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瑟咬著牙表現出了性格中極度倔強的一麵。
事實上，最開始發現被爍油侵染的時候，他是打算把整條手臂都切下來，然後換上一個用金屬打造的機械臂。
這對於擅長製造各種物品的神器師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過於困難的事情。
但還沒等付諸實際行動，凡瑟又發現爍油早已隨著血管流便了全身，如果不是在感染後的幾秒鐘之內當機立斷迅速砍下胳膊，壓根沒有半點用處。
不過好在旅法師的火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拖延爍油的侵染速度，因此短時間內還不至於被“完化”。
“該死！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我現在突然覺得索斯說的對，我們貿然接近秘羅地的核心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寇斯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
不用問也知道，他有點開始後悔答應對方的請求了。
因為如果他不答應，那麼在艾紫培需要率領鋼鐵之城難民抵擋新非瑞克西亞入侵走不開的情況下，凡瑟絕對不敢一個人行動。
唯一讓寇斯感到慶幸的是，他沒有同意冒險把梅梨來也一起拐帶出來。
不然的話，自己可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了。
一想到這些，這個年輕的瓦許克戰士就不由自主浮現出懊惱之色。
相比之下，凡瑟則更加擔心好友卡恩的狀況。
畢竟越是深入地心，他就越發現跟左思之前描述中的一模一樣，生怕看到卡恩化身成為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的絕望景象。
這對於畢生都在協助克撒對抗約格莫夫和非瑞克西亞勢力的卡恩來說實在是太殘酷、太具有諷刺意味和黑色幽默了。
這也是為什麼凡瑟寧願忍受著被爍油侵染完化的風險，也要去看一眼自己的老朋友。
由於前不久才剛剛經曆了一場遭遇戰，兩人都消耗了不少體力，所以一言不發的躲在角落裡默默地休息，啃著臨走前艾紫培塞進包裹裡的乾糧跟肉乾補充營養。
他們很清楚，從感染爍油的那一刻起，這場冒險行動就開啟了死亡倒計時。
如果不能再爍油完化凡瑟之前找到卡恩，那麼一切努力和犧牲都將白費。
寇斯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絕對會在同伴變成敵人的第一時間啟動火花逃離秘羅地。
不過還沒等寇斯和凡瑟把手裡的東西吃完，窪巴斯率領的紅色派係大軍就從四麵八方將兩人包圍在中間。
而且由於有左思隱藏在其中，因此設置在周圍的隱蔽傳送裝置全部遭到了破壞。
結果就是凡瑟連續好幾次試圖進行瞬移都沒有一丁點反應。
這樣的狀況頓時讓他們的心沉入了穀底。
“你布置的傳送裝置都被發現了？”
寇斯迅速用岩石和金屬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凡瑟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看來這次來的可不是普通的雜兵，而是一名強大的魔判官。待會兒如果情況不妙，你就趕緊使用火花傳送走吧。”
“那你呢？”
寇斯轉過頭盯著同伴的眼睛。
“我不能走，也不敢走。
還記得索斯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嗎？
要是不小心把爍油帶到了其他時空，那麼我們全部都是罪人。
所以從感染了爍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抱歉，朋友。
也許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你拖下水。”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凡瑟展現出了一名資深旅法師在麵對死亡時的坦然跟勇敢。
儘管旅法師擁有可能是整個多元宇宙中最強大的逃逸能力，一個個都應該貪生怕死、遇到危險就直接跑路才對。
可真實情況卻剛好相反。
彆的暫且不說，光是在對抗約格莫夫和舊非瑞克西亞勢力的時候，就湧現出了一大批不怕死的凶殘上古旅法師。
他們的做法基本就是隻要能重創敵人，該做出犧牲就做出犧牲，誰敢叛變投敵直接殺掉了事，根本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或者動搖。
所以千萬不要覺得旅法師擁有強大的逃跑能力，所以在麵對強敵的時候肯定會選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切！現在才想起這些？你早乾什麼去了！不好意思，我們瓦許克人可沒有拋下戰友獨自逃跑的懦夫。”
寇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火花的力量瞬間發動，將自己武裝成為一個巨大的岩石巨人形態。
聽完兩位旅法師的交談，窪巴斯終於緩緩從大軍中間走了出來，用略帶玩味的語氣說道：“啊！純潔的戰友之情！
多麼高尚且感人！
但問題是……
誰給了你們錯覺可以從這裡逃走？
彆天真了！
你們倆今天都要死在這裡。”
