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一個正常人活生生的逼瘋，甚至是讓其陷入歇斯底裡的癲狂？
答案是不斷製造危機感和壓力，迫使其不得不在一個又一個艱難的選擇中突破內心之中的道德底線，直至使那根名為理性的弦徹底崩斷。
同樣的，把一個正常的文明逼瘋也可以使用類似的手段。
比如說曾經奉行帝國真理、拒絕一切宗教和偶像崇拜的人類，就是活生生被亞空間混沌邪神給逼得陷入了近乎歇斯底裡的癲狂狀態。
最終在失去皇帝和原體的一萬年時間裡慢慢墮落成現在這幅鬼樣子。
確切地說，為了應對各種各樣強大的敵人，為了保證整個種族的存續，上層統治階級甚至完全舍棄了人性，就如同一群披著人皮的魔鬼，通過殘暴的高壓政策來把一切反對聲音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為此不惜發動殘酷的大清洗，把數以百萬、千萬、億萬計被視作異端或者沒救了的平民屠殺殆儘。
包括國教在內許多的極端思想就是在這個不斷遭受外部巨大威脅擠壓的時代誕生，並逐漸發展成為完全魔怔的狀態。
為了保持所謂的“忠誠”，一些腦子壞掉的審判庭下屬機構甚至會對他們認為有問題的阿斯塔特戰士下黑手。
最重要的是，相比起繁榮的第三十個千年，在眼下第四十個千年普通人整體的生活水平簡直倒退了好幾倍都不止。
有了人類的前車之鑒，左思顯然打算把同樣的事情在鈦族人身上重新上演一遍。
他要利用亞空間混沌勢力、太空死靈、綠皮獸人、泰倫蟲族和天災軍團活生生把整個鈦文明逼成跟現如今的人類帝國一樣瘋癲。
唯有如此在獻祭的時候才能創造出最完美、最強大的亞空間投影。
畢竟相比起傾向於守序邪惡的人類墮落，鈦這種明顯帶有守序善良傾向的種族扭曲墮落所產生的力量才會格外強大。
而巫妖王吉安娜的進攻僅僅隻是前奏和開胃菜。
左思很期待在接連不斷的重壓之下，鈦族的高層最終是會選擇成為亡靈，還是擁抱爍油成為新非瑞克西亞中的一員。
而那個所謂的“上上善道”會在一次又一次突破底線後被扭曲成何等模樣。
要知道對於一個大魔鬼來說，沒什麼比親手策劃一場虛偽的善良墮入黑暗更能使其感到身心愉悅了。
而且這種行為本身也會使其不斷接近邪惡的根源與本質。
最重要的是他將親手創造一個亞空間之神，讓恐虐、納垢、女乾奇和色孽明白自己擁有掀桌子的能力，可以在亞空間之中掀起一場對方根本無法承受的戰爭。
當然，這是一個需要很長時間來完成的計劃。
畢竟戰錘宇宙的時間線都是動輒幾十年、數百年一跳，每一場戰役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十上百年。
像羅伯特·基裡曼發動的不屈遠征，貌似就持續了一百一十二年，在此期間他解放了數以百計的星係，收複了大片帝國丟失的疆域，幾乎從未睡過覺，甚至數次感到疲憊不堪。
對於這些無聊到能讓人打瞌睡的戰爭，左思顯然並不感興趣。
因為它們根本無足輕重。
哪怕這可能涉及到上千萬億人口的生死。
畢竟隨著黑暗戰帥阿巴頓的第十三次遠征製造的大裂隙，導致人類帝國統治的範圍被從中間分成兩半。
其中可以被星炬照亮的一半稱之為“帝國聖疆”，而另外一半則被稱之為“帝國暗麵”。
換句話說，在位於暗麵的各個星區內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抵擋各種各樣的敵人，根本無法獲得來自泰拉的援軍。
原因非常簡單！
人類的超光速航行實際上就是靠星炬的指引，在一片混沌的亞空間之中穿行。
一旦沒有了星炬的指引，無論多麼厲害的領航者都無法確認飛船所在的位置，進而會完全迷失在亞空間之中。
所以帝國暗麵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到底還有多少行星掌控在人類的手中，又有多少人背叛了帝國和皇帝，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當然，這也給了左思巨大的操作空間。
畢竟星炬無法照亮的地方，並不意味著他沒有辦法指引方向。
