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左思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忽略了這些在他看來花裡胡哨沒什麼卵用的小伎倆。
但在親眼目睹了阿斯摩蒂爾斯對自身類神力的運用後，也開始著手研發自己這方麵的能力，而不是將其僅僅視作一種對抗神力的工具。
而眼前這個投影就是第一個被開發出來的。
它擁有lv15的創造者等級、lv25的牧師類等級、lv35的法師類職業等級、lv37的天生術士等級，同時繼承了本體所有的基礎屬性。
除此之外還有身為大魔鬼差不多一半的能力、傷害減免、魔法抗性和豁免等。
可旅法師源自於火花的力量卻並不能被繼承，也無法使用相應的能力。
隻要願意，左思可以同時製造和控製多個投影。
但如果投影的數量超過某個閾值，那麼所有投影的能力就會被大幅度的削弱。
簡單來說這玩意就有點像是神明為進入物質世界準備的化身，屬於大惡魔或者大魔鬼為了統治龐大領地，亦或是與敵人進行多個層麵的博弈，最終衍生出來的特殊能力。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不像化身一樣製造起來需要消耗時間與部分自身力量。
即便是不小心中了埋伏被封印起來也不不心疼。
比如說聳立在費倫大陸西海岸火亞龍海灣上的觀察者堡壘，守衛之神海姆就用自己的神力囚禁著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的一個投影。
可後者壓根一點都不在乎。
過了那麼多年，也從未嘗試過要利用自己在物質世界的影響力，去讓那些瘋狂的惡魔崇拜者和渴望從自己這裡獲得禁忌知識、力量的邪惡法師召喚一隻惡魔大軍將其攻陷。
充其量也就是讓投影慢慢腐化那些凡人守衛，然後伺機打破封印逃出去。
確認眼前的左思並非本體後，艾瑞尼卡斯再次開口詢問道：“那個被你看好的巴爾之子呢？他在失去神性、神力和一部分靈魂之後，現在的狀態如何了？”
“整體上來說還算穩定。
畢竟那可是謀殺之神巴爾用來複活的最後底牌，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頑強。
不出意外的話，他最多幾天之內就會穿越幽暗地域抵達烏斯特·拿薩。
而這座城市裡的黑暗精靈將會成為他和小隊內另外兩個巴爾之子成長的養料。
最終，你們會在索丹尼斯拉的精靈王庭中相遇，並展開宿命般的對決。
勝利者將奪取失敗者的一切，踏上爭奪鮮血王座的最後旅途。
怎麼樣，你對這個劇本還滿意嗎？”
左思沒有任何掩飾，直接把自己下一階段的安排說了出來。
因為到了這一步根本沒有撒謊和欺騙的必要，雙方都已經進入了明牌的階段。
無論發生什麼情況，艾瑞尼卡斯都不會再對自己的計劃做修改。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索丹尼斯拉的生命之樹。
至於阿伯戴爾一行人，則會在左思的安排下緊緊咬著艾瑞尼卡斯的屁股。
所以這場宿命的對決是根本無法避免的。
“哼！難道我還有拒絕和選擇的權力嗎？”
艾瑞尼卡斯冷哼了一聲，緊跟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空蕩蕩的神殿，消失在黑暗精靈城市的街道上。
為了能讓烏斯特·拿薩的黑暗精靈可以全力出動，他在離開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搞定住在附近洞穴中的一條雌性太古銀龍——艾達隆。
要知道後者可是一條活了超過一萬年的太古銀龍，在黑暗精靈沉降幽暗地域之前就已經存在。
不久之前艾瑞尼卡斯曾經試圖獵殺對方，但結果卻打了個平手，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僅僅是讓幾支黑暗精靈軍隊安全通過了那條直達地表的隧道。
但是沒關係，他現在已經掌握了銀龍最致命的弱點。
按照烏斯特·拿薩的曆史記載，艾達隆之所以會住在幽暗地域看守通往地表的隧道，是因為她在一萬多年前跟某個地表精靈的神祇做了個交易。
當時銀龍的配偶被殘忍邪惡的黑暗精靈捕捉，然後挖出心臟進行了一場恐怖的黑暗獻祭。
而這一舉動觸怒了精靈諸神，結果被舉族驅逐到地下世界，就連神係都因此而分裂成兩個相互對立的部分。
其中一位精靈神看艾達隆可憐，同時也擔心黑暗精靈未來會反攻地表，因此就跟銀龍約定隻要能完成守住通道的任務，就滿足她一個願望。
不用問也知道，當時痛失配偶的她會許下什麼願望。
隨著艾達隆的年紀越來越大、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衰老，終於在不久之前召喚了那位精靈神。
後者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賜予其受孕並產下一枚龍蛋的祝福。
而這枚龍蛋裡孕育的，正是她死去配偶的靈魂。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相當感人的愛情故事。
同樣也是一個為了能夠複活丈夫而心甘情願承受萬年孤獨的偉大女性。
隻可惜，在內心之中早已變得無比冰冷的艾瑞尼卡斯眼中，這實際上是一個極其致命的弱點。
他甚至無需去對付那條強大難纏的雌性太古銀龍，隻要把龍蛋偷走，對方立刻就會乖乖就範，連一丁點反抗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目送艾瑞尼卡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外，早已知曉一切的左思這才忍不住微微感歎道：“愛情還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呢。