“哼！我的命就在這裡！有本事就自己來拿吧！”
寇斯咆孝著像一輛重型戰車徑直衝向遠處的紅色魔判官。
不用問也知道，他這是打著擒賊先擒王的念頭，想要一舉消滅敵人的首領。
但遺憾是，還沒等靠近，幾個體型巨大的機械生物便邁動節肢發起衝鋒，成功將岩石巨人攔截並絆倒在地上，隨後一股腦壓了上去。
可僅僅一秒鐘之後，衝天的火光和爆炸席卷了周圍的一切。
轟！
！
！
！
！
！
隻見渾身上下流淌著滾燙岩漿的寇斯縱身一躍飛了起來，借助爆炸所產生的推進力砸向窪巴斯所在的位置。
瓦許克人鑲嵌在身上和後背上的岩石跟金屬，在這種時候起到了強大的防護作用。
再加上旅法師火花所賦予的魔法力量，使其根本無懼於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和高溫。
在半空中，寇斯激活一張紅色卡牌，右臂瞬間被散發著高溫的紅色岩石所包裹變得又大、又熱、又堅硬。
如果砸下來的話，估計方圓幾十米乃至上百米範圍內的一切都會瞬間被砸扁、融化、蒸發。
毫無疑問，這應該是新手旅法師寇斯手中掌握威力最強、破壞力最驚人的魔法卡牌了。
之所以這樣做基本就是孤注一擲，賭自己能一拳乾掉窪巴斯。
隻可惜，他顯然低估了紅色魔判官的實力。
在察覺到威脅的刹那，窪巴斯的爍油引擎功率瞬間提升至上限，身上開始往外冒赤紅色的火光。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就化作一道紅色閃電消失在原地。
消失瞬間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空爆與白色激波。
“什麼？！
！
”
看著突然從視線範圍內消失的敵人，寇斯整個人都驚呆了。
因為他做夢都不敢相信，對方那一大堆沉重的金屬結構，居然可以達到如此恐怖的移動速度。
“你太慢了！”
伴隨著身後傳來窪巴斯那略帶嘲弄的聲音，寇斯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砸在自己的身上。
碰！
轟隆！
！
！
！
他整個人瞬間像一顆炮彈撞向地麵，硬生生砸出一個半徑足有五十米、深度超過四十米的大坑。
中心位置由於高溫的關係，早已全部融化成為滾燙的赤紅色岩漿。
而寇斯本人則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漂浮在岩漿之上，背部的脊椎明顯能看到凹陷下去一塊，明顯是被巨大衝擊力活生生打斷了。
僅僅一擊，紅色魔判官就秒殺了這位新手旅法師。
實力差距之大簡直可以用天上地下來形容。
“寇斯！
！
！
”
在後方的凡瑟看到這一幕頓時紅了眼，立馬就要激活手中的神器卡牌衝過去進行救援。
可正當他準備支付魔力的時候，突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噗！
低下頭一看，原來是一柄利刃直接穿胸而過，將除了大腦之外最重要的器官——心臟攪了個稀巴爛。
新爍油則趁機加速侵染，大量黑色液體與鮮血混合在一起噴湧而出。
當凡瑟掙紮著轉過身看清楚殺死自己凶手的真麵目後，整個人怒目圓睜震驚到無以複加，好幾次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但都被卡在嗓子眼裡的鮮血和爍油壓了回去。
“我想你現在一定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殺你，對嗎？”
左思緩緩摘下機械麵具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與上一次見麵談話時的友善截然不同，散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為……為什麼？”
凡瑟大口大口將爍油和血液吐出來，然後用最後的力氣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幾個字。
左思非常乾脆的回答道：“因為你擋了我的路！
威脅到了我的計劃！
我之前有明確警告過你，不要妄圖去拯救卡恩，更不要深入秘羅地的地下。
可你這個死腦筋怎麼就是不聽呢？
否則我們應該還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或者盟友。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最後，感謝你為我送來了一顆珍貴的旅法師火花。”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瞬間發動了火花共鳴的能力，緩緩把隱藏在對方身體和靈魂之中的火花剝離，然後當麵吸入自己的身體裡保存起來。
他的這一手讓處在瀕死狀態的凡瑟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怎麼可能！”
“你好像對此感到很吃驚？彆忘了多元宇宙有多麼廣大，偶爾會誕生一兩個擁有強大能力的旅法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話的功夫，左思徑直走到巨坑旁邊，把寇斯也從裡邊撈上來如法炮製。
眨眼功夫，他的火花儲備數量就又多了兩顆。
至於陷入昏迷的寇斯，自然是也被一起扔進爍油之中進行完化。
看著被自己拖下水的戰友以極快速度被爍油吞噬，身上開始遍布大量的金屬結構，凡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發現紅色魔判官窪巴斯正跪在地上展現出了一種極為恭敬和服從的態度。、
