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難道你們倆不打算說點什麼，就這樣一直保持沉默嗎？要知道我對薩格拉斯之墓裡邊究竟發生了什麼還一無所知呢。”
左思輕聲咳嗽了一下主動打破這種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局麵。
因為對麵這兩個相互之間散發出來的孽緣味道實在是太濃鬱了。
尤其是瑪維·影歌，眼神就始終沒有離開過伊利丹，簡直比某些女性盯著自己好不容易釣到手的優質男友還誇張，好像生怕對方一個不注意又跑了。
至於“蛋總”……
好吧，也許他在其他人麵前總是一副霸氣外露的樣子，但在瑪維·影歌麵前完全就是另外一幅“小受”的模樣。
沒辦法，誰讓後者不管是在戰鬥方式還是能力方麵都完全克製他呢。
事實上兩人之間的追逐之所以能持續那麼久，主要是伊利丹手下的軍隊數量遠比帶出來的守望者要多得多。
不然的話走不出灰穀，他就得被瑪維·影歌抓回去繼續玩監禁py。
“你究竟是誰？新的提瑞斯法議會守護者嗎？”
瑪維·影歌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人類青年小心翼翼試探道。
據她所知，這個世界可以輕易施展出如此恐怖殺傷力的魔法，除了艾薩拉女王之外應該就隻有高等精靈和人類搞出來的守護者，亦或是掌控魔法力量的藍龍之王瑪裡苟斯。
更何況薩格拉斯之墓原本就是提瑞斯法議會守護者施加的封印。
當封印被破解打開的時候，對方會前來查看情況相當合理。
但左思卻輕輕搖了搖頭：“不，提瑞斯法議會其實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就連最後的守護者麥迪文也因為死亡和複活的關係失去了絕大部分力量。
目前隻能起到點引導和通風報信的作用。
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返回了自己位於逆風小徑的家——卡拉讚。
順便提一句，我跟他的關係還算不錯，同時也進行了一係列的合作。
所以我並不是敵人，至少不是你的敵人，所以沒必要那麼緊張兮兮。”
“可我連你的身份和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能確定你是不是我的敵人，跟伊利丹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
瑪維·影歌語氣中明顯帶著強烈的質疑。
畢竟她原本就是那種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的性格。
更何況左思剛才與伊利丹所展現出來的熟絡，讓這位發誓要把越獄逃犯抓回去的守望感到十分忌憚。
“你可以叫我索斯。我想這個名字已經透露出了足夠的信息，隻要你對暗夜精靈現如今的人類盟友有一定了解的話。”
左思直截了當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瞬間！
瑪維·影歌始終保持的嚴肅麵孔終於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吃驚和動容，立刻確認道：“你就是那些人類所信奉的契約之神？”
由於在暗夜精靈崛起的過程中，與當初稱霸古卡利姆多大陸的巨魔爆發過規模空前的戰爭，因此暗夜精靈高層對於神這種生物並不陌生。
其中既有經常能夠接觸到的荒野半神，也有那些巨魔所信仰供奉的洛阿神，兩者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相互重合。
可這些所謂的神卻沒有一個能夠與上層精靈的女王——艾薩拉相提並論。
確切地說隻要艾薩拉女王願意，隨時都可以用她那無可匹敵的奧術魔法殺死任何一個半神或洛阿神明。
這一點在暗夜精靈擴張成為一個強盛帝國的時候已經被無數次證明過。
要知道巨魔和野精靈雖然是同根同源，但打起仗來可不會手下留情，更不可能平白無故讓出大片的領土，而是會借助洛阿神的力量拚死抵抗、瘋狂反撲。
而在這個過程中，暗夜精靈就不止一次擊敗乃至殺死過洛阿神，最終導致兩個古老的巨魔帝國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和解體。
在瑪維·影歌看來，這些所謂的神不過是稍微強大一點的生物罷了，也一樣會受傷、會死亡。
除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現身過的月神艾露恩，其餘的神根本不值一提。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所謂的契約之神跟其他荒野半神和洛阿神沒什麼區彆。
充其量可能就是更強大一點，能否賦予那些人類、高等精靈、矮人和侏儒一些額外的法術力量。
不過現在，這種固有偏見已經被徹底打破了。
原因很簡單！
瑪維·影歌跟伊利丹一樣，也在漫長的生命中同時掌握了十分高超的魔法和武技。
而且長期追蹤惡魔使其鍛煉出了更加敏銳的感知，可以隱約察覺到一個人體內所擁有的生命力跟魔法能量。
此時此刻的左思，在她的眼中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僅僅隻是不經意的一點外溢，都會產生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也是為何瑪維·影歌精神會如此緊張的理由之一。
相比之下，伊利丹則表現得十分安靜，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畢竟他的惡魔視覺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那隱藏在那具看似脆弱身體裡的巨大能量，甚至比正午的太陽還要明亮刺眼一萬倍。
憑借思維探知和記憶讀取魔法，左思輕而易舉便察覺到了兩人腦海中的想法，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解釋道：“沒錯，我就是契約之神。
