本身是個不朽者,既便會衰老也不會死亡,更不存在權力繼承的問題。”
“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奧沃主動伸出了自己那隻已經有點看不出形狀的右手。
“合作愉快!”
左思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棄,而是也伸出右手與對方緊緊握在一起。
當分開的時候,他的手掌上赫然沾滿了一層黏湖湖的不明液體。
奧沃看到這一幕立馬施展魔法伎倆把粘液清理乾淨,用略帶歉意的語氣驚呼道:“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了自己的皮膚會滲出一些帶有防腐作用的液體。不過彆擔心,它們並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或負麵效果。”
“沒關係,這並不是您的錯。”
左思顯然並未放在心上。
開玩笑!
雖然他本人有點潔癖,但好歹也是能麵不改色肢解屍體,把四肢、內臟和大腦完整挖出來,然後清洗乾淨浸泡到防腐液裡的狠人。
在當學徒的時候偶爾還要乾一些縫合工作和活體解剖。
像這種手上沾染防腐液這種小事根本算不了什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整理一下書籍、卷軸和資料,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哦,對了,在博德之門和西哈特蘭德一帶的小麻煩,需要我幫忙解決嗎?”奧沃興致勃勃的問。
“不,不需要,那裡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左思禮貌的選擇了拒絕。
儘管他已經跟這位耐色瑞爾時代的大奧術師達成了合作協議,但卻並不怎麼信任對方。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輕易給予信任。
因為這些“遺老”們都活了太長時間,鬼知道他們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作為開創了耐色瑞爾黃金時代的尹奧勒姆,現在是一個奪心魔主腦巫妖,究竟是否還有人性都難說;
巫師之王拉洛克躲在山脈地下,看似人畜無害,但實際上卻在謀劃著一個驚人的升神計劃;
就連陰魂城那個至高城主都泰拉曼特·坦舒爾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執念。
所以左思有理由相信,奧沃背後肯定還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隻不過暫時還沒有暴露出來而已。
他必須要製定幾個預備方案,以確保在跟對方翻臉之後可以及時反製,降低隨之而來的損失。
不得不說,剛剛達成合作協議就開始謀劃著怎樣對付盟友,也就是他和某個老蝙蝠能乾得出來。
永遠保持警覺!
永遠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在這方麵左思已經差不多快要做到了極致,其精神狀態顯然一點都不健康,同樣也不正常。
隻可惜,發展到眼下這個階段明顯已經進入晚期,即便是最好的心理醫生來了也治不了。
彆說治療了,心理醫生在跟他談話結束後沒瘋掉都能算得上是意誌堅定。
送走了“不死者”奧沃,左思直接返回位於上層的專屬房間,並且讓高塔意識給自己的學徒發了通知。
沒過一會兒功夫,桑喬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問:“導師,您找我?”
“嗯。我想你應該知道,有一群人正在博德之門一帶打聽你的下落,對吧?”
左思一屁股做到沙發上,一邊詢問、一邊施展抄寫魔法把自己腦子裡記憶的魔法刺青知識和技術,抄錄到一本空白的筆記本上。
桑喬用力的點了點頭:“知道!阿托娜已經告訴我了。他們是誰?為什麼要追捕我?”
“他們是一個遭到放逐的強大紅袍法師手下。至於為什麼,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左思盯著男孩的眼睛,尤其是右眼仔細打量。
但遺憾的是,光靠視覺觀察根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桑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顯然並不知道自己闖下了怎麼樣的大禍。
“好好想想,在你逃往的這段時間裡,是不是偷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左思輕輕用手指敲打著桌麵提醒道。
得到提示的桑喬立刻開始回憶自己最近這幾個月的悲慘生活,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這才恍然大悟的尖叫道:“該死!我想起來了!
有一次我使用自己的隨即傳送能力,突然出現在一片沙漠的廢墟之中,並在那裡遊蕩了一天一夜,直至碰上一群牽著駱駝的隊伍。
我當時又累、又餓、又渴,再加上傳送能力剛好恢複,所以就趁夜色潛伏過去偷了一個行囊。
行囊裡除了少量的水和肉乾,還有一個密封的金屬盒子。
我吃飽喝足之後打開一看,發現是一顆不斷閃爍著回旋電火花的球形寶石,比之前見到過的任何寶石都更加漂亮、耀眼。
我原本還想著把它帶到下一個城市的珠寶商店賣掉。
可結果不知道為什麼,等再次取出盒子的時候,發現寶石不見了。
也許是在什麼地方被竊賊偷走。
哪些人估計就是在找這顆丟失的寶石。”
桑喬不敢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
儘管他性格偏激、叛逆、對生命充滿了漠視,但也知道麵前的導師是極少數沒有惡意,反而願意教導跟庇護自己的“好人”。
“寶石消失了?”
