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個斯坦索姆依舊籠罩在一片恐懼與絕望中,混亂更是隨著衝天的火焰四處蔓延。
但唯獨有一個地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安靜的令人感到害怕。
這裡是位於城市西南角原本用來安葬死者的墓地,但後來被詛咒教派秘密滲透、占據,然後大量複活裡邊埋藏的屍骸。
隨著恐懼魔王瑪爾加尼斯的現身,一座黑色的通靈塔拔地而起,成為了天災軍團在這裡的基地。
白天被轉化成亡靈的平民基本都已經被安置在了這個地方。
有不少甚至從最低級的僵屍進化成了更強大的食屍鬼。
而且在一片受到瘟疫汙染變成灰褐色的詛咒之地上,還能看到散布在周圍巡邏的蛛網怪,也被稱之為地穴惡魔。
這些可怕的亡靈原本是生活在極北之地諾森德的特殊物種——蛛魔,現在卻已經成了巫妖王最得力的爪牙。
他們建立起來的龐大地下帝國在無窮無儘的亡靈大軍麵前完全成了一個牢籠,最終幾乎被趕儘殺絕,死去的屍體也被再一次拉起來為天災軍團效力。
跟食屍鬼、僵屍和骷髏這些沒有智商的低級炮灰不同,地穴惡魔並不是簡單的給屍體灌入能量作為傀儡操控,而是還保留了其生前的全部記憶、知識和戰鬥經驗。
畢竟蛛魔們給初代巫妖王耐奧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無論是對方免疫精神控製的能力,還是無視魔法瘟疫的體質,都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甚至一度陷入苦戰需要讓恐懼魔王們來幫忙最終才搞定。
所以亡靈化的地穴惡魔遠比表麵上看起來更加危險,甚至可以憑借強大的精神力量感知到周圍是否有活人存在,並把那些潛行和隱身的家夥找出來。
在初代巫妖王耐奧祖的眼中,這些大蟲子才是最值得自己信賴的仆從和工具,連縫合憎惡都要往後排。
所以通常情況下僅憑一個天災基地地穴惡魔數量的多寡,就能大概判斷出該基地受重視的程度。
除此之外,通靈塔強悍的防禦力也足以保證任何試圖攻擊這裡的敵人都必須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
它是一種可以大幅度強化通靈魔法的裝置,同時也是一種堅固無比的軍事要塞,可以理解為特殊形態的魔改版法師塔。
隻需要幾個詛咒教派的侍僧和通靈法師進行操作,便可以從尖塔頂端射出致命的暗影與死亡能量,把方圓數千米範圍內的敵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所以天災軍團基本上每占領一個要地,都會在附近大量修築通靈塔以鞏固自己統治,同時還會利用它來複活屍體源源不斷增加兵力。
此時此刻,恐懼魔王瑪爾加尼斯就站在這座通靈塔內,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詛咒教派成員,緊鎖著眉頭質問道:“費爾斯究竟是怎麼失敗的?
又是如何被殺死的?
他明明率領了一支強大的亡靈軍團!
而且我還把阿爾薩斯王子的主力吸引進了城內!
可最終結果卻居然連一座隻有少量民兵和難民守衛的軍營都打不下來?
廢物也要有個限度啊!”
從這壓抑著震驚與憤怒的語氣不難聽出,瑪爾加尼斯對於巫妖白天軍事行動的失敗跟死亡簡直感到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畢竟在他的眼中,像這種牢牢占據了壓倒性優勢的戰鬥應該是標準碾壓局才對。
怎麼還被對方打崩了?
