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神還有什麼文明能夠創造出這種近乎萬能的物質嗎?
除了神還有誰能對亞空間的情況如此了解?
除了神誰能讓自己身體的密度達到超越白矮星乃至中子星的程度而不對周圍環境產生影響?
除了神還有什麼能對抗另外一個神?”
至高以太苦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從周圍其他幾名至高以鈦的反應來看,這明顯是整個鈦帝國高層經過討論之後達成的共識。
咕咚!
莎斯凱爾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這麼說我們正在與一個神打交道?”
“是的,至少站在我們的角度,他就相當於一個神。不過好在從目前來看,這位神是善意的。”
至高以太非常乾脆的給出了肯定答複。
確切地說,在場這些鈦帝國的高層都被爍油的研究報告給震撼到了。
許多到現在都沒有研究明白的人類科技,爍油僅僅是吞噬分解之後就能立刻進行完美的複製,甚至還能對不足的地方進行改進。
才短短幾天的功夫,研發部門就又推出了好幾種新型的戰鬥服,還有各種各樣威力巨大的艦載武器。
最重要的還是能夠批量生產的超光速引擎,以及亞空間防護裝置。
有了這兩樣東西,鈦文明就不會被限製在這個小小的範圍內,而是可以儘情的遨遊整個銀河。
如果這都不算善意,那麼宇宙中就沒有什麼能夠被稱之為善意了。
“那我們應該以何種態度跟一個神打交道呢?”
莎斯凱爾明顯有些犯了難。
因為如果爍油真如技術部門給出的報告一樣萬能,那自己原本製定的貿易維持計劃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至高以太笑著安慰道:“不用擔心,孩子,我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切。
既然這位神想要幫助我們,那自然不會太在乎我們能夠給予他什麼,所以一份能夠明確表達恭敬的態度就好。
還有就是這件事情必須要對外保密,千萬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
因為亞空間的恐怖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知道的人太多,民眾就會陷入恐懼和慌亂之中無法自拔。”
“知道了,我和我的船員會對本次航行遭遇到的一切守口如瓶。”
莎斯凱爾鄭重其事的給出保證。
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個存儲器裡究竟記載了些什麼,但卻能從自身經曆和至高以太們的反應猜出一點來。
“願你永遠行走在上上善道的指引下。現在去好好休息吧,因為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肩負著重要的使命再次起航了。”
說罷,至高以太揮了揮手示意莎斯凱爾可以退下了。
後者再次鞠躬,倒退著走出了這個掌握著整個文明最高權力的會議室。
她前腳剛走。後腳一直在說話的至高以太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用略低沮喪的聲音問:“你們覺得我們的文明距離毀滅還有多遠?”
“也許是幾十年、也許是幾百年,也許就在明天。
以我們目前所擁有的力量,可能連亞空間混沌勢力的一次黑色遠征都擋不住。
真不敢相信人類帝國竟然可以在這種恐怖的災難麵前撐過了整整一萬年的時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鈦族的靈魂在亞空間幾乎是不可見的,同樣也不會引發那些惡魔的興趣。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再我們崛起的這段歲月中基本沒有怎麼遭受過亞空間力量的侵蝕。
就算偶爾有也隻是極少數。
但隨著第四次星穹擴張,我想我們現在已經正式進入了混沌邪神的視線範圍。”
另外一名至高以鈦說出了內心之中的悲觀與絕望。
“不!我們還沒有失去希望!至少這位自稱索斯的神向我們傳達了善意,或許他會幫助我們找到一條通往未來的道路。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依仗爍油的力量。”
又一位至高以太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可你怎麼知道那些爍油不是一個陷阱?”之前的至高以太質問。
前者冷笑著反駁道:“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相比起成為亞空間邪神的玩物,我寧願被爍油改造完化成為一個奴仆。至少這樣還可以保留思想、意識和靈魂。”
眼見兩人有要打起來的架勢,為首的至高以太立刻起身打斷道:“夠了!都不要吵!無論如何,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確認對方的態度,以及做好預防亞空間混沌邪神的入侵。記住,我們是整個文明最後的希望,絕地不能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
“你打算什麼時候讓莎斯凱爾再次出發?”