不過這隻是我所擁有的眾多身份之一。
你們看到在海加爾山與燃燒軍團激戰的軍隊其實就是我的人。
而且在你們忙著沿黑海岸建立第二道防線的時候，我還跟他們在整個實體宇宙範圍內打了一仗，迫使黑暗泰坦薩格拉斯交出了一半實體宇宙的統治權。
不久之前還去了一趟諾森德，把奧杜爾深處封印的上古之神尤格薩隆解決了。
現在阿萊克絲塔薩和她的紅龍軍團，還有瑪裡苟斯的藍龍軍團都已經向我宣誓效忠，那些高級泰坦守護者也臣服在我的腳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可以理解為我已經取代了曾經對這顆星球進行過大刀闊斧改造的泰坦，成為了艾澤拉斯名副其實的守護神。
隻要有我在，無論是薩格拉斯和他的燃燒軍團，還是暗影虛空派出的上古之神，都彆想在這裡繼續撒野。”
“你擊敗了薩格拉斯？！”
始終保持沉默的伊利丹突然忍不住問了一句。
作為這顆星球上極少數近距離感受過黑暗泰坦力量的人，他完全不敢想象宇宙中還有誰能可以與相抗衡。
畢竟就連美麗強大到宛若神明的艾薩拉女王，在對方眼中也不過是個稍微有點價值的玩物罷了。
“不，以我現在所擁有的力量，想要在正麵戰鬥中將其徹底擊敗可能還稍微有點困難。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我不能使用其他的手段重創薩格拉斯。
否則他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交出一半實體宇宙的統治權，並且與我達成了停戰協議。
要知道尊重這種東西可從來都不是靠彆人施舍獲得的，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你說呢？”
說罷，左思轉過身注視著不遠處的惡魔獵手。
伊利丹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沒錯。
想要贏得像薩格拉斯那樣強大的泰坦尊重，首先的必要條件就是擁有與之接近的力量。
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既然你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停戰協議，為什麼海加爾山的戰爭仍舊在持續呢？”
左思意味深長的糾正道：“嗬嗬，關於這一點你有一個小小的誤區。
第一，以海加爾山目前的戰鬥規模來計算，充其量隻能算是衝突而非戰爭；
第二，關於艾澤拉斯星球的歸屬權，我和薩格拉斯之間壓根沒有達成過任何協議，更不可能有什麼共識。因為我們都知道，對方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是不是太小看腳下這顆星球所孕育的星魂有多麼重要。
早在泰坦萬神殿還沒有遭到毀滅的時候，它的創立者和已知最古老的泰坦阿曼蘇爾就曾經斷言過，艾澤拉斯星魂一旦蘇醒，其實力將超越包括薩格拉斯在內所有泰坦加在一起的總和。
換做你是薩格拉斯，你會放棄把這樣一個強大星魂收入囊中的機會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所以在未來，圍繞著這個強大的星魂必然會展開一係列的爭鬥，直至它從虛無夢境中醒來獲得獨立的人格。”
“所以燃燒軍團和薩格拉斯從一開始盯上的就不是永恒之井或者這顆星球，而是地心深處所孕育的星魂？”
伊利丹難以置信的挑起眉毛。
“沒錯。
因為星魂是一種很特殊的生命形態。
它就像一個原始的胚胎、一張沒有被塗抹上任何汙點的白紙。
一切來自外界的信息都會被其毫無保留的吸收，然後彙聚到一起形思想和意識，最終凝聚出自我的概念。
如果沒有外力乾涉，那麼通常情況下決定星魂覺醒後姿態的就是這個星球上所孕育的生命。
但遺憾的是，艾澤拉斯最初誕生的生命除了元素之外，其餘的早就在黑暗帝國時期遭到了滅絕。
虛空勢力想要把星魂變成自己征服實體宇宙的工具，因此派出上古之神試圖用暗影能量侵蝕腐化它。
後來泰坦發現了這裡，立刻將上古之神殺掉的殺掉、封印的封印，按照自己的意誌對其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造，希望覺醒後的星魂能夠傾向於秩序並成為泰坦中的一員。
再往後薩格拉斯毀滅了泰坦萬神殿創立燃燒軍團，也想要用邪能影響星魂，使其成為黑暗泰坦中的一員幫助自己實現淨化實體宇宙的瘋狂計劃。
代表聖光的納魯也開始逐漸滲透進來，在人類、矮人等種族中大肆傳播。
還有巫妖王及其背後所代表的死亡勢力。
當然，月神艾露恩和生命勢力孕育的荒野半神也同樣在用自己的方法對星魂施加影響。
所以圍繞著艾澤拉斯星魂的博弈要比你們想象中複雜得多。
隻不過古神代表的暗影虛空、燃燒軍團代表的邪能和巫妖王代表的死亡，其手段相對而言比較冷酷殘暴，所以激起了所有生靈強烈的反抗意誌。
而剩下的泰坦、生命勢力和聖光納魯采取的手段相對溫和，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與很多種族高度綁定，甚至形成了信仰和傳統……”
為了讓眼前這兩個人對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左思非常乾脆把所有隱藏在迷霧之下的真相全部抖落出來。
雖然他很想當一回謎語人來把這些信息碎片化，然後散落到各個地方等待英雄和冒險者們去挖掘。
但考慮到下一步的計劃，他最終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畢竟伊利丹是凡人中極少數有能力打破自身種族限製的天才。
對於這種人使用欺騙和蒙蔽的手段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不過還沒等伊利丹把這些爆炸性的信息消化完，瑪維·影歌就率先產生了過激的反應，大聲嗬斥道：“你在撒謊！艾露恩是偉大的月亮女神！她庇佑了暗夜精靈數萬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會是窺探艾澤拉斯星魂的家夥。”
