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薩爾、凱恩·血蹄和吉安娜率領少數精銳進入石爪山複雜的地形尋找麥迪文蹤跡的時候,格羅姆·地獄咆哮滿懷著憤怒、不甘和強烈的躁動,率領戰歌氏族北上抵達了一望無際的茂密叢林。
毫無疑問,這裡就是灰穀,整個卡利姆多大陸的心臟,同時也是極為重要的交通樞紐和暗夜精靈核心領地的最外圍。
這也是為何在原本的時間線裡,戰歌氏族獸人明明殺死塞納留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可是薩爾卻依舊讓他們待在灰穀建立起半永久性的基地。
一旦失去了這塊地方,那麼聯盟的軍隊就隨時都有可能在暗夜精靈的幫助下突襲奧格瑞瑪,直接把自己的老巢給端了。
而且灰穀種類繁多的樹木也是建造城市和營地,以及打造武器、盾牌、車輛、飛艇等東西的重要原材料。
要知道貧瘠之地的草原可沒有多少像樣的木材可以砍伐。
所以薩爾明明知道自己占領了一部分灰穀的土地是對暗夜精靈種族的一種挑釁,甚至可以用侮辱來形容。
雙方之間會爆發戰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他仍舊沒有一丁點後撤的意思,甚至是放任戰歌氏族與哨兵部隊在灰穀中展開小規模的交鋒跟暗戰。
從這裡開始再往北全部都是暗夜精靈及其盟友的勢力範圍。
不管是黑海岸還是月光林地,又或者坐落於兩者之間的海加爾山與世界之樹,無一例外居住著數量驚人的智慧生物,而不是像外人想象中那樣隻有野獸和茂密的植物。
尤其是那些被自然魔法喚醒並賦予智慧的百年、千年、乃至萬年古樹,遍布在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監視著所有的外來者。
一旦暗夜精靈盟友有需要,又或者聽到了來自半神塞納留斯的呼喚,立刻就會拔地而起變成極為恐怖的戰士和德魯伊。
當年上古之戰爆發的時候,樹人大軍就曾經給過燃燒軍團以難以想象的重創。
數不清的惡魔在它們踐踏下變成肉泥和肉醬,哪怕是地獄火在如此多的樹人麵前也撐不了多久便會被活生生撕碎,變成掉落在地上散發著驚人熱量的石頭。
畢竟艾澤拉斯可是一個能量充沛到快要溢出的星球,因此這裡的樹木都格外的高大。
像灰穀這種野蠻生長了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古樹,高度動輒都是三百米開外,哪怕從樹乾上鑿開一個洞改造成彆墅都綽綽有餘。
類似地球上百米高就能列為世界之最的紅杉,在灰穀一望無際的森林中隻能算是個弟中弟。
不過這種一眼望去全是參天大樹的森林,無疑給了缺乏先進工具的獸人出了一個非常大的難題。
畢竟在東部王國的時候,他們砍樹往往隻需要把作為武器的戰斧直接拿來用就行了。
可現在,用斧頭去砍這些需要好幾個人手拉著手才能合攏的樹乾?
彆開玩笑了!