坐在角落裡身形最矮小的至高以太問了一句。
前者不加思索的回答:“最多不會超過一周。在此期間,我希望所有部門都能通力合作,把我們文明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因為從莎斯凱爾的描述來看,這位神似乎還掌握著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人類帝國的反應呢?如果那個神真的是他們的盟友,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樂意見到我們與之建立起穩定的聯係。”
“那就想辦法加入這個同盟。相比起亞空間的威脅,我們跟人類帝國之間的戰爭根本算不了什麼。更何況那位神既然向我們拋出了善意,自然會有辦法說服人類帝國。”
“唉——希望如此吧。”
伴隨著一聲歎息,原本明亮的會議室瞬間一片黑暗,所有到場的至高以太紛紛化作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一個全息投影的會議室。
剛才到場的所有鈦族最高領導人都是以投影的方式聚集到一起的。
不用問也知道,左思那份關於亞空間的信息就如同一座大山,差一點把這個新生文明的最高層領導者全部壓垮了。
如果不是鈦族人天生情感波動方麵要遠比人類更遲鈍,估計已經開始歇斯底裡的砸東西、瘋狂咒罵。
但好在亞空間防護裝置和爍油讓他們好歹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
就在原本傻白甜的鈦帝國終於意識到自己生存在一個怎樣黑暗癲狂的宇宙中時,羅伯特·基裡曼正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與左思進行臨彆前的最後一次談話。
“能告訴我父親究竟想要做什麼嗎?”
帝國攝政用十分沉重的語氣提出了困擾自己很長時間的問題。
“怎麼,作為子嗣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麼?”
左思露出了非常驚訝的神情。
他還以為在原體醒來之後與人類皇帝的長談中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呢。
羅伯特·基裡曼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不,我從不知道父親內心之中究竟有怎樣的計劃。
他總是不停的給我下達命令,但卻從不解釋為什麼。
而且我察覺到,你似乎正在通過某種方式,建立一個與帝國既然相反、但卻以人類為主體的文明。
這該不會就是父親拯救人類的另外一種嘗試吧?”
左思笑著回應道:“真不愧是所有原體中政治敏感度最高的原體。
是的,你猜對了,攝政閣下。
因為像帝國現在這樣黑暗、殘忍且毫不留情的統治方式,非但不會降低亞空間邪神的力量,反而會不斷的增強。
原因也非常簡單,當人處在極度壓抑狀態的時候,其潛在的欲望和情緒非但不會消失,而且還會變得格外劇烈。
嚴重的會產生心理疾病和各種各樣扭曲病態的嗜好。
而這些東西恰恰就是混沌邪神的食糧。
但如果反其道而行之,最大程度的滿足絕大部分人的欲望,那他們的情緒就會趨於穩定,甚至是對原本可能產生強烈刺激的事情變得麻木、淡然。
當一個人可以長時間保持心態平和或積極樂觀的時候,他所產生的美好情緒就會對亞空間產生影響。
如果作為這個銀河人口數量最多的人類全部變得傾向於善良,時間一長亞空間的邪惡也會隨之消退,哪怕是混沌邪神也會被扭轉成為中立乃至善良的神祇。
當然,這隻是一種理想狀態下的結果。
在此過程中,混沌勢力肯定會瘋狂反撲,把這團象征著希望的火苗掐滅。
所以我和人類之主還準備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所以腐朽的帝國會成為這個計劃的犧牲品?”
羅伯特·基裡曼憑借超級大腦瞬間抓住了重點,同時臉上浮現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要知道那可是人類皇帝和所有原體子嗣通過大遠征好不容同意才建立起來的銀河霸權,是無數阿斯塔特和凡人士兵用生命、勇氣和鮮血鑄就的不朽豐碑。
可現在,自己那位人類之主的父親居然打算親手毀掉它!
難道這些犧牲在皇帝的眼中就沒有一點價值嗎?
“沒錯,帝國將會成為這個計劃的犧牲品。
彆忘了,皇帝是人類的皇帝,而非帝國的皇帝。
更何況發展到現如今這個地步,帝國已經徹底墮入深淵無藥可救了。
隻有將其徹底摧毀,人類種族才能浴火重生。
這不是殺幾百億、上千億的官僚和統治階級就能改變的東西,是根植於帝國內部那有毒的思想和文化。”
左思毫不客氣的抨擊了帝國的現狀。
畢竟即便放在整個多元宇宙中,這裡人類的生存狀況都可以算得上是相當炸裂。
最典型的體現就是,如果你跟一個“錘佬”說祝願他穿越到戰錘宇宙,那麼他非但不會感到高興反而會認為你在詛咒他。
確切地說越是對這個宇宙了解越深,就也不會希望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沒有一丁點希望的世界。
羅伯特·基裡曼的呼吸明顯變得沉重了許多,足足過了一分鐘才繼續追問:“那人類呢?人類的未來會怎樣?難道就像這座城市裡的那樣無所事事成為一群沒用的廢物?”