“你覺得我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嗎？
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自己信仰的神。
當然，前提是你得能有能力與她進行溝通。
更何況我這番話可不是對你說的，而是對伊利丹說的。
相信他肯定要比你理智聰明的多。”
說罷，左思便不再理會瑪維·影歌，把目光投向惡魔獵手直截了當的問：“如何，你現在內心之中應該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了，對麼？”
伊利丹咧開嘴笑著回答道：“啊，我徹底想明白了。
包括你在內，有很多勢力都在渴望得到艾澤拉斯的星魂，通過不斷施加影響來將其變成自己期待的樣子。
以這顆星球本土生命那點可憐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保護星魂。
所以唯一希望的就是從中找到一個足夠強大且不那麼殘暴的勢力作為靠山。
現如今你就是最好的人選。”
“棒極了！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左思臉上瞬間浮現出滿意的表情。
和聰明人對話就是這麼令人身心愉悅，凡事隻要開個頭一點就透。
“所以你想要讓我切斷與燃燒軍團的聯係為你效力？”伊利丹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繼續試探道。
對於一個習慣了左右橫跳的人，隻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其實一點都不介意換個名義上的效忠對象。
反正都是乾臥底。
隻不過以前是臥底燃燒軍團搞清楚對方的實力，現在是臥底眼前這個來曆神秘的契約之神。
左思當然知道伊利丹腦海中的想法，抿起嘴角笑著說道：“不，我可不會乾涉你的想法和計劃，隻是希望你能做我的選民。”
“選民？”
伊利丹瞬間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這個詞彙是什麼意思。
“是的，選民。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我認可你的思想和行為。
所以打算賜予你一些額外的知識和力量。
然後通過你來影響其他人，乃至改變某些事情的走向。
你無需聽從我的命令，也不用去進行所謂的傳教，隻需要遵從內心之中最真實的想法行事即可。”
左思不慌不忙的給出了解釋。
因為在他看來，如果能利用這位惡魔獵手以最小的代價拿下薩格拉斯和整個泰坦萬神殿，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可要是不行，起碼也能製造巨大的混亂，怎麼都穩賺不賠。
當然，介於外域已經成為了魔鬼軍團和新非瑞克西亞軍團連接這個宇宙的據點，伊利丹的外域之王肯定是當不成了。
但實體宇宙中有數以億萬顆的星球，隨便找一個都可以作為前進基地。
甚至有些乾脆就有燃燒軍團遺留下來的傳送門。
如果能好好利用，絕對比在德拉諾頂著聯盟、部落、燃燒軍團和納魯的攻擊要輕鬆得多。
伊利丹顯然猜不透左思究竟想要乾什麼，猶豫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如果僅僅隻是這樣，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我願意成為你的選民。”
“非常好。現在就讓我來賦予你新的力量吧。”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摘下了鐵手套露出那隻蘊含著深淵碎片的惡魔之手。
瞬間！
那充斥著邪惡與混亂的氣息便開始在整個薩格拉斯之墓內漫延。
瑪維·影歌更是嚇得後退了好幾部，厲聲質問道：“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簡直……簡直比燃燒軍團的惡魔還要令人毛骨悚然。”
“想要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想這一點伊利丹應該最明白不過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了。”
說罷，左思將惡魔之手緩緩伸向惡魔獵手。
後者完全沒有半點畏懼或是躲閃的意思，就那樣站在原地任由惡魔之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下一秒……
無底深淵的力量和本質便以極快的速度侵入伊利丹的身體，使其原本就已經惡魔化的特征更進一步，就連體型也憑空增加了好幾倍都不止。
劇烈的痛苦使其忍不住跪在地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從肉體到靈魂全方位的蛻變，而非簡單粗暴將邪能吸入體內並加以運用。
而且相比起肉體上的痛苦，靈魂被深淵碎片扭曲所產生的疼痛才是最可怕的。
伊利丹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靈魂中的烙印正在與扭曲虛空的某個地方產生永久性的連接。
透過這個連接，他能感受到成千上萬的惡魔正在那裡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蛻變。
差不多與此同時，大量邪惡、殘忍、禁忌的魔法知識被灌輸進大腦。
不過好在這種痛苦並未持續太久，僅僅十分鐘左右便徹底結束。
此時此刻的伊利丹，已經不再是有著犄角、翅膀和羊蹄子形象的暗夜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