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當左思將爍油化身真正力量完全釋放出來的時候，整個納垢花園連帶著周圍的亞空間都開始劇烈震蕩。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風暴開始以這裡為中心向外不斷的擴散。
那駭人的聲勢跟無與倫比的破壞力更是讓遭受攻擊的納垢及其分身不斷在死亡、輪回、重生之間反複徘徊。
同樣的，納垢也在一次又一次被摧毀的過程中不斷釋放恐怖的瘟疫侵蝕爍油化身。
作為疾病、腐朽、絕望的象征，這些瘟疫代表的就是他所掌握的神力，更是一種現實宇宙智慧生命思維、精神力和靈魂在亞空間所形成的投影。
所以當這些瘟疫濺射到左思膨脹之後的機械死星身體上時，頓時讓大片的金屬和附和材料變得鏽跡斑斑，甚至是出現大麵積的腐朽、老化，最終化作像是渣渣一樣的東西散落在周圍的環境中。
而且一旦某個地方開始出現類似的情況，它就會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就好像人感染了瘟疫會相互傳染一樣。
對此，左思本人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隻能通過爍油瘋狂汲取納垢花園中的物質與能量替換身上遭到腐蝕的地方。
正如預料的一樣，這場與納垢之間的決戰最終演變成了一場消耗戰跟拉鋸戰。
儘管由於不是本體的關係，他無法獲得旅法師火花力量的加持。
可經過長達一百多年的不斷深化改造，爍油化身早深入融入了這個宇宙的規則，其內部經過不知道改造淬煉了多少次的爍油一旦被釋放出來就從周圍環境中無限製的汲取能量。
尤其是在亞空間這個擁有近乎無限靈能的靈魂之海，每一次蓄能和攻擊都能產生相當於數顆恒星爆炸所產生的威力。
如果不是納垢花園屬於四大混沌邪神之一納垢的領域，早就已經被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能量衝擊下變成碎片了。
可即便有領域的保護，此時此刻城堡魔館所在的區域也早已經變成了煉獄般的景象。
除了死神吉安娜在戰場外圍用極致寒冷與死亡所隔絕的領域，其餘地方基本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
所有物質都在劇烈衝擊下以接近光的速度被拋射出去，無數的氣體、塵埃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半弧形外殼。
由於受到納垢輪回重生力量的影響，這些被摧毀的區域會在龐大靈能的作用下緩慢重塑。
不過重塑的過程顯然遠遠比不上機械死星形態下爍油化身摧毀的速度。
由於雙方交戰時所釋放的破壞力太過於強大，以至於整個亞空間都開始受到波及。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足以撕碎一切的靈能風暴，開始與從實體宇宙出發的龐大遠征軍、咒縛軍團一起，徹底點燃了長達數千萬年沒有遭受過外界威脅的亞空間。
殺戮！
破壞！
死亡！
原本被視作惡魔和邪神遊樂場的現實宇宙，第一次向這片邪惡混沌的世界主動發動了進攻。
而且在此之前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征兆。
此時此刻，整個亞空間都被這場宏大的戰爭所籠罩。
包括人類帝國在內許多文明的艦隊在穿越亞空間進行超光速旅行的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看到這足以讓他們驚掉下巴的一幕。
尤其是現如今對亞空間最為了解的靈族，此刻已經完全陷入了驚慌、恐懼和難以置信之中。
作為整個種族唯一一個能將各個派係聯合起來的死神軍領導人——伊芙蕾妮，此刻正表情凝重的站在方舟世界——伊揚登上，感受著已經完全燃燒起來的亞空間，頭也不回的問靈族死神——伊尼耶德的化身：“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亞空間會突然變得如此暴躁，那些突然出現正在與惡魔和混沌邪神交戰的遠征軍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之前甚至完全沒有在實體宇宙中出現過！”
“是戰爭，人類之主和他的外來者盟友向亞空間邪神發動了史無前例的進攻。
現如今包括奸奇、恐虐、色孽和納垢全部都被拖入了這場繼天堂之戰後規模空前的大戰。
尤其是納垢，眼下正在遭到兩股強大力量的圍攻。
來自亞空間憤怒的咆哮與靈能風暴就是他引發的。
很顯然，他們想要嘗試著殺死這位混沌邪神，用納垢的死來向其餘的邪神宣告，他們可以隨意擺弄現實宇宙的時代結束了。
這是何等的大膽！
何等的瘋狂！
隻可惜他們選擇的是納垢而非色孽。
不然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趁機取回最關鍵的那把老嫗之劍。”
說到最後，這具被從亞空間召喚過來的死神化身頗為遺憾歎了口氣。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對於靈族死神軍來說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畢竟不管人類之主和他盟友的這次反撲是否能成功，亞空間混沌邪神的力量都必然要遭到大幅削弱。