它能讓原本冷靜理智的艾瑞尼卡斯變得扭曲且瘋狂；
同樣也能讓艾達隆甘願做出難以想象的犧牲，隻為將那種刻骨銘心的記憶與情感重現。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真的愛上彆人，更不會為此去尋死覓活。”
“明智的選擇！
相信我，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身體分泌激素與生物繁衍本能交織在一起產生的認知錯覺。
它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僅僅隻是凡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將這些無用的東西從黑暗精靈的社會中剔除掉，讓他們能夠建立起正確的價值觀。
唯有力量、權力和不斷向上爬的野心，才是在這個殘酷世界的立足之本。”
伴隨著熟悉的聲音，一名擁有無比驚豔美貌的黑暗精靈女性突然憑空出現在空蕩蕩的神殿內。
她的上半身穿戴打扮和表情，與身後那個巨大的半人半蜘蛛雕像如出一轍。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明白，這是蜘蛛女神羅絲降下了一具化身。
畢竟這裡是她的聖所，因此剛才發生的一切自然也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和耳朵。
左思顯然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到來，轉過身麵帶微笑的回了一句：“這句話從您的嘴裡說出來可是一點也無法令人信服。
畢竟當初在精靈神係還沒有分裂的時候，您可是主神科瑞隆的妻子，並且還生育了好幾位精靈神。
如果那些書本中的記錄沒錯的話，你們當初可是相當的恩愛呢。
所以您現在的態度其實隻不過是遭到拋棄之後的怨恨反應罷了。
而且我可不覺得黑暗精靈的價值觀可以被稱之為正確。
在這個病態的社會中到處都充斥著謊言和欺騙，甚至就連幾歲大的孩子都會被灌輸大量的種族主義跟仇恨思想。”
“所以你就去幫我那個不孝的女兒伊莉絲翠？讓她的信徒在你的地盤上駐紮下來繁衍生息與我作對？”羅絲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不，不，不，我想您誤會了什麼。
我所統治的範圍僅僅隻有地表世界，地下世界發生的一切與我無關。
那些信奉幽暗少女的黑暗精靈隻是碰巧在靠近我統治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地下城市而已。”
左思意味深長的狡辯道。
對於他的這番說辭，羅絲顯然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冷笑著繼續逼問：“那他們加入貿易同盟又怎麼說？
千萬彆告訴我那些建造城市的材料是憑空冒出來的！
我可不是傻瓜，同樣也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欺騙。
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感受著蜘蛛女神那咄咄逼人的架勢和姿態，左思不僅一點都不慌，反而仍舊保持微笑，彬彬有禮的解釋道：“貿易同盟是一個開放包容的組織。
隻要申請對象符合標準、願意遵守條款，任何人都可以加入。
如果不相信的話，您完全可以讓魔索布萊城和腳下這座烏斯特·拿薩城也加入其中。
如此一來，黑暗精靈就能獲得地表充足的食物補給，而地表世界也能獲得幽暗地域豐富的礦藏資源，可謂是雙贏。
怎麼樣，您要不要試試看？”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眼睛裡閃爍著無比深邃的光芒。
即便是混亂邪惡的蜘蛛女神在看到後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很顯然，用屁股想也知道羅絲絕對不可能允許自己控製下的黑暗精靈城市與地表建立起穩定的貿易。
原因很簡單！
她控製這些黑暗精靈的手段就是靠謊言、欺騙、信息隔絕、扭曲曆史、邪惡宗教加持的高壓等手段。
聽起來是不是覺得很耳熟？
沒錯！
在某種程度上，黑暗精靈那宛如神經病一樣的瘋狂與他們對地表世界不可理喻的仇恨表現，跟地球上同樣喜歡篡改曆史的某些國家有著非常驚人的相似之處。
當初黑暗精靈沉降幽暗地域的真相，早已被蜘蛛女神和她麾下的教會永久性的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編造的版本。
在這個版本中，黑暗精靈是被邪惡的地表精靈背叛、暗算的“受害者”。
他們從出生到前往各種學院學習戰鬥經驗和技能時，同樣也會被父母、年長的兄弟和姐姐、教官、導師不停灌輸這樣的理念。
所以黑暗精靈認為自己現在對地表精靈發動複仇殺戮是天經地義、合理合法的。
可問題是假的終歸是假的。
當一些黑暗精靈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亦或是明白了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之後，那種強烈的矛盾感和撕裂感就會開始折磨一個人的精神，並讓這個人開始發瘋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通常情況下，這樣的卓爾會走上兩條截然不同的極端道路。