就算獸人的力量和體力再牲口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更何況伐木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工作。
每次當樹木倒下的時候都有可能造成直接把人砸死的嚴重後果。
在地球上,伐木工被譽為最危險的工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源自於此。
不過憋了一肚子火的格羅姆·地獄咆哮顯然並不在乎這些。
確切地說他壓根就沒把自己部族裡那些苦工當人看,而是將其視作奴隸和牲畜,不斷怒吼著讓手下的戰士用鞭子、木棍去抽打那些看上去像是在偷懶的家夥。
同樣的,那些由於體內殘留惡魔之血而格外暴躁易怒的戰歌氏族戰士也把無法壓抑的衝動發泄到了苦工的身上。
一時之間,在伐木營地周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才短短幾天的功夫,無數獸人苦工身上就遍布著大大小小的鞭痕和棍棒敲打出來的淤青。
毫無疑問,這才是獸人氏族製社會下最殘酷、同樣也是最真實的一麵。
畢竟苦工的來源有很大一部分是當年獸人各氏族相互之間內戰時掠奪來的俘虜,嚴格意義上根本不算是本氏族的成員。
再加上獸人本身瘋狂崇拜強者、鄙視和淩辱弱者的風氣,對這些苦工能有好態度就出鬼了。
如果不是同為一個種族,這群戰敗者估計會像當初被俘虜的德萊尼人一樣,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遭到屠殺並用屍體鋪設所謂的“榮耀之路”。
所以什麼“獸人永不為奴”的口號當個笑話聽就可以了,千萬彆當真。
因為真正在奴役獸人的可從來都不是燃燒軍團,而是他們自己。
“真是一副絕妙的景象。看來一場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呢。”
看熱鬨不嫌亂子大的左思抿起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此時此刻,他安插在森林深處的奧法之眼已經觀察到深淵領主瑪諾洛斯在一處泉水中灑下了自己那充滿汙穢的惡魔之血。
以格羅姆·地獄咆哮毫無自製力的天性,還有對於力量、戰鬥和鮮血的渴望,必然會選擇喝下去與暗夜精靈和塞納留斯拚個你死我活。
事實上就在這會兒功夫,由於連續好幾天都在破壞性的砍伐森林,暗夜精靈的哨兵部隊已經忍無可忍的出手了。
她們就如同影子一樣,總是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從樹林中鑽出,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射出一支支鋒利的箭矢,貫穿那些苦工和戰士的手臂、大腿、肩膀等非致命部位。
不過由於暗夜精靈的目標僅僅隻是驅逐,因此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痛下殺手。
可遺憾的是戰歌氏族的獸人並沒有體會到這群“眾星之子”所展現出來的隱忍與善意。
反而像一群瘋狗一樣追上去圍住那些落單的哨兵,以一種無比野蠻的方式將其活生生的用斧頭劈開,拖拽著頭發將腦袋高高舉起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這一舉動無疑激怒了哨兵隊長。
轉瞬之間,警告跟驅逐就迅速升級為戰爭。
不管是弓箭手還是女獵手都紛紛從陰影中衝出來,從四麵八方對獸人的營地發起突襲。
由於一切來的太過於突然,以至於格羅姆·地獄咆哮還沒反應過來,手下沒有任何防備的苦工就死傷超過三分之一。
不少缺乏盔甲防護的戰士更是被一箭射穿眼睛、嘴巴和喉嚨等致命部位當場倒地不起。
刺鼻的血腥味還引來了許多叢林中的猛獸,比如說那些善於潛伏的豹子,還有凶猛無比的棕熊。
“勇士們!殺光他們!戰歌氏族無可匹敵!”
手下的死亡並未讓格羅姆·地獄咆哮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退縮,反而揮舞著利斧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僅僅一擊就把一名哨兵手中的月刃給砸飛了,緊跟著反手一斧頭將對方攔腰斬斷,鮮血、內臟和腸子四散飛濺。
其餘獸人戰士頓時受到鼓舞,紛紛冒著箭矢發起衝鋒,把隱藏在樹林裡的暗夜精靈一個一個找出來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僅僅十幾分鐘左右,這場規模不算大的衝突便落下帷幕。
憑借人數優勢和不怕死的精神,戰歌氏族殺死了超過四十名暗夜精靈哨兵,其餘人發現情況不對勁便立刻暫時選擇撤退。