左思眯起眼睛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對!就是消失了!我發誓在前往珠寶店的時候,還看到寶石就在盒子裡。可當抵達珠寶店打開盒子卻發現裡邊已經空了。”桑喬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過來!靠近點!”
左思衝男孩勾了勾手指,擺明了並不太相信這番說辭。
或者說,他覺得男孩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就如同之前對於體內屬於巴爾的神力與神性一無所知一樣。
桑喬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眼神中帶著一絲惶恐。
從自己導師的反應,他已經可以判斷出那顆寶石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貨色,而是非常珍貴、稀有,可能還蘊含著致命的危險。
不過左思這會兒顯然顧不上去安撫男孩的情緒,捏著他的臉頰持續不斷的釋放各種偵測和接觸魔法類法術。
但遺憾的是,所有的法術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一丁點反應。
無奈之下,左思隻能嘗試著動用銀火的力量。
結果銀火才剛剛釋放出來,桑喬的右眼便瞬間釋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輝。
緊跟著整個眼球都憑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邃、幽暗、不斷閃爍著風暴、火焰與雷霆火花的異次元空間。
那撲麵而來的毀滅力量無窮無儘,仿佛要把周圍一切都吞噬掉。
這難道就是風暴之神塔洛斯化身眼罩下所隱藏的東西?
一顆神之眼!
不!
應該稱之為毀滅之眼或是風暴之眼才對!
左思臉色變得異常嚴肅。
“導……導師,我的眼睛怎麼了?”
桑喬也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勁,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
“你這次還真是惹出了一個大麻煩。彆動!我幫你把它取出來!”
說著,左思開始嘗試著用銀火把這個眼眶裡的異次元空間包裹起來。
可當魔網深層的銀火與塔洛斯的神力發生碰撞時,一股恐怖的閃電和火焰瞬間噴湧而出席卷了整個房間。
轟隆!
!
!
!
!
!
!
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破壞力,幾乎在刹那之間就把臨時加持的魔法防護撕得粉碎。
要不是左思反應夠快,拉著男孩躲進了另外一個防護魔法的後麵,不然以桑喬的小身板怕是分分鐘連殘渣都剩不下。
等風暴結束之後,他再次嘗試著用其他屬性的神力,甚至地獄位麵賜予的能量作為媒介。
幾經波折,這才終於將眼眶內的這個異次元空間給取了出來。
跟預料中的一樣,它是一個呈現出眼球形狀和大小的東西,但卻並不是實體,而是完全由神力和狂暴的不明能量構成。
一旦與外界除空氣之外的任何東西發生接觸,都會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並噴發出火焰和雷霆閃電。
如果其蘊含的破壞力要是完全釋放,怕是能把整個阿斯卡特拉連帶著安姆一起籠罩進去,形成一片毀滅性的風暴與火山帶。
毫無疑問,這百分之百是屬於風暴之神塔洛斯的東西,同樣也是維沙倫得以封神最關鍵的一樣道具。
“好吧,我現在知道所謂的封神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左思小心翼翼將擺弄著手上的毀滅之眼喃喃自語道。
維沙倫之所以能成為巫妖之神,說白了就是轉化這顆毀滅之眼的神力,然後在風暴之神塔洛斯的幫助下成為一名微弱神力的半神。
本質上與其他那些在主神幫助下從凡人晉升為半神的家夥並無區彆。
不過左思很好奇,這顆風暴之眼究竟是怎麼來的,又為何會被放置在紫塵平原的沙漠遺跡中。
莫非是上古時期塔洛斯跟其他神乾架,結果化身被打爆不小心遺留下的?
還是他突然抽瘋自己給挖了出來,扔在裡邊想要看看凡人在找到這玩意之後會怎樣做?
但很快,左思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了腦海。
因為風暴之神塔洛斯是個典型的混亂邪惡。
而混亂邪惡最大的特點就在於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沒有什麼嚴謹的計劃和邏輯。
想要搞清楚他們在想些什麼,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蛛後之戰中,幽暗少女尹莉絲翠就是太過於理性,總想要根據手頭掌握的情報去預判自己母親羅絲的行為,結果被最後輸的一敗塗地。
在左思看來,對付混亂陣營的辦法有兩個。
一個是用魔鬼那樣極致的守序與邪惡去進行正麵對抗,另外一個就是比對方的混亂還要更加混亂。
確定了桑喬眼睛裡所隱藏的奧秘之後,他很快使用魔法和神術製造了一顆帶有魔法效果的眼球作為替代品,塞進了空蕩蕩的眼眶裡。
因為
男孩失去的眼球已經與毀滅之眼徹底融為一體,任何法術和再生能力都無法使其恢複原狀,就連許願術也不行。
不過好在桑喬並不在意,反而為擺脫了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東西而感到慶幸不已。
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這顆眼睛可以釋放出多麼強大恐怖的毀滅風暴。
要是自己哪天不小心觸發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至於左思會用這顆眼睛做什麼,男孩一點都不在意,更不奢望能控製那股可怕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