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餘的內心是一片冷漠的、無奈的、還有點崩潰的。
他一共就買了十張漁網,前天為了不被人魚三殺,一張由五張網組成的大網就乾脆不要了,而還剩下的五張網係成的一張大網,現在正被一條長約六米的虎鯨一頭紮了進來。
他用的本來就是絲網,絲網材質是聚乙烯,在水中幾乎很難被發覺,觸感柔軟,而又極其容易打結。當魚遊到絲網附近會很容易被絲線粘上,魚開始掙紮試圖掙脫,由於還是發覺不了漁網的走向,一般隻會越纏越亂,從而被網掛住。
這樣一來,解魚的時候就需要人一點點耐心的把魚給解出來,也有很多情況根本就是打成了死結,解魚的時候隻能硬生生把網扯破再把魚給弄出來。
劃重點,這網用手就能扯破。
所以柔軟的絲網對上了按噸計算的虎鯨,求問他這漁網還能用嗎?
虎鯨才不管這些,在網裡嗚嗚的叫著,一點都沒有被漁網網住了的自覺——要不是有漁網攔著,八成它已經把嘴裡叼著的金槍魚扔到船上來了。
【時餘!彆發愣啊!趕緊把網給解開!】係統貓用後腿踹了時餘一下,時餘這才沒好氣的轉頭拿了一把刀過來。虎鯨就貼在船邊上,時餘彎腰下就能碰到它。
它看見時餘拿著刀一點都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反而從試圖從海裡跳出來,結果被漁網攔著了,委屈的發出了兩聲叫聲。
時餘沒敢下水——有虎鯨在,暗流湧動,他也沒有什麼設備,萬一被卷進深水裡就很尷尬了。
他趴在了船舷上,拿著刀給它割網,絲網很軟,這條虎鯨在裡頭打滾,絲網纏在他的魚鰭上如同一團亂麻。時餘好氣又好笑,也顧不得其他,隻能一點點也給它割。
首先被拋去的就是後續的浮網,時餘直接把連成一片的浮網給解了開來,讓網向另一頭沉去,再專注的去解虎鯨身上的網。還好虎鯨才撞網不久,除了魚鰭那邊其他都沒有糾纏得太厲害,沒有像那種背上有一連排魚鰭的魚一樣被纏得死死的,時餘一邊割一邊把網扯回船上,免得破網又纏住它。
虎鯨嗚嗚了兩聲,扭動了一下身形——那網纏得它也不怎麼舒服。
時餘沒好氣的拍了它一下:“彆動!給你解呢!”
虎鯨仿佛聽得懂人話一樣的不動了。
不多時,虎鯨身上的網就被扯得乾乾淨淨,下一刻,一條碩大的金槍魚對準了時餘砸了過來,剛好命中了趴在船舷上的時餘的腰。
——其實也算不上特彆大,也就三四十斤吧。
時餘嘶了一聲,扶著自己的腰感覺自己能當場昏過去。
昨天被那條擱淺的虎鯨魚尾巴扇了一下腰,回家是一片青紫,現在又遭受了二次傷害,那種痛到麻木的感覺一下子順著腰椎衝上大腦,讓他感覺大腦都他媽麻了。
虎鯨露了個鯨頭在海上,快樂地搖動了一下魚鰭,大有‘你快誇我呀!’的意思在裡麵。
時餘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那陣麻木的感覺過去了,酸癢疼在後腰拚命的彰顯存在感,讓他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應該說,能控製住不齜牙咧嘴已經是花費了他極大多數的自製力了。
虎鯨見時餘不理他,有點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翻出來了雪白的魚肚皮,時餘伸出腦袋一看,隻見這條虎鯨雪白的魚肚皮上貼了個特彆搞笑的十字形的碩大的創口貼——說是創口貼一點都沒錯,那圓潤的邊角,那兩側微微透明的粘貼麵還有中間帶著防水層的棉絮,怎麼看都是一個兩個巨型創口貼交叉了貼出來的。
係統舔了舔爪子:【這好像是昨天你救的那一條……人家來報恩來了。】
【那我可真是謝謝它了。】時餘扶著腰盤腿坐在船舷邊上,一字一頓的說。
虎鯨隻保持了一會兒翻肚皮的狀態,又翻了回來,仰著個頭支棱出水麵,不時還叫兩聲,有時候還努力的往上躥一躥。時餘看得心驚膽戰的,這虎鯨該不會是想跳上船吧?
他連忙打了個手勢:“不行,你不能上船!”
他手一伸出來,虎鯨就往上一躥,時餘隻覺得手掌上碰到了虎鯨涼涼的皮膚,虎鯨就又落進了海裡,一條黑影迅速的往遠方又去,不過三秒,它自水下一躍而出,巨大的身形拍打在了海麵上,激起了白色的浪花。
就這樣跳了兩三回,它又遊了回來,自海麵下支棱起半個頭,快樂地對著時餘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