可還沒等格羅姆·地獄咆哮來得及慶祝這場勝利,遠處另外一個伐木場便傳出了慘叫聲和咒罵聲。
原來另外一支哨兵部隊襲擊了旁邊沒有任何防備的伐木場,超過三百名苦工和五十名戰士在不到幾分鐘直接便被鋒利的箭矢挨個點名,等他率兵趕到的時候隻剩下遍地的屍體。
要知道暗夜精靈可不是什麼老好人的性格。
無論誰敢招惹他們都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格羅姆·地獄咆哮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遊擊戰。
哨兵部隊根本沒有和獸人正麵交手的打算,而是分散成幾十人乃至十幾人的小隊,借助自己與生俱來的影遁能力躲藏在多個伐木場周圍。
隻要有一個地方防守鬆懈,她們立刻便會發動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死苦工和獸人戰士,然後點火燒掉伐木場和儲存起來的木材。
這直接導致戰歌氏族長達兩個星期的勞動成果化為烏有。
同樣也徹底點燃了格羅姆·地獄咆哮內心之中的怒火。
失去理智的他直接放棄了伐木任務,帶上所有人衝進森林找到了哨兵部隊在這裡的據點,徑直衝進去把營地內所有活著的東西全部殺了個精光。
甚至還把效仿舊部落時期的習俗,把敵人的屍體和腦袋製作成恐怖的裝飾掛在營地門口,一方麵是炫耀自身的強大與殘暴,另外一方麵也是在警告潛在的敵人。
可遺憾的是這非但沒有起到震懾效果,反而把沉睡的森林半神塞納留斯喚醒了。
後者在看到一大片被砍伐到光禿禿的森林,還有被殘忍殺死的暗夜精靈哨兵,立刻出離了憤怒,直接帶著剩下的暗夜精靈發起全麵進攻。
這一次加入戰鬥的不再僅僅是暗夜精靈,還有成百上千的樹人。
“該死!這……這是什麼鬼東西?樹居然活了!”
一名獸人明顯被嚇得無語倫次,不受控製的連連後退。
畢竟就算他再傻、再沒腦子,也知道光憑手裡的鐵質戰斧是肯定沒辦法殺死一顆又堅硬、又巨大的樹木。
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充其量也就是在樹乾上留下一道印記。
“彆後退!不許後退!給我頂住!”
格羅姆·地獄咆哮一邊瘋狂揮舞血吼,一邊衝向半神塞納留斯所在的位置。
他能感受到,就是這個擁有人類男性上半身和公鹿下半身的奇怪生物,把周圍那些樹木都變成了樹人。
隻要能將其殺死,自然就能解除眼下的危機。
“身上流淌著惡魔之血的肮臟怪物!看看你們對這片森林做了什麼!”
塞納留斯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嗜血狂暴的綠皮獸人,臉上頓時露出無比厭惡的神情。
他參加過上古之戰,也見過那些投靠燃燒軍團後逐漸孵化墮落變成薩特的暗夜精靈,因此對於這群同樣投靠惡魔的獸人沒有半點好感。
“去死吧!”
格羅姆·地獄咆哮直接發起衝鋒,高高舉起雙手想要直接一記力劈把眼前的叢林半神腦袋砍成兩半。
相比起語言,他顯然更擅長使用手中的武器來對話。
如果是同為凡人,或許這一擊可以讓大多數的戰士飲恨當場。
但遺憾的是塞納留斯並不是凡人。
他壓根沒有給這個獸人戰士靠近自己的機會,抬起手便釋放出濃鬱的自然能量。
下一秒……
一團長滿尖刺的藤蔓瞬間從地下鑽出,直接纏繞住了格羅姆·地獄咆哮的雙腿,將其死死的固定在原地,上邊的尖刺同時還撕裂了大片的皮膚和肌肉。
不僅如此!
某種不明的自然能量也開始加持在包括樹人和暗夜精靈哨兵在內的一切盟友身上。
獸人戰士的武器隻要觸碰到對方,立刻就會感到鑽心的刺痛,就仿佛觸碰到了鋒利的荊棘。
讓格羅姆·地獄咆哮引以為傲的戰歌氏族,在麵對半神塞納留斯的攻擊時候僅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全麵潰敗。
更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頭老鹿在戰鬥瀕臨尾聲時還釋放了一個極為強大的魔法,充斥著自然能量的甘露從天而降,讓那些被砍斷隻剩下根莖的樹木又一次發出了綠色的嫩芽,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沒過一會兒功夫,光禿禿的伐木場便再一次長滿了參天大樹。
儘管格羅姆·地獄咆哮也算是見過古爾丹、耐奧祖這樣的強大施法者,但卻從未見過後兩者的法術能力能達到如此誇張的程度。
而他,偉大的戰歌氏族酋長,在第二次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成為部落英雄的自己,除了站在這裡被藤蔓緊緊纏繞一動也不能動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無力!
