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而且……你應該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左思用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瞥了對方一眼。
毫無疑問,他一點也不擔心聖武士會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說出去。
因為傅左爾·錢伯瑞根本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擺在德爾特麵前的道路隻有兩條。
一條是寧死不屈堅持到最後,在一片指責與謾罵聲中被他曾經想要保護和守衛的人殺死;
另外一條則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落差,情緒激動之下鑄成大錯,徹底走上黑暗墮落的道路。
正當聖武士還想要痛陳利害的時候,薩紮斯坦終於掄起乾枯纖細的手臂,從指尖射出一道魔法光束,讓前者瞬間倒地陷入昏迷,隨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真舍得把它拿出來做交易?”
“為什麼不呢?
反正我又不想要成為神。
它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價值。
但對於你和維沙倫而言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強大的神器和魔法物品又很多,可是能讓凡人成為神祇的東西可不多。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最好不要表現得太吝嗇。
不然的話我會考慮去跟維沙倫談談。
相信他一定願意不惜代價把神之眼贖回去。
當然,如果想要成為神,光有這個是不夠的。
你還得從維沙倫手上搶到那個同樣是從古老遺跡中挖出來的知識。
隻有當兩者合二為一,才能晉升成為真正的半神。”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不斷將手裡的水晶球高高拋起、接住、再拋起、再接住,那滿不在乎的態度就仿佛拿著的不是一件無價之寶,而是個精巧的玩具一樣。
“你想讓我跟維沙倫全麵開戰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薩紮斯坦明顯不是傻瓜,馬上就意識到了這背後險惡的用心。
可左思卻不以為意的笑著說道:“怎麼,莫非你們現在還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自從為了爭奪死靈派係首席這個位置翻臉之後,已經相互爭鬥了幾個世紀。
相信要是有機會,不管是你也好還是維沙倫也罷,肯定都恨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對方。
所以我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幫你下定決心鏟除強敵。
想想看,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殺死仇敵,從對方手掌搶走對於他來說最寶貴的東西,然後晉升成為高高在上的神明,更令人感到滿足的事情?
如果你要是覺得有問題,完全可以選擇拒絕。
畢竟交易的前提就是雙方都必須是自願的。
反正我認為,願意為這顆眼睛支付高昂價格的人應該有很多。”
什麼叫做有恃無恐?
看看此刻左思那咄咄逼人的囂張態度就知道了。
他根本不在乎薩紮斯坦是怎麼想的,更不在乎對方是否會因此而記恨自己,就是擺明了要狠狠地宰上一刀。
“你為什麼不考慮把這隻眼睛獻給偉大的班恩呢?”傅左爾·錢伯瑞橫插一腳忍不住提議道。
“黑暗君王不需要、也不喜歡來自混亂和混沌的力量。不要整天光想著怎麼拍馬屁,凡事多動腦子好好想想。”左思沒好氣的訓斥道。
瞬間!
傅左爾·錢伯瑞陷入了沉默,臉上的肌肉更是不受控製的輕微抽動。
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乾了一件蠢事。
班恩是守序邪惡的強大神力,強調統治、紀律和服從。
而風暴之神塔洛斯則截然相反,是混亂邪惡的強大神力,強調隨心所欲的破壞跟毀滅。
如果不是神職上沒有衝突,兩位神怕不是一見麵就要打起來。
得虧周圍沒幾個人,否則傅左爾·錢伯瑞怕是要當場社死。
“我可以把死月法珠】和撒寇席爾之座】兩件神器拿出來作為交換。”
薩紮斯坦反複考慮了良久之後迅速做出選擇。
他很顯然很清楚,把耐色瑞爾時代強大巫師之王拉洛克送給自己的神器拿出來做交易,極有可能會引發對方的震怒。
但在成神的誘惑麵前,這顯然根本算不了什麼。
畢竟就算拉洛克再厲害,也不可能威脅到真正的神明。
“再加你手上那枚三願戒指!”
說罷,左思直勾勾盯著巫妖手指上那枚鑲嵌著三顆散發紅光寶石的戒指。
雖然以他現在的施法能力,製作這玩意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還有火巨靈每天賦予的大量許願術,但現在能白嫖一個為什麼不白嫖呢?
要知道這玩意在很多時候都相當的好用。
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送給關係親密的人作為禮物。
“成交!”