雖然費爾斯在巫妖王眾多手下中並不是最強大的,但也好歹算是達拉然出身的精英法師,否則根本沒有資格轉化成為巫妖。
可現在居然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這要是放在燃燒軍團,怕不是分分鐘要受到嚴厲的懲戒跟降級,估計這輩子都彆隻能能再有機會帶兵了。
“萬……萬分抱歉。那些逃回來的低級亡靈根本沒有足夠的智力來描繪當時的景象,我們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費爾斯大人被某種可怕的法術殺死了。”
詛咒教派的成員趕忙低著頭做出解釋。
他自己顯然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像巫妖這樣強大的亡靈生物會在一瞬間比某種未知法術乾掉,而施展這個法術的又是誰?
因為並不是所有效忠於天災軍團的人都有資格聽令巫妖王的聲音。
更何況耐奧祖原本就跟燃燒軍團不是一條心,巴不得恐懼魔王都在戰爭中全部死光,怎麼可能會與其分享最重要的情報與秘密。
事實上從在壁爐穀降臨下神跡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覺到了左思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同樣也知道那些牧師可以通過神術來製造解藥治愈魔法瘟疫。
所以才會安排巫妖費爾斯趁阿爾薩斯不在發動突襲,想要將這股危險的勢力消滅在萌芽狀態。
但在親眼見到左思本人白天時所展現出來的魔法水平後,巫妖王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玩一出借刀殺人。
不管是左思乾掉恐懼魔王消滅一個燃燒軍團派來監視知己的眼線,還是反過來恐懼魔王乾掉左思這個巨大的威脅,他都穩賺不賠。
沒什麼比看著兩個敵人相互廝殺更有趣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耐奧祖果斷選擇隱瞞真相,沒有告訴自己手下的侍僧和通靈法師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還把那些低級亡靈腦海中的記憶模糊化。
不得不說,在玩內鬥和背後陰人這方麵,他還是稍微有兩把刷子的。
儘管恐懼魔王是以陰險狡詐著稱,可在信息嚴重不對稱的情況下,瑪爾加尼斯也沒有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立馬摸著下巴詢問道:“你的意思是,在那群難民和幸存者之中隱藏了一個人類強者?他不僅擊殺了費爾斯,還幫忙摧毀了一整支亡靈大軍?”
“沒錯。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個樣子。
畢竟被消滅的軍隊數量做不了假。
而且費爾斯大人帶走的絞肉車和縫合憎惡連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新鮮的屍體。
這也就是說對方的傷亡很小,小到了忽略不計的程度。
如此離譜的戰損比顯然不是一群難民和缺乏戰鬥經驗的民兵能夠做到的。
哪怕他們有堅固的防禦工事。”
詛咒教派的成員一股腦把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會是誰呢?阿爾薩斯身邊那個叫做吉安娜的年輕女法師?還是光明使者烏瑟爾沒有離開隱藏在了軍營裡?”
瑪爾加尼斯迅速開始思索並進行大量腦補。
作為一個擅長策劃陰謀、洞悉人性弱點的恐懼魔王,他從不相信什麼巧合,隻覺得整件事情背後極有可能是敵人暗中策劃的反擊。
“關於這一點就不清楚了。
不過我們的探子的確觀察到光明使者烏瑟爾率領白銀之手騎士團和許多士兵離開了斯坦索姆。
至於吉安娜的去向暫時還無法確認。
但根據白天捕獲人類士兵屍體轉化成的亡靈能夠得知,她似乎是傳送回達拉然彙報情況,應該也不在軍營內。
或許……
應該等費爾斯大人複活之後問問他具體發生了什麼。”
詛咒教派的成員小心翼翼提出了建議。
因為隨著巫妖的死亡,這座基地裡已經暫時沒有第二個指揮官可以大規模控製亡靈生物發起攻擊。
畢竟恐懼魔王的任務是不斷激怒阿爾薩斯,使其不斷朝著無儘的深淵滑落,最終變成巫妖王掌控的傀儡,根本倒不出手來。
而其他通靈法師、暗影法師、侍僧雖然有足夠的智力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卻並沒有強大的力量。
如果再次遭遇這個未知的神秘人,有大概率會跟巫妖一樣瞬間被殺死,連情報都無法傳回。
所以詛咒教派的成員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否則隻會白白浪費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兵力。
儘管斯坦索姆大墓地裡保存的屍骸,尤其是骸骨數量相當的驚人,能夠組建起一支超過十幾萬的骷髏大軍。
在巫妖王的計劃中,這支亡靈軍隊將成為未來席卷整個洛丹倫王國最重要的力量之一,絕不能在這裡被一群民兵和難民平白無故的消耗掉。