此時此刻，曾經的行星總督——莫斯卡特，就在一件強大的魔法物品保護下平安穿過了危機四伏的亞空間裂隙，成功抵達位於帝國暗麵的一個星區。
很顯然，他已經成功通過了帝國的“忠誠”測試，現在已經是個合法的行商浪人了。
隻不過這家夥乾的可不是在帝國邊境地區進行武裝貿易和殖民，而是在左思的幫助下獨自來到暗麵，打算在這裡實施自己醞釀了許久的邪惡計劃。
畢竟一個地方脫離泰拉的統治時間越長，產生獨立傾向的可能性就越大。
尤其在遭到外敵入侵自己又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某些就算是向某些異形種族乃至混沌勢力投降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沒辦法，誰讓帝國的疆域範圍遠遠超出了它的統治能力呢。
“父親，艦隊目前已經抵達了沃爾克星區，現如今距離我們最近的是艾恩斯六號行星。不過根據探測器傳回來的信息，那裡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妙。不僅軌道上停靠著一艘典型的獸人飛船，而且地麵上還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一名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身穿最新型號動力機甲的男人用極快的語速彙報道。
他不是彆人，正是莫斯卡特的長子——克羅，同樣也是家族順位繼承權最高的人，從小便接受了最嚴格的軍事和政治教育，屬於那種最頂尖的精英階層，甚至在泰倫蟲族入侵期間親自指揮部隊並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戰果。
不出意外的話，如果有一天莫斯卡特死了，那麼所有這一切都會由這位天之驕子來繼承。
但遺憾的是，克羅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打算轉化成為魔鬼永生不死，並且會在轉化儀式上獻祭包括子女在內的所有親人。
因為獻祭的越多，最終轉化成為的魔鬼等級就會越高、力量也會更加強大。
作為一個內心黑暗、邪惡且極度自私的人，莫斯卡特怎麼可能會拒絕這樣的巨大誘惑！
他暗地裡還想趁著這段時間再多生幾個子嗣，到時候拉著全家一起死光光。
想到這，莫斯卡特下意識摸了摸掛在脖子上那顆已經變大了一圈的魔鬼之卵，笑著反問道：“這麼說我們來的剛剛好？”
“沒錯。
如果能夠幫助艾恩斯六號行星總督擊退這些討厭的綠皮獸人，那麼他就會欠下我們一個大大的人情。
屆時您就可以由此入手在整個沃爾克星區獲得巨大的影響力。
畢竟我們現在可是唯一能夠穿越亞空間裂隙抵達暗麵的艦隊。
就算打著泰拉的旗號也絕對不會引發懷疑。
更何況我們所攜帶的武器、裝備和藥物，都是他們最迫切需要的。”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克羅臉上浮現出了無比得意的表情。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父親與左思之間究竟達成了怎樣的交易，但卻能從中嗅到金錢和權力的味道。
如果能利用好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不定能夠成為一個乃至數個星區的統治者。
畢竟在他看來，家族的一切未來遲早會是自己的。
“你有把握解
決掉所有的獸人嗎？要知道這些家夥的數量一旦多起來可不太好對付。”莫斯卡特意味深長的提醒道。
可克羅卻自信滿滿的保證道：“請放心吧，父親大人。以我們現如今所裝備的動力機甲和士兵數量，還有好幾台被稱為神之機械的泰坦機甲，在火力方麵甚至淩駕於大多數阿斯塔特戰團之上。再加上這支無論受損多麼嚴重都能迅速自動修複的艦隊，我實在想不出戰敗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記得打的漂亮點，因為我們可是要扮演帝國暗麵救世主的角色呢。”