薩紮斯坦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指上的戒指擼下來扔了過去。
緊跟著他又施展物品傳送魔法,把另外兩件神器死月法珠】和撒寇席爾之座】也召喚到空地上。
其中死月法珠】就是一個閃爍著微光的球體,可以在手掌大小和人頭大小之間自由變化,
拿在手裡可以清晰看到表麵黑色與紫色如同水油的物質在不斷流動,相互纏繞在一起,並且會吸收周圍環境的光線。
它的作用是可以讓持有者每天施展一些特定的法術,並且召喚下層位麵邪魔包括惡魔、魔鬼、尤格羅斯魔強迫其完成一項任務。
當任務完成後,該邪魔會自動返回老家。
召喚出來的邪魔越強大,事後需要冷卻時間就越長。
另外,死月法珠】還具有心靈感應、銳耳術之類的恒定效果,可以用來占卜、偷聽和偷看某個人正在乾什麼。
相比之下,撒寇席爾之座】看上去就如同名字一樣,是個巨大且沉重的王座。
它的主要作用是封印和奴役那些強大的異界生物。
現如今,王座內囚禁的是一個叫做艾爾塔柏的倒黴惡魔領主。
確認兩件神器都沒有任何問題,左思這才隨手把封印著神之眼的水晶球丟給薩紮斯坦。
後者二話不說,施展法師之手穩穩的將其接住,立刻便帶著手下撤退了。
因為他已經拿到了自己渴望的東西,已經沒必要再留下浪費時間。
“你就這麼把那件東西交給他了?”
傅左爾·錢伯瑞臉上浮現出十分意外的表情。
左思隨手把兩件神器收起來,然後才嗤笑著反問:“不然呢?我可是出了名的信守承諾,從來不會乾那種出爾反爾沒品味的事情。”
“這可不太像你的作風。”
傅左爾·錢伯瑞摸著下巴小聲滴咕。
“嗬嗬,那隻能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
左思顯然不打算透露太多細節,隨便打了個哈哈湖弄過去。
畢竟他跟眼前這個家夥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後者之所以願意配合,完全是出於對暴政之神班恩的敬畏。
眼見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傅左爾·錢伯瑞立刻便打消了套話的念頭,意味深長的問:“我現在已經按照計劃,攻陷了從巨龍海岸到西哈特蘭德地區所有的城鎮。
用不了幾天功夫就能抵達預定戰場——巨魔之爪。
那個叫做沙洛佛克的巴爾之子現在怎麼還沒動靜?
他該不會是奪權失敗了吧?”
“不!他其實已經成功了。
根據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沙洛佛克已經在變形怪的幫助下成功拿到公爵競選名額。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除掉最後一名有實權的貝爾特公爵,借助莉拉·珍娜斯女大公的幫助順利掌權。
這個過程會非常快,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也就是說,你隻有一個星期時間來梳理這片土地的權貴。
記住,我希望在戰爭結束後看到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統治結構的乾淨土地。”
在說最後兩句話的時候,左思語氣變得異常嚴肅認真。
作為一個把大一統思想刻在骨子裡的人,他最討厭的就是像北地、西哈特蘭德、巨龍海岸一帶這種碎成一片,遍地都是獨立城邦和大大小小貴族領主的地方。
還有那些屁用都沒有的紋章學、姓氏和家族傳承。
與又菜、又愛裝逼的傳統封建貴族相比,敲骨吸髓玩經濟殖民的安姆統治階層都算得上是開明而又進步。
傅左爾·錢伯瑞聳了聳肩膀回應道:“彆擔心,那些可能會對你統治造成阻礙的家夥,現在不是已經躺在墳墓裡,就是已經被裝船運往散提爾堡當做奴隸販賣。
要知道受過良好教育、長相英俊或是美麗的年輕男女貴族,在奴隸市場上可是最搶手的。
有很多暴發戶願意一擲千金,品嘗一下貴婦和貴族小姐們的滋味,甚至是把她們買回去作為寵妾。
說實話,我有點不太明白,你為什麼對於貴族和商人有那麼大的敵意,非要把他們徹底趕儘殺絕。”
左思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我對他們有什麼敵意。
而是他們妨礙到我對這片土地的資源進行整合跟重新分配。
並且在大一統國家中,掌握大量土地資源的貴族存在在本身就是一群毒瘤。
尤其是他們在領地內各種各樣的特權,簡直就像一個個國中之國一樣。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統治,更不是我想要的國家。
至於商人,如果僅僅隻是老老實實做生意,我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但要是有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膽敢賄賂官僚,操控政治、輿論和搞壟斷,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屠刀。”
“那安姆的那些大家族呢?據我所知,他們就是你口中既在自己領地內享有特權,而且還在操控政治、輿論,利用權力來搞貿易壟斷。”
傅左爾·錢伯瑞似笑非笑的追問。
“我已經開始剝離他們手中的政治、司法和其他一些權力。
至於領地,我會在成為安姆之王以後先跟掌握大片土地的貴族談談,通過贖買的方式重新分配土地。
識相的,就按照我開出的條件乖乖拿錢滾蛋。
如果不識相,我有的是合法手段可以讓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最後關於貿易壟斷,我會跟阿斯卡特拉幾十個最富有的家族玩一個貪吃蛇的遊戲。
他們不是喜歡壟斷、喜歡擴張、喜歡瘋狂追求利潤嗎?
