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閒聊了一會兒, 顧大福進入正題:“家寶啊,縣城裡的陳大貴你知道吧。(格格黨網 .g g do w n.)”
顧恒點頭, 陳大貴是縣城裡的富戶, 家裡有良田三百畝, 還有五間鋪子,身邊有丫鬟婆子伺候,顧大姐曾來他家炫耀過,說什麼大丫以後肯定會享福。
畢竟,明麵上顧家隻有幾十畝地, 外加兩座房子而已,確實比不上縣裡的大戶人家。
顧大福道:“如今和大丫說親的那個,他是陳大貴的二兒子也是庶子, 房裡有兩個通房丫頭, 其中一個已經生下庶長子。”
顧恒嗤笑一聲, 難怪陳家要在鄉下找媳婦,原來是城裡沒人願意嫁,一個庶子而已, 嫡母不會對他好,庶長子都有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家, 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庶長子的出生,說不準還有嫡母的手筆。
顧恒輕笑道:“聽說他是讀書人?”
顧大福不屑:“什麼讀書人, 不過是仗著讀書的名義風流瀟灑, 據說那人是煙翠閣的常客, 還跟玉蓮是老相好,你跟大丫說道說道,那樣的人不能嫁。”
顧恒淡淡道::“他們不會聽。”
早跟大丫說過四娃五娃要考科舉,等他們中了秀才,大丫將來更好說親,反正她才剛滿十六拖幾個月等得及,但是,不僅顧大姐不願意,李大丫也不願意,話裡話外的意思,四娃五娃才幾歲怎麼可能考中秀才,陳家可是難得的好人家,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人家自己都願意,他這個做舅舅的還能說什麼。
顧大福皺眉:“你大姐是個拎不清的。”
顧恒歎氣:“我會把事情告訴他們。”
至於該怎麼選擇,那就不關他的事了,免得到時候還要遭人埋怨,這些年除了二丫之外,他對顧大姐一家沒有任何耐心,哦,對了,李大丫現在已經改名李桃,二丫改名李杏。
據說原本想改名李清、李雅,隻可惜顧大姐不同意,說什麼清呀雅呀的,沒有桃兒杏兒好聽,兩個丫頭沒辦法,最後隻能聽娘的,再怎麼說也比大丫二丫好,村裡一叫大丫二丫,十個丫頭裡麵八個都會答應。
總的來說,李大丫還是很有心機,勸說顧大姐給她改名了,說什麼她將來嫁去好人家,再叫大丫多不好,城裡人會看不起。
反正前麵有一個大餅吊著,李大丫把娘忽悠住了。
她在家的日子好過不少。
然而,表麵看起來這丫頭確實有幾分能耐,但是,真正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她沒有獲得任何實際上的好處,腦子裡儘是小聰明,從來都抓不住重點。
教也教了,管也管了,人家不聽勸,顧恒乾脆就不再理會。
至於顧大姐......
事實證明,他當年送去嫁妝是對的。
短短幾年時間而已,他給大姐的那些物件,除了大件物品還有上了紅契的良田還在,其餘的全讓他們敗得一乾二淨,至於怎麼敗乾淨的,說起來有些好笑,或許是顧大姐嫁給瘸子,家裡又窮慣了,再加上她當年嫁人的時候沒有嫁妝,曾經受過不少委屈,聽過不少外麵的閒言碎語,或許是物極必反吧,顧大姐變得格外愛惜名聲,彆人說幾句好聽話,立刻就把她哄得找不著北,除了兒子這個底線不能碰觸,家裡的東西全讓彆人哄了去。
李瘸子明明已經分家單過,親娘對他也不好,但是,為了孝順這個名聲,兩口子硬是往前湊,好東西平白分給幾個兄弟,他們還居然很得意。
親娘誇他們孝順,親戚讚他們不忘本,親戚鄰裡都說他們好話,實際上哪個不暗中笑他們傻。
這兩口子也是絕配。
家裡東西敗完了,顧大姐又來找弟弟哭訴。
這一回,顧恒根本沒露麵,任由顧寡婦將人罵回去。
顧大姐來幾次罵幾次,無論她在外麵怎麼哭訴,再也沒有人願意搭理她,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輩還勸她,說是做人要知足,家寶這個兄弟已經很好,難道還要你娘家兄弟養著李家人不成。
顧大姐想不明白,要不是為了弟弟,她不會嫁給李瘸子,也不會受那麼多苦,為什麼彆人都不向著她。
大道理她不懂,她隻知道娘家兄弟靠不住了。
於是,李大丫入了她的眼。
這丫頭繡活做得好,能賣不少錢,李家現在的日子基本靠著她在養。
江婉蓉曾經勸過好幾次,讓她多為自己考慮考慮,李大丫嘴上答應的好聽,轉過身她就忘了,依然為家裡做牛做馬,甚至她還樂在其中,她喜歡被娘重視的感覺,也喜歡被人誇讚,她現在的名聲非常好,十裡八村都誇她是個能乾姑娘,李大丫心裡很得意。
所以顧恒才說這丫頭有點小聰明,遇事卻從來抓不住重點。
江婉蓉心裡有些後悔,她不知道教導這丫頭繡活是不是錯了,她擔心李大丫犯蠢,在家被娘奴役,嫁人又被夫家奴役。
關於這一點,顧恒也沒轍。
兩個丫頭都是一樣的教,李二丫就懂事許多,心裡也變得有成算,李大丫......
顧恒現在根本不想管她。
這丫頭被娘荼毒的太深,怎麼管教都沒用,好名聲,喜歡顯擺,喜歡展現自己的能耐,還喜歡哭,那德性簡直跟顧大姐如出一轍,吃了虧,她還覺得自己做了好事。
反正這丫頭的沒救了,除非遭遇什麼重大變故,或許才能讓她長進一點。
當然,顧恒嘴上說著不管,但他既然知道了陳家的事也不能裝聾作啞。
該怎樣選擇是李家的事,可是,他這個做舅舅的明知前麵是火坑,居然也不提醒外甥女一聲,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隔日,顧恒披上蓑衣,冒雨去了月河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