但凡有一個能站出來稍微牽製一下色孽，那麼死神軍就能通過網道快速進入對方的領域達成既定目標。
隻可惜，死神軍雖然已經與帝國攝政和目前唯一的原體羅伯特·基裡曼達成了盟約，但想要影響其背後那個即將成為第五邪神的皇帝顯然還是遠遠不夠的。
他們沒辦法讓人類之主及其盟友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誌行事。
甚至在戰爭開始之前都不知道對方竟然不聲不響憋了個大招。
“你覺得我們現在如果進入亞空間色孽的領域奪取老嫗之劍的成功率有多高？”
伊芙蕾妮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靈族死神化身沉默了片刻之後回答道：“絕不會超過兩成。因為交戰雙方投入的兵力和規模都大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以我們的這點實力但凡遭到一丁點波及就會全軍覆沒。而且我不覺得色孽會想不到我們會利用這場戰爭發動突襲。”
“所以我們現在就隻能看著？”
伊芙蕾妮語氣中明顯帶著強烈的不甘。
要知道自從恐懼之眼誕生之後，整個靈族都快要被色孽玩壞了，各種奇葩的念頭和想法層出不窮，有不少都抽象到令人無法理解。
就以腳下這座方舟——伊揚登為例。
靈視者伊楊娜受伊瑞爾王子死而複生的事情啟發，突然獻出了一個“聰明絕頂”的主意，那就是先通過集體自殺將自己的靈魂彙入無限回路來強化死神伊尼耶德的力量，好讓他有能力最終擊敗色孽。
等色孽被擊敗之後，大家再利用黑暗靈族血伶人的技術複活。
先彆急著笑，因為這種鐵鍋燉自己的腦血栓計劃在死神軍中相當流行，不少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另外還有一部分靈族覺得伊尼耶德根本不是什麼死神，而是永恒矩陣回路中無處可去的靈魂發出共鳴催生出人格化的產物。
要知道在色孽還沒有誕生之前，每個靈族的靈魂都是通過名為“永恒矩陣”的係統相連。
他們死後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和精力進入矩陣等待輪回轉世。
說白了就是根本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去，隻不過重新換一個新的肉體而已。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靈族才對死亡沒有任何恐懼跟敬畏。
後來一係列墮落、縱欲、虐待、折磨、奴役等做大死的行為都是在這個基礎上誕生的。
可以說沒有永恒矩陣係統就不會有色孽的誕生。
這也是為什麼一旦加入死神軍之後，靈族就不再需要魂石這種東西來保存自己的靈魂不被色孽奪走。
甚至從加入死神軍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會斷開與原本魂石的聯係。
就連黑暗靈族都能借助死神的力量擺脫不斷被色孽抽取靈魂而產生的成癮性。
但無論是哪一種猜測都僅僅隻是猜測而已，根本不可能得到證實。
總之，在整活、整大活這方麵，靈族可一點都不比人類差，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死神化身微微感歎道：“不看著又能做些什麼呢？
你要明白人類之主和他盟友發動的這場戰爭，根本沒有任何明確的目標，更沒有奢望能贏得所謂的勝利，甚至沒打算讓那些規模龐大的遠征軍活著回來。
他們就是單純的通過相互消耗來削弱亞空間邪神的力量。
畢竟光是複活那些不斷被殺死的惡魔就會不可避免讓混沌邪神變得越來越虛弱。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成功斬殺納垢，你知道這對於整個銀河係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伊芙蕾妮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確定。
“意味著宇宙中將會誕生一位真正的弑神者！
另外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死亡氣息的神秘存在也將屹立於亞空間之中成為新神！
陷入長達萬年黑暗的人類會成為銀河係無可爭議的霸主。
因為他們將獲得兩個神和一個弑神者的庇護。
屆時靈族是否還能將自己的文明延續下去，將完全取決於人類帝國對我們的感官和態度。”
死神化身直截了當說出了靈族在這場交鋒中所處的尷尬位置。
彆看現如今死神軍已經和帝國結盟，但雙方骨子裡之間的不信任可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化解的。
畢竟作為老牌銀河霸主，靈族的傲慢、自私和冷血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他們所謂的合作與結盟並不是為了實現對彼此都有利的“雙贏”，而是為了完成自己的目標。
當目標達成之後，這些混蛋立馬就會選擇背刺或者乾脆將盟友賣個好價錢。
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無數曾經試圖與靈族結盟的人類都曾經有過遭到背叛的經曆。