那我任由他們吃的又肥又壯,直至把自己活活撐死。
具體操作是每隔幾年挑選出綜合實力排名最靠前的幾個家族,把財產進行拆分,平均分配給其有繼承權的家族成員。
再把他們分散開打發到帝國的各個偏遠角落安家。
要是不想被拆分,那麼家族生意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必須要進行收縮並控製規模。
當所有處在上層的大商會開始克製貪婪和資本擴張、主動拆分家族的時候,壟斷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而且我沒有沒收他們一分錢的財產,也沒有將其逼上絕路。
反倒是在其可以接受的範圍內,進行了一次財富的內部再分配。
那些原本沒有機會繼承家族龐大財富的人,非但不會憎恨我,反而會發自內心的感激我。
因為我給了他們一份大禮,一個能夠擺脫嫡係控製建立屬於自己家族的機會。
另外,這些被拆分家族的子嗣手裡往往擁有大把的金錢,還能盤活那些偏遠地方的經濟……”
左思翹起嘴角浮現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商人之所以在曆史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形象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貪婪、醜陋、卑鄙的代名詞,其實跟這種過度追求財富和利潤的天性有著密切的關係。
尤其是地球近代資本主義的崛起,更是把這種貪婪無度發揮到了極致。
很顯然,資本的膨脹和富人壟斷社會資源的現象,在任何一個現代國家幾乎都是無解的死結。
即便是再強大的中央政府也隻能勉強稍微遏製一下,通過調整稅收來實現國家層麵上的財富二次配分。
所以當決定要建立西海岸帝國的時候,左思就一直在考慮要如何解決安姆那些商業寡頭,防止他們變得過於強大和富有,最終把整個國家變成一個掌握強大魔法力量的資本帝國。
思前想後,他從一個很古老的推恩令中獲得靈感,搞出了這麼一套強製性的反壟斷拆分法桉。
不過跟地球上那些隻拆分企業、不拆分家族的玩法不同,他不僅要拆分企業、還要連帶龐大家族一起拆分掉。
如此一來,當龐大壟斷集團消失之後,市場就會再次進入充分競爭狀態,給後來者騰出足夠的空間。
隻要統治者把這種行為貫徹下去,那麼就沒有一個家族或是利益集團,可以長期占據壟斷地位。
整個市場上層會不斷騰出空間,而下層也能獲得上升渠道,進入一種相對良性的循環。
當然,左思之所以敢這麼乾,還是因為他足夠強大且冷酷,擁有足夠的力量和政治手腕來貫徹自己的意誌。
不然的話換個稍微軟弱或善良點的統治者,安姆那些作威作福慣了的大家族,怕不是分分鐘要拉起私兵造反。
畢竟這種拆分法桉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在挖家族存續的根基。
但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喜歡折中的。
如果你直接說要搞這種拆分,那安姆的大家族們肯定不會樂意。
但要是你先表示要沒收他們的財產、把他們趕儘殺絕,再提出這樣一個替代方案,那麼他們不僅會欣然接受,而且說不定還會感激涕零。
政治妥協的藝術。
但在左思的眼中,需要學習這門藝術的並不是自己,而應該是彆人。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偉大班恩欽點的完美暴君!”
傅左爾·錢伯瑞忍不住大笑起來。
從剛才短暫的交談中,他又學習到了很多關於統治、玩弄權術和如何迫使彆人屈服的技巧,打算待會兒就去新占領的城市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