“看來現在也隻能如此了。多派點陰影盯著營地,等我搞定了阿爾薩斯王子再騰出手來解決這個威脅。”
瑪爾加尼斯迅速做出決定。
他顯然很清楚艾澤拉斯並不像軍團攻占、摧毀過的其他星球一樣脆弱,這裡的土著擁有很強的魔法力量。
甚至在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擊退了燃燒軍團,並且還在兩次獸人戰爭中挫敗了無敵的黑暗泰坦薩格拉斯。
所以恐懼魔王對於巫妖的死雖然感到意外,但卻並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詛咒教派的成員單手撫胸深深鞠了一躬打算退下的時候,眼睛裡突然閃過一抹詭異的幽光。
下一秒……
他毫無征兆的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瑪爾加尼斯。
後者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鋒利的匕首就緊貼著盔甲的縫隙刺進了腹部,緊跟著匕首上附著的邪惡魔法迅速形成虛弱詛咒,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混蛋!你在乾什麼?”
恐懼魔王又驚又怒,一把抓住詛咒教派成員的脖子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眼神中迸射出狂暴嗜血的光芒。
隻可惜,後者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壓根沒有理會他的質問,反而揮舞匕首還想要再刺瞎一隻眼睛。
這一舉動瞬間讓瑪爾加尼斯不再有任何猶豫,揮舞鋒利的爪子便撕拉一下扯開對方的胸膛痛飲鮮血,恢複自己損失的生命力。
不過匕首上附著的虛弱詛咒顯然沒那麼容易消除,起碼還得持續幾分鐘才能慢慢消退。
但真正讓他感到神經緊張的並不是區區一個詛咒教派成員的偷襲,而是這次攻擊究竟是源自於個人的意誌,還是其背後巫妖王的授意。
假如是後者,那麼自己豈不是被無數的亡靈生物困死在通靈塔內了嗎?
恐懼魔王立刻把目光投向周圍的兩個入口,結果並沒有發現湧進來的亡靈大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手中已經被撕碎的屍體,他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之中。
正當瑪爾加尼斯想要走出通靈塔刀外麵看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隻手從背後觸碰到了自己的身體。
緊跟著一股恐怖的能量瞬間湧入體內,瘋狂破壞者包括骨骼、內臟、血管和肌肉的一切。
那巨大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啊啊啊!!!!!!!!!”
但恐懼魔王不愧是恐懼魔王,硬是抗住了這種疼痛帶來的虛弱,迅速扇動巨大的蝙蝠翅膀飛出去七八米遠,然後猛地轉過身來確認究竟是誰在襲擊自己。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身披長袍、頭戴兜帽的人類。
而造成這種可怕傷勢的,正是一隻看上去稍微有點粗糙、明顯經常乾農活的手。
“咦?你居然還能動!是因為魔法抗性嗎?還是豁免成功了?亦或是伱所掌握的暗影能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抵消一部分負能量對生命體的侵蝕?”
伴隨著略顯驚訝的聲音,年輕的人類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年輕到過分的青年麵孔。
不用問也知道他不是彆人,正是潛入進來的左思。
剛才詛咒教派的成員之所以會突然發動襲擊,實際上是中了狂暴魅惑法術,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給恐懼魔王注入了虛弱詛咒,並且還成功分散了對方的注意力。
至於眼下這個重創了他的神術,則是大名鼎鼎的六環殺生術】。
正常來說一般活著的生命在挨上一發之後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即便是某些生命力強大的目標,也會在受到侵蝕之後變得虛弱無比,甚至是完全失去行動能力,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除非豁免成功,傷害才會降低到一個可以勉強忍受的範圍。
如果說殺生術】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必然是必須要通過接觸才能將宛如沸騰黑色火焰般形成實質的負能量灌入目標體內。
儘管費倫的牧師可以穿重甲、拿盾牌進行施法,可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進入專注狀態仍然需要冒巨大的風險。
“咳咳咳——你究竟是什麼人?”