“不,當然不是。
你所看到的情況隻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厭倦這種物質上的滿足,開始轉而追求精神和心靈上的超越。
到那個時候,他們會根據自己的興趣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追求自己內心之中最純粹的夢想。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部分人會選擇渾渾噩噩的過完一生。
但無論如何,至少他們是自由的,有權力去選擇自己的未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捆綁在名為帝國的機器上,源源不斷消耗著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
你要明白這個宇宙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瘋狂,究其根源就在於現實宇宙中凡人的痛苦被映射到了亞空間之中誕生了混沌邪神和惡魔。
而混沌邪神和惡魔又反過來對現實宇宙中的凡人造成影響。
如果想要做出改變,首先就要打破這種不斷深化的可怕循環。
所以你的父親才希望我成為一個攪局者,把原本的一切統統打亂。
而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讓腐朽的帝國走向毀滅,正是打破循環的第一步,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左思用一種非常直截了當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樣也是人類皇帝的態度。
因為以前皇帝維係帝國,是害怕帝國毀滅之後人類會像靈族一樣成為連家園都沒有的流浪者。
可現在,人類有了另外一條出路。
雖然死後被收割靈魂聽起來有點慘,可相比起現如今這種狀況顯然是好了太多。
更何況左思收割的是人們死後的靈魂,並不會對種族和文明造成什麼負麵影響。
“對於這個計劃,我暫時持保留態度。除非你能證明它是可行的。”
羅伯特·基裡曼在沉思了良久之後終於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中立回應。
作為一個謹慎的人,他可不會僅憑一麵之詞就把整個人類的希望和未來寄托在某個人身上,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那位人類之主。
左思不以為意的說道:“隨便你,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看到這裡的變化。最後祝願你這次遠征一切順利。”
“謝謝。”
羅伯特·基裡曼站起身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後便徑直消失在通往外麵的走廊儘頭。
注視著他高大的背影,左思不由得笑著感歎道:“這位現如今帝國僅存的原體兼攝政也真是不容易呢。
看他的樣子應該從醒來之後就沒睡過什麼覺。
如果不是半神的身體和精神恐怕早就崩潰了。
不過這也難怪。
任憑誰在沉睡了一萬年之後醒來發現原本強盛的人類帝國變成現在這副拉胯的樣子,怕不是血壓都能直接把血管爆了。
而且他還要對付好幾個投靠亞空間邪神的原體兄弟。
哦,對了,這家夥在醒來的時候還去跟人類皇帝見了一麵,怕不是還被pua一通。
不得不說,這位排行第十三的原體也著實是有點慘。”
吐槽了一下羅伯特·基裡曼所承受的巨大壓力之後,左思很快轉身離開了這間密室,站在外麵走廊的窗台前,望著頭頂整裝待發的遠征艦隊,開始猜測接下來帝國會對哪一片星區發起攻擊。
突然!
他感覺到有一個生命體正在悄無聲息的接近自己。
雖然對方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的聲音,但還是被強大的感知力捕捉到了。
出於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左思直接轉過頭將兩隻電子眼對準了鎖定的區域,結果發現居然是一名身材高挑、頭發上拴著一個造型十分誇張頭飾的靈族女性。
“你是……死神軍的領袖伊芙蕾妮?”
“是的,就是我。非常榮幸能夠在離開這顆星球之前見到您,尊敬的索斯閣下。”
說著,伊芙蕾妮依照靈族的傳統做了一個優雅的禮節性動作。
“這還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現在才出現,而不是從登陸這顆行星就第一時間來找我?”
左思饒有興致打量著這個渾身上下籠罩著神秘光環的女人。
儘管很多人都調侃過伊芙蕾妮跟羅伯特·基裡曼之間有某些不可描述的親密關係,但實際上充其量隻能算是相互利用罷了。
畢竟後者現在可是連身上那件動力機甲都脫不下來。
就算想要做點什麼恐怕是也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