有時候甚至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直接屠掉一顆星球上所有的居民，後者到死都不知道這些靈族為什麼突然對自己發起攻擊。
所以一旦雙方合作對付亞空間混沌邪神的共同利益不複存在，以帝國極度排斥異形種族的傳統，能做出什麼事情簡直不敢想象。
這番話瞬間讓伊芙蕾妮汗流浹背，猛地抬起頭質疑道：“羅伯特·基裡曼應該不會這麼絕情吧？我們當初可是從長達萬年的沉睡中將他喚醒。”
“你覺得就憑他能扭轉整個人類對我們的態度嗎？”死神化身麵無表情的反問。“不，他不能，你也不能，你甚至都無法真正掌控這支軍團。”
“該死！那照你這麼說我們就隻能呆在這裡等死？”
伊芙蕾妮明顯變得有些氣急敗壞。
要知道在大多數靈族的傳統觀念中，人類不過是一個才崛起不久且原始落後的文明，就好像現代人類看待茹毛飲血的食人族部落，亦或是猴子、猩猩之類的靈長類動物。
當意識到這些原始智慧種族有可能會在未來將自己趕儘殺絕，那感覺應該就跟人類體驗猿星崛起的劇情差不多，第一反應永遠都是憤怒和無法接受。
“去跟那個叫做索斯的外來者談談，他是你們最後且唯一的希望。”
死神化身鄭重其事的給出了解決方法。
可伊芙蕾妮卻眉頭緊皺的說道：“我之前已經跟他見過一次了，但那次的談話相當不愉快。他根本看不起我們，甚至覺得我們在人類第三十個千年的時候就被時代所淘汰了，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
“那就再去一次，放下你所有的傲慢與自尊。
因為這可能會關係到整個種族的生死存亡。
當然，如果你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的力量達到頂點然後殺死色孽也無所謂。
反正我已經把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
至於具體要怎樣選擇，那是你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死神化身便隱沒在黑暗之中。
伊芙蕾妮則站在原地注視著遠處那些因為亞空間風暴和戰爭驚慌失措的同胞，緊跟著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在宛如鏡麵一樣光滑地麵上的倒影，不由得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毫無疑問，她已經清晰的感知到這絕對是一場足以影響整個銀河係曆史的大變局。
而早已衰落的靈族正站在決定自身命運的十字路口上。
……
與此同時，遠在亞空間另外一個邪神或者說是半神的領域——靈魂鍛爐，人稱“瓦半仙”的瓦什托爾正在率領自己的惡魔和機械大軍，拚死反抗來自新非瑞克西亞魔判官所率領的一支遠征軍。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作為科技、創新、發明在亞空間投影所形成的實體，從一開始就被左思盯上了。
借助這次讓整個亞空間燃燒的宏大戰爭，他想要使用爍油徹底完化對方並收為己用。
眼下的靈魂鍛爐已經看不到平日裡遮天蔽日的黑色油煙跟陰影，更聽不到飽受折磨的靈魂不斷發出哀嚎，就連那些日夜不停在鍛爐與鑄造車間工作且不停變化形態的惡魔，現如今也全部拿起武器加入戰鬥。
甚至由被詛咒者靈魂點燃的黑色火焰，這會兒都被拿出來當做武器。
成千上萬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惡魔引擎不斷發出嘶吼跟轟鳴。
儘管瓦什托爾並不像恐虐、奸奇、納垢和色孽四神那樣強大，但也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因為他是亞空間混沌領域最大的軍火商，包括惡魔原體、戰帥阿巴頓等勢力都經常從這裡購買武器裝備，以便更好的發動戰爭以取悅自己背後的邪神。
作為軍火商，靈魂鍛爐中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和彈藥，所以平日裡基本沒什麼惡魔敢來這裡撒野。
更何況這位可是成功克隆出了原體——福格瑞姆，這讓瓦什托爾在混沌領域擁有很高的威望，大多數惡魔都更願意與其保持合作關係。
最重要的是瓦什托爾擁有亞空間邪神和惡魔所不具備的品質——誠信。
是的，你沒看錯。
儘管他是個混沌惡魔半神，但是其行為模式卻非常接近於巴托地獄的魔鬼，會在做交易的時候給出一連串複雜而又精密的契約合同，並按照上邊的條款嚴格執行。
隻不過混亂的惡魔們大多都沒有耐心看完就在上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那些因此被塞進惡魔引擎中的倒黴蛋，還有被迫成為奴隸兼苦工的家夥，根本怪不到瓦什托爾身上，要怪就隻能怪自己不夠謹慎。
而且相比起喜歡出爾反爾的混沌邪神，他著實是亞空間的一股清流。
再加上其與新非瑞克西亞藍色魔判官金吉塔廈有著非常相似的強大科研與創造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就進入了左思的視線。
隻不過這家夥平時非常低調，很少會出現在物質宇宙，因此想要抓住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現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