瑪爾加尼斯的嘴巴裡不斷向外噴用著黑色的血液,那張蒼白醜陋的臉此刻因為痛苦而變得異常扭曲。
這是何等的恥辱!
他簡直不敢相信,最擅長搞偷襲的自己居然被一個人類成功偷襲了!
“嗬嗬,你剛才不是還在跟那個詛咒教派的成員討論過我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左思笑著取出一個用來裝藥劑的瓶子,從地上取了一些恐懼魔王吐出來的血液,打算帶回去做點小小的研究。
由於可能要等到海加爾山戰役的最後才能降臨分身,所以他打算稍微強化一下自己目前所占據的這具身體,起碼要達到接近荒野半神、深淵領主的程度。
否則根本無法確保能夠堅持到最後。
“你就是那個在白天殺死了費爾斯並粉碎天災軍團攻擊的人類?”
瑪爾加尼斯瞳孔內的綠色光芒頓時暴漲,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兩隻爪子一樣的大手則開始凝聚暗影能量。
儘管殺生術對他造成了相當可怕的傷害,但卻還遠遠沒有到失去戰鬥力的程度。
左思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立馬便給自己套上了這個世界牧師法術中的暗影抗性,不動聲色的回應道:“難道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嗎?
另外,彆白費力氣想要向外麵那些亡靈生物、通靈法師和侍僧呼救了。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這裡比平時更加安靜嗎?
我在進來的時候已經布下結界徹底隔絕了一切聲音的傳遞。
所以我們之間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攪。
哦,對了,你也不要指望能通過傳送逃走。
因為傳送魔法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並且維持施法專注的時候完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白天的時候,某個巫妖就是因為在引導奧術能量想要傳送時被瞬間乾掉了。
所以……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那就竭儘所能的取悅我吧!
讓我看看納斯雷茲姆真正的力量與潛力!”
聽到這番話,瑪爾加尼斯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眼前這個年輕人類明顯並不是像阿爾薩斯王子那樣,受到憤怒、仇恨和衝動的影響腦子一熱想要衝上來乾掉自己,而是經過了精心的準備跟周密的策劃。
而這種敵人才是最危險、最可怕的。
他們的思維不會輕易被情緒所左右,永遠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最重要的是,當這類人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往往意味著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根本不會給自己任何逃脫的機會。
如果不是有相互辨認同類的特殊方法,瑪爾加尼斯甚至覺得麵前的青年就是一個偽裝成人類的恐懼魔王。
因為兩者之間的思維跟行為模式實在是太相似了。
意識到落入了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之中,他根本不敢有半點猶豫,立馬搶先射出一道腐臭蜂群】試圖在戰鬥中建立先手優勢。
瞬間!
一道混雜著黑色與綠色的能量衝擊波從恐懼魔王的之間射出。
雖然名字叫腐臭蜂群】,可實際上既沒有“腐臭”也沒有“蜂群”,就是純粹的暗影能量衝擊波,裡邊可能還蘊含著一點燃燒軍團的綠色邪能火焰。
由於暗影能量湧動時的樣子很像無數聚集在一起的蟲子,因此得到了“蜂群”的名字。
至於腐臭,完全是正常生命體對暗影能量的產生的排斥反應,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惡臭。
但實際上暗影能量並沒有任何味道,臭味完全源自於一種精神上的感知。
由於是扇形麵積的大範圍群體傷害,所以腐臭蜂群在通靈塔內部的狹小空間很難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