屈辱!
憤怒!
渴望讓身體裡的血液再一次燃燒!
如果可以的話,格羅姆·地獄咆哮真希望不管是誰最好趕緊過來砍下自己的腦袋,這樣一來就不用繼續忍受來自敵人的輕蔑。
但遺憾的是,暗夜精靈與獸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們足夠理性和文明,向來沒有屠殺俘虜的習慣。
就這樣,塞納留斯在驅逐了獸人、恢複這片被戰歌氏族砍伐過的森林之後很快便轉身離開。
看著敵人再一次消失在茂密的森林深處,覺得自己遭受了奇恥大辱的格羅姆·地獄咆哮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我發誓!你們要為輕視我和戰歌氏族而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
一個身影突然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了距離他不到十米之外的林間空地上。
額頭上彎彎的犄角、身後巨大的翅膀、全身上下遍布著堅固的鱗片,雙手和雙腳也是利爪的模樣。
尤其是兩隻閃爍著紅光的眼睛,足以讓任何感到的人感覺全身上下血液沸騰,就好像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
一個惡魔?!
格羅姆·地獄咆哮滿臉都是驚愕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親愛的朋友,我想你需要幫助,不是嗎?”
惡魔臉上掛著友善的笑容主動打了聲招呼。
“你是誰?又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格羅姆·地獄咆哮厲聲質問道。
儘管他眼下還被充斥著生命能量的藤蔓死死纏繞,可仍舊掙紮著想要舉起斧頭做出攻擊或防禦的架勢。
惡魔笑著回答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相信你也看到了,半神塞納留斯是如此的強大,以你現在的狀態想要打贏乃至殺死他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你可以提供一個擊敗他的方法?”
格羅姆·地獄咆哮瞬間心動了。
像他這種傳統獸人,最看重的就是所謂的“榮耀”,一旦遭到敵人的羞辱就要不死不休,直至殺掉對方洗刷恥辱。
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也是獸人社會畸形文化與價值觀的一種體現。
生命在他們眼中從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不,不,不,我要給你提供的是一種可以讓你變強的方法。
在這座森林的深處,有一口蘊含著強大魔力的泉水。
你隻要帶著手下找到並喝下它,那麼你們就能獲得戰勝塞納留斯的力量。
如何,聽起來是不是很誘人?”
說著,惡魔故作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然後往森林深處的某個方向指了指。
隨後隻見他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那條禁錮格羅姆·地獄咆哮的藤蔓瞬間就枯萎死亡。
重獲自由的後者也顧不得身上被荊棘刮出來的傷痕,趕忙還想要開口詢問點什麼,可結果發現對方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毫無疑問,對於燃燒軍團的惡魔,這位戰歌氏族的酋長在內心之中是充滿了警惕和敵意的。
畢竟他從耐奧祖口中得知,獸人之所以會落得這般田地,其中很大原因都是燃燒軍團的陰謀。
可問題是格羅姆·地獄咆哮現在根本沒得選。
如果不能擊敗乃至殺死塞納留斯,那麼他就無法完成薩爾所交付的伐木任務。
更要命的是,對方這次衝擊直接把整個戰歌氏族給衝散了,光是把人收攏起來就要花費一番功夫。
假如在這個過程中再遇到塞納留斯帶著樹人和哨兵發動攻擊,搞不好整個戰歌氏族都有被除名的風險。
因此無論於公於私,格羅姆·地獄咆哮都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的度過難關。
在經過了片刻的猶豫和掙紮後,他迅速收攏部隊聚集起了一支千餘人的精銳,把收攏族人的任務交給手下後,自己便朝著森林深處進發。
沒過兩天功夫,這支軍隊就在一處山穀附近發現了散發著綠色幽光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