一個是更加變本加厲的仇恨地表精靈，把一切過錯和負麵的東西都推到後者身上，然後心安理得繼續在這個病態的社會中生存下去。
另外一種則是幡然悔悟，痛恨自己邪惡的種族和沾滿鮮血的雙手，渴望能夠逃離羅絲的控製。
崔斯特的父親劄克納梵就是後者最具典型的代表。
如果羅絲敢讓某個黑暗精靈城市與地表世界建立穩定頻繁的聯係，那麼隨著雙方的貿易往來與文化交流，無數蒙受欺騙的黑暗精靈就會接觸到真相，隨後開始源源不斷產生反抗思想跟意識。
那種以女祭司為核心建立來的高壓統治也會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最終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與滅亡。
更要命的是，受夠了邪惡女神的黑暗精靈會得到地表世界其他神祇的名字。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在信息上不再封閉，可以選擇其他神明作為自己的信仰，進而導致羅絲對黑暗精靈的信仰壟斷徹底崩潰。
“你想要撕裂乃至顛覆我對黑暗精靈信仰的控製？”
蜘蛛女神眼睛裡閃爍著駭人的神光。
因為這是她的底線和禁忌，不容任何人侵犯、踐踏，哪怕是親生的兒子和女兒也不例外。
左思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我隻是單純對您剛才提出的指責進行解釋。
同樣的，我也希望您能明白，如果真想要在信仰的問題上動手腳，絕對不會是那種程度的小打小鬨。
其實您對於黑暗精靈信仰的壟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牢固。
畢竟建立在謊言、欺騙和高壓統治之上的社會，完全就像一個精致的玻璃器皿。
儘管它看起來十分的美麗，可本質卻異常的脆弱。
有時候隻需要輕輕一推，就會發生很多有趣的現象。”
說罷，左思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擺放在祭壇之上用來裝鮮血或是頭顱的黑色玻璃碗。
下一秒……
啪！
整個碗當場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的碎片。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一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威脅與警告。
左思在向蜘蛛女神傳達一個意思，那就是自己擁有摧毀黑暗精靈信仰現狀的方法，而且遠不止一種。
所以要是對方繼續咬著與伊莉絲翠合作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放，那就彆怪他要放大招了。
就像有句話說的那樣，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尤其在麵對邪惡神明這種喜歡蠻不講理的強大生物時，唯一可以令其給予你最基本尊重的方法，就是讓他感到忌憚和恐懼。
上古邪物和原初者為什麼能讓神與其平等的對話？
還不是他們擁有在一定程度上傷害神乃至殺死神的力量麼。
雖說直接殺死一個中等神力的女神，對於現在左思來說還是相當有難度的。
可問題是他有的是辦法來破壞對方的信仰根基，並且在教義上找漏洞、製造利益、思想和認知上的衝突，就如同正在對自然之神西凡納斯做的那樣。
當然，這都要感謝一下神上之神艾歐陛下在動蕩之年結束後做出的規則性改動。
否則要是碰到一群根本不需要信仰來維持自身存在的神，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大麻煩呢。
“威脅、恐嚇、虛張聲勢，你還真是越來越像一個魔鬼了呢。”
短暫的衡量過利弊，羅絲終於還是選擇主動結束了之前的話題。
因為正在被迫參與跟奧劄奇之間永無止境戰爭的她非常清楚，眼前這個自稱旅法師的年輕人在放開束縛之後能夠造成怎樣的破壞。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麼左思八成已經在蜘蛛女神那充滿惡意的注視下被千刀萬剮了。
“我是不是在虛張聲勢您應該最清楚了。
另外，感謝您的誇獎。
畢竟我現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鬼，而且未來還會在守序邪惡這條道路上走的更遠。
您特地降下化身該不會單純就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小矛盾吧？”
左思抬起頭毫不避讓的注視著女神的眼睛。
雙方就這樣相持了足有一分鐘，羅絲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代表深淵意誌跟你進行談判的。
那些被叫做奧劄奇的生物已經差不多把格拉茲特的三重領域全部毀掉了，大片的土地和環境都被抽乾了能量，最終變成一片毫無價值的慘白碎片。
戰爭再繼續下去對我們都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你是時候該收手，把這些恐怖的黑暗虛空生物封印起來，重新恢複惡魔與魔鬼的血戰。
作為交換條件，他願意默許地獄對深淵前幾層的占領和統治。
除此之外，你還可以提出兩個額外的條件。”
“什麼條件都可以嗎？”
左思嘴角不受控製的微微上揚。
他放任三個奧劄奇泰坦隨便折騰，還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麼。
割深淵意誌的韭菜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