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特意選了風向呢,保證炒底料的時候那些個辣味兒一點兒不浪費,都能用來“熏染”宮九這癟犢子。
應全下了重麻重辣的料,辣味跟炸/彈似的爆開,林平之頭一個受不了就被熏出去了。
宮九躲不了,不僅躲不了,他被固定著連眨個眼睛都費勁。
男兒流血不流淚,那是沒被熏到位。
宮九被熏得眼睛通紅眼淚嘩嘩往下淌。
這還不算,都知道七竅相通這個說法,點眼藥水的時候都會嘗到苦味,流淚的同時當然也會流鼻涕。
用一個詞形容一下宮九的現狀——涕淚橫流,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狼狽過。
宮九什麼人?
太平王世子,也是太平王唯一的兒子,從小就金尊玉貴的長大,雖說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長歪了吧,那人家也是講究人。
放飛自我的時候不算,平日裡可是講究到衣裳上頭連一根褶子都沒有的地步。
對宮九來說,這真正是一種侮辱。
彆看宮九變/態變/態的是個抖M,可他享受疼痛樂趣的前提是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是可以被他掌控的,本質上來說是個外M內S。
但應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後麵還有更多“樂趣”等著他享受呢。
嗬,不算今晚上的事兒,應全也早就把宮九掛在黑名單前排的位置了,不告訴他能排進前三都是怕他驕傲。
從知道宮九打柴永焌皇位的主意,想要對柴永焌不利甚至還看不起他這個堂兄的那一刻起,在應全心裡,宮九就已經是個死人預備役了。
沒有任何一個敢對他家小皇帝動手的人能不付出任何代價。
有那麼一刻應全是真的想要宰了宮九的,後來還是把殺意忍下,帶回去交給柴永焌來實現利益最大化。
不能乾脆把這貨宰掉是個遺憾,但不殺,也有不殺的玩兒法。
應全炒的料實在是太香了,香的連日常養生早睡早起的老酒都被從床上給勾到了灶房。
灶房裡的空氣辣到溢出,隔著老遠都覺著刺激的不行。
老酒精乖地沒有往裡走,隻在門口探頭張望了一下,想看看應全這三更半夜的又是在折騰什麼。
目光被捆在柱子上的某個“不明物體”給吸引了,上來就看到了滿臉鼻涕眼淚的宮九。
啊,不得不說,顏值這個玩意兒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撐住的。
梨花帶雨跟痛哭流涕它也絕對不是一回事兒。
老酒也是講究人啊,看到這麼辣眼睛的東西頓時覺得有點兒反胃,被香味兒勾起的食欲都消散了不少。
應全轉頭看見老酒臉上那副受不了的表情,嘿嘿笑了兩聲,揚聲喊道:“小林子,小林子?人呢,還不趕緊滾進來伺候著!”
“哎哎哎,來了來了!”林平之聞聲趕緊跑進來。
應全一揚下巴。
林平之順著往宮九的臉上一看,立刻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來,掏出個帕子,一看是自家娘親給繡的,不舍得,四下踅摸了一圈,拎起擦碗的抹布,頂著宮九紅通通惡狠狠的眼神,硬是把抹布給呼到他臉上一頓擦,彆說,還挺吸水的。
老酒看得好笑,這師徒倆在禍禍人的造詣上還真是一脈相承。
應全見不得他清閒,從後頭虛踢了他一腳,使喚道:“去把我從前留在這兒的那口鍋給找出來涮了。”
老酒無奈,隻得擼起袖子也跟著忙活。
三兩下把應全要的東西找出來,那是當初應全特意跟好手藝人定做的一口銅火鍋,不是那種中間帶個煙囪的,是那種大圈套小圈的鍋子。
也算是鴛鴦鍋的一種吧,不過放清湯的地方就隻有那麼不到巴掌大的一個小圈圈而已。
大晚上的吃火鍋,還是超辣的火鍋,這簡直就是邪惡。
宮九還敢瞪眼耍橫?
應全還委屈呢。
他本來就是嗜辣但是不太能吃辣的類型,為了不在宮九麵前丟分兒,費勁弄的勁辣底料他都放棄了,隻能吃淡了吧唧的清湯,還不是用高湯調出來,隻是速成將就的那種。
費勁做飯結果自己卻不能吃,他委屈大了好嗎。
火鍋這個魔性的東西,那香起來簡直就是蠻橫。
宮九實打實地好幾天都水米不打牙了,在地下龜息的時候身體各方麵機能都被降到最低,自然是感覺不到餓的。
這一醒過來就不行了。
老酒親自上手用凍得結結實實的豬牛羊肉削出一盤又一盤的漂亮肉片兒。
光是看到那一手刀法,宮九的眼神就變了。
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應全,而且是大大地低估了一番。
見微知著,光是這刀法宮九就已經沒有必勝的信心,若再加上已經近乎返璞歸真的內力,宮九已經能肯定,如非拚命,他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這個人和應全的關係顯然不簡單。
有一就有二,應全根本不介意將老酒跟他的關係亮給宮九看,那麼至少說明像老酒這樣的頂尖高手也並不算是什麼底牌一樣的重要人物,有一個老酒,就能有更多“老酒”。
宮九頓悟,怪不得應全絲毫不擔心他那個堂哥的安危。
嗬嗬,真是個幸運的人啊——
“來來來,彆說我虐待俘虜,小林子幫‘客人’張嘴。”
林平之不敢違逆師父,正吃得歡呢,也隻好放下筷子顛顛兒地跑來幫應全捏開宮九的嘴巴。
心裡不停吐槽——不就是有家室的人嗎,避嫌避得這麼徹底也是夠了,他單身也是有尊嚴的,並不想給這種‘喂飯’的行為打下手啊!
吃到一半就被叫停,這讓他很有一種跟師公打小報告的衝動啊。
吃這種變態辣的火鍋,裡頭最辣的就是那些吸飽了汁水沾滿了辣油的青菜。
冬日裡的青菜可難得了,賣的比肉還貴呢。
應全覺得他給俘虜的待遇簡直是太好了,鍋裡最貴的青菜幾乎都被他喂給宮九了。
宮九也是個狠人,對彆人對自己都狠,深諳“反抗不了就享受”的精髓。
應全喂,他就吃。
被辣得眼淚嘩嘩淌,腹內如火燒,他也能把一雙水紅含淚的眼睛玩出花兒來。
對著投喂他的應全,眼神毫無過渡地就從“凶得要吃人”跨越到了“溫柔地醉死人”的頻道。
激得應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頓時興趣全無,把碗筷塞給徒弟,迅速甩鍋。
林平之:......
他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在場唯有老酒很快樂——雖然大晚上被吵醒了養生覺很不爽,但既有好吃的,又有好戲看,他也就不挑剔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