瞬間！
這位經驗豐富的旅法師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在視線開始變得模湖時張開嘴用微弱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原來是你……你才是這一切真正的幕後黑手……新非瑞克西亞之父……第二個約格莫夫……我們都被你欺騙了……”
“彆把我說的好像十惡不赦一樣。
新非瑞克西亞的誕生都是卡恩搞出來的，跟我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我隻是稍微利用了一下這裡紛亂的局勢而已。
更何況由我來控製爍油和新非瑞克西亞有什麼不好？
起碼我不會像約格莫夫那樣，到處去侵略其他時空，把危險的爍油弄得到處都是。”
左思聳了聳肩膀替自己辯解道。
“那……那艾紫培呢？你……你打算對她做什麼？”
凡瑟在彌留之際提出了最後一個自己關心的問題。
“彆擔心，我不會對艾紫培做任何事情，而是會把她培養成為光明正義的大天使。
畢竟她可比你們聽話多了，還沒有任何的心機，就如同一張一塵不染的白紙。
我會給予一切她渴望得到的東西，滿足她潛意識中所有的渴求，讓她永遠生活在幸福之中。
畢竟就算是魔鬼，偶爾也會想要站在另外一個角度去欣賞純潔與善良。
那種感覺很複雜、非常微妙，像你這種死腦筋是永遠不會懂的。
而且如果有一天我對此感到了厭倦，還可以通過一些細微的操作，讓她從天堂瞬間跌至地獄，使其腐化、墮落成為鏡子裡截然相反的另外一麵。
啊，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已經被完化了。”
說著，左思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惡趣味的笑容，開始上下打量著這個在新爍油改造下，半個身體已經呈現出機械化的男人。
完化後的凡瑟則用十分澹然的聲音回應道：“無所謂。不管您打算對艾紫培做些什麼，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現在，我要去水銀海向金吉塔廈報道了。”、
“去吧，好好發揮你在製造神器領域的天賦，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左思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鼓勵。
凡瑟前腳剛走，後腳完化後的寇斯也醒了過來，加入了紅色魔判官窪巴斯的麾下。
就這樣，兩位原本打算救援卡恩的旅法師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就成為了新非瑞克西亞的一份子。
左思在解決了隱患之後便返回鋼鐵之城，稍微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隨後便把大權丟給艾紫培。
自己則迅速把靈魂和意識轉換到另外一具分身上，從礫岩術士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知識，開始嘗試著?
??習尼米捷的雙施法專注技巧。
看著左思不斷嘗試、不斷失敗，不穩定魔法能量把周圍地麵和牆壁炸的坑坑窪窪，正打算啟程前往依夏蘭時空的娜希麗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確定真的要學尼米捷的這種獨特施法技巧？
要知道幾千年以來，無數人向他討教過，但卻沒有一個成功的桉例。
有些家夥甚至把自己搞得精神失常、人格分裂。
我有點擔心，你彆雙施法專注沒學會，結果把自己弄得瘋瘋癲癲。”
“就以你目前的心理狀態還有閒心來關注我？”
左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眼前這位礫岩術士正在變得越來越正常，很少會再像剛從獄窖中放出來那樣對自己進行騷擾。
打他卻知道，那種瘋癲並沒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其性格之中。
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馬上便會故態萌發。
另外，在左思認識的所有人之中，這位還遠遠不是最瘋狂的。
相比起閒著沒事玩自我人格分裂、魔法克隆，然後再相互吞噬的尹莎多拉，娜希麗這種程度壓根算不了什麼。
在想到尹莎多拉的瞬間，左思腦海中瞬間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尼米捷所謂的雙施法專注，該不會是跟尹莎多拉一樣，成功分裂出了兩個獨立的自我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連一秒鐘都沒停留，直接當場把靈魂和意識轉移走，隻留下一具沒有任何生命特征的分身。
娜希麗看到這一幕，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小聲吐槽道：“果然喜歡搜集知識、搞研究的家夥都是一群精神不正常的瘋子！烏金是這樣，尼米捷是這樣，索斯也是這樣。”
吐槽完之後，她便啟動火花的力量離開故鄉讚迪卡，前往依夏蘭去盯著永生聖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