說罷，莫斯卡特給了自己的長子戰爭授權。
“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的。為了家族的榮耀！”
克羅用力拍打了一下動力甲胸口的陶鋼裝甲，隨後便轉身進入指揮官的角色開始發布命令。
沒過一會兒功夫，這支看上去與人類帝國風格略顯不同的艦隊便迅速展開作戰隊形，以接近光的速度迅速朝遠處的行星挺近。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他們就開始接近行星軌道，並開始對那艘正居高臨下對地麵發起轟炸的獸人飛船發起進攻。
當然，這玩意與其說是飛船，倒不如說是某種用亂七八糟破爛、金屬和鬼什麼材料攢出來的巨大縫合怪。
在最前端的地方甚至還綁了一塊直徑足有好幾公裡、主要成分是鐵鎳的巨型隕石用來進行撞擊。
千萬彆小看了這玩意！
雖然在結構和材料方麵它完全無法與帝國海軍的撞角相比，可一旦要是加持上獸人的“俺尋思之力”，那立刻就會成為整個銀河係中最危險的撞擊武器。
沒有任何一艘戰艦能在這玩意的麵前全身而退，直接砸個大坑都是輕的。
但凡稍微差一點的都有可能被直接撞斷成兩截。
而且外形也著實是有點辣眼睛。
彆說是太空飛船這種本應該精密、複雜、擁有極高科技水平的產品，就連跟垃圾山都嫌太過於雜亂。
可就是這麼一個破爛玩意，愣是硬生生抗住了密集的地麵防空火力網，不斷將海量的炸彈和能量攻擊傾斜而出，把地麵上的人類軍隊壓得喘不過氣來。
更要命的是還有海量已經登陸的綠皮獸人正在如同潮水般發起衝鋒，高喊著“aaaaagh”的口號完全不在乎身邊的同伴被一個接一個的打成肉醬或燒成焦屍。
毫無疑問，這正是這個宇宙綠皮獸人最可怕的地方。
一旦他們嗨起來了，那麼除非擁有壓倒性的實力，否則即便建立起堅固的陣地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衝爛。
眼下正在艾恩斯六號行星上演的就是這樣一幕。
從密密麻麻的壕溝和丟失的陣地來看，人類一方至少已經被獸人猛烈的衝鋒打得後撤潰敗了至少三次以上。
由於沒有援軍、更沒有駐紮在這一帶的阿斯塔特戰團，所以那些士兵隻能使用落後的激光槍和發射實體彈藥的“原始”武器作戰。
經常好幾發擊中目標，對方都仍舊繼續生龍活虎的往前跑，並且用手裡亂七八糟的槍械進行還擊。
要知道凡是有能力進入太空的獸人科技水平通常都不會太差。
正在發起進攻的這支獸人不僅裝備有類似刺雷的手持爆炸裝置，還有大量肩扛火箭筒、車輛載具、大型動力機甲等戰爭武器，以及佩戴“毛哥之眼”可以釋放靈能法術的獸霸巫術小子。
在這樣的力量麵前，就算是一支阿斯塔特戰團都得費續航好一番功夫才能將其壓製並消滅，更不用提一群裝備落後的凡人軍隊了。
要不是在巢都高處裝備了許多重型要塞炮，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就狂扔核彈頭，不然估計早就已經撐不住了
。
不得不說，在人類帝國中掌握核聚變的門檻實在是低的有些過分，幾乎每一個殖民星球都是在用可控核聚變發電。
可控核聚變都如此普及，不可控的核聚變炸彈自然是造起來沒有任何難度。
甚至大名鼎鼎的滅絕令，就有很大一部分是靠朝目標行星上投放海量的核彈頭來實現的。
畢竟相比起來自亞空間的侵蝕，區區一點核輻射又能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熱核武器可是典型的既高效又清潔，基本不會留下太多的輻射，除非製造的時候就故意設計成臟彈。
自從進入第四十個千年之後，人類使用武器的頻率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加肆無忌憚，就如同一個已經徹底陷入癲狂的瘋子。
就連平息叛亂和奴隸起義的時候，都會毫不猶豫的種下一顆顆蘑菇，必要的時候還會炸毀整個巢都讓幾十億、數百億人瞬間蒸發。
正是憑借大量管飽的核武器，人類才能在各種妖魔鬼怪橫行的銀河中始終確保自身的霸主地位。
不過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核武器雖好，但麵對有力場護盾的敵人殺傷力會遭到大幅度削弱。
隻見一個“死亡直擊導彈發射平台”射出的核武器直接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徑直砸在一群獸人的頭頂，轟然間炸裂開形成衝天的火球和蘑菇雲。
可結果除了爆炸中心點五公裡範圍內的獸人被清理一空之外，其餘的僅僅隻是皮膚遭受到了熱浪和輻射的灼燒，出現了部分焦黑色的痕跡。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獸人興奮起來所形成的“aaaaagh”力場。
它與俺尋思之力一樣都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東西，不僅能大幅度削弱各種武器造成傷害，同時還能扭曲顯示宇宙的物理規則。
“該死！我們還有多少核彈儲備？”
看上去有些肥胖的行星總督露出了充滿驚恐和慌亂的表情。
因為他已經跟這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獸人打了快兩年了。
由於得不到任何支援的關係，自己這邊的武器彈藥和人力資源是越大越少，反倒是紮下根來不斷繁衍膨脹的獸人數量越來越多。
照這個樣子下去，整個星球淪陷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十幾年，反正最終都難逃一劫。
“總督閣下，我們還有不足八千枚核彈頭了。而且能源也因為失去了采礦場而日漸枯竭。如果再沒有人能幫忙我們，我們就死定了。”
一名親信用近乎絕望的語氣給出了答案。
要知道城市內部已經因為食物嚴重匱乏的關係，開始把死去人類和獸人的屍體扔進機器裡碾碎分解成蛋白粉之類的營養物作為大頭兵的口糧。
當然，這在人類帝國中其實並不算是什麼新鮮事。
尤其是凡人士兵的戰時補給食品，你根本不知道是從哪個行星上征收來的，其原料又是什麼玩意。
反正隻要保證吃不死人並提供充足能量就沒問題。
像阿斯塔特這種星際戰士，一般吃的都是類似營養粥和糊糊之類的特製食物。
“星語者那邊怎麼說？還聯係不上泰拉或星區首府嗎？”
行星總督盯著外麵炮火連天的戰場咬牙切齒質問道。
親信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條突然出現在銀河的亞空間裂隙阻斷了一切。不管是通訊還是超光速航行。我們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整個星區現在都陷入了一片混亂，所有行星總督都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能力派出援軍。”
“唉——既然如此，那我也隻能為至高無上的神皇獻上最後的忠誠了。去命令衛隊準備啟動光榮
計劃，就算要死也要拉上這些獸人一起下地獄。”
行星總督的臉上浮現出無比猙獰表情。
像這種沒有阿斯塔特戰團駐守的星球，他和他的家族早就已經為最糟糕的情況做好了打算。
相比起被亞空間混沌邪神腐蝕、成為泰倫蟲族的口糧、被獸人抓住活生生玩死，直接引爆整個巢都的能量源製造一起核聚變爆炸乾脆利落的死掉，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不用您說我也已經讓人準備好了。事實上國教那些人要比您積極地多。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奇跡的……”
還沒等把話說完，親信的瞳孔就開始突然間急速放大，目瞪口呆的盯著頭頂的天空。
因為他已經看到超過上三十艘的戰艦突然出現在行星軌道上，後邊還跟著超過五十艘武裝運輸船，其中的激光和電漿武器已經開始充能，側舷的宏炮更是對準立刻正在肆虐的獸人戰艦。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