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跟著目暮警官坐在警車後排,開車的是一個他沒說過話的警察。
“你的傷沒事了嗎?”大肚子警官問道,在私密的空間中,他顯得比平時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久我搖搖頭:“沒事,完全好了。”
他的語氣沒有了平時的溫和,但是目暮警官沒有在意,他們現在都在為舞蹈教室中所發生的一切而感到憤怒,而最讓久我憤怒的是,這些犯人都是膽小鬼,永遠隻會選擇弱者作為對手。
目暮警官會把久我單獨叫到車裡,除了是想關心下他的情況,還是因為在上次的行動中,久我表現出了對犯罪份子心理行為的精準分析,所以他想問問久我是如何看待這次的犯人的。
“三個犯人看起來沒有明顯的從屬關係,”目暮警官說道:“但是讓人迷惑的是他們這次的目的隻是錢嗎?如果僅僅是想要錢的花,大可不必把事情做得這麼麻煩,打開了直播,吸引了全日本人的注意力,做的這麼麻煩隻會讓他們之後的行動更加困難。”
“目暮警官,犯人不是三個。”久我垂眸,語氣平淡地說道:“是四個。”
“四個?還有誰藏在了角落裡嗎?”目暮警官摸摸自己的帽子。
“是那個女老師,”久我直截了當地說道,他並沒有賣關子,也沒有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得意,語氣就像平時和上級彙報工作一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個老師的衣服劃開的樣子很有技巧,雖然露出了後背,但其實並沒有任何走光的風險……那可是芭蕾舞裙,勾個絲都能壞一片的衣服,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但這個不能作為推測的決定因素。直到之後那個雇傭兵再動手——”
“等等,”目暮警官打斷了他:“那個男人是雇傭兵嗎?”
“是的,目暮警官。”久我略一頷首:“您肯定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反應過於克製,按理說這種出來亡命犯罪的家夥,大腦和身體都興奮到了極點,在劃開了女人的衣服之後,不可能不動聲色。”
“這個我也發現了,不過,”目暮警官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聲音稍微小了一點:“我以為他是沒有興趣。”
“不是的,”久我略微笑了下,緩解了目暮警官的尷尬情緒:“他很有興趣,您如果當時視線稍微往下移動一點,就會發現……他褲子被撐起來了。”
目暮警官單手捂住了臉,歎了口氣後,看了一眼旁邊白皙漂亮的刑事科新人,有點想帶對方去洗眼睛的衝動。
久我倒是沒什麼尷尬的感覺,這些該死的臭犯罪在他心裡就是臭肉一塊,壓根不能算作人。
“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卻連摸都不能摸一下,肯定是有原因的。”久我說道:“於是,我就又多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幾個細節。”
“你詳細說說。”
“第一點,這個拿著槍的犯人,對槍支熟悉的過分,他拿槍的姿勢,至少和槍支磨合了十幾年。”
“第二點,他把槍查到褲袋裡的動作過於順手,那個位置正好是特種兵或者雇傭兵平時捆槍套的地方。”
“第三點,他在伸手抓學生出來的時候,拽住學生頭發後,看了那個女教師一眼,有了一秒的停頓,然後才把學生拽了出來。而當時女教師的反應是,把自己懷裡的幾個學生抱的更緊了,甚至沒有多看看一眼。這不合理,既然她這麼英勇無畏的在保護自己的學生,那按理說,她應該撲過去,想把那個被拽出去的女生救下來,但是她當時的反應太平淡了。”
“可能是害怕?”目暮警官問道:“畢竟對方手裡拿著武器,不敢救她也能理解的。”
“如果害怕的話,至少會挪一下位置,或者有瑟縮的當作,但是她當時隻是抱住自己麵前的幾個人,下半身都沒有動過,太淡定了,頭都沒有動一下。”
“所以我認為,這個拿著槍的綁匪是他們雇用過來一起實施犯罪的雇傭兵,他在征詢女教師的意見,同時,這個女教師才是這次犯罪的組織者。”
警車裡一片安靜,目暮警官大為震撼,整個偵查一科的人同時看這個視頻,但是他沒有獲取到任何有效信息。
他歎了口氣,心想還是後生可畏。
久我又說道:“就像目暮警官剛剛說的那樣,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功夫,把事情鬨的這麼大,如果隻是為了要贖金,這不合理。我剛剛查過,這家舞蹈學校本身收費非常昂貴,這裡的學生都是富豪子弟才去的,十億對於這裡的學生來說,不是很難的事情。”
“而且,哪裡有綁匪把自己所在位置告訴警方,這就算拿到了錢,也是插翅難飛……如果隻是要錢的話,即使不用直播,挑幾個學生帶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再要贖金,會安全的多。”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這個女教師真的是犯罪組織者,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一定不僅僅是錢這麼簡單的。”
目暮警官咽了口吐沫,有些緊張的問道:“是什麼?”
久我略為羞澀地笑了下:“不是我賣關子,我雖然有推測,但是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還是先不說了。”
目暮警官很想說,你說吧,我想聽,但是理智讓他克製住了,點了點頭。
“反正,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會把人質救出來的。”久我說道,寶石似的眼睛中有光芒在閃爍。他又對上司說道:“目暮警官,我想申請槍支和武器的使用權限。還有,車裡有繃帶可以給我用用嗎?”
“許可沒問題。”目暮警官有些遲疑的說道:“但是我們的確很難出手,犯人在後續的直播裡說了,自己在教室的周圍都安裝了攝像頭,一旦懷疑警方有武力突破的行為,就會對人質動手……他們的人質躲,不怕誤殺。”
久我點點頭,說道:“您說的對,綁匪自然會這樣,但是沒關係,我們有辦法……繃帶有嗎?”
副駕駛的警官遞過來了一卷,久我接過來:“一卷不夠,還有嗎?”對方翻箱倒櫃的又找了兩卷。
久我接過繃帶,比劃了一下長度,用左手給自己的右手開始綁繃帶。
目暮警官看到這一幕,以為他胳膊疼,又開始緊張起來了,說道“福地,你胳膊開始疼了麼?”
“不疼,”久我衝他笑了下,笑容裡點狡黠:“他們窩在教室裡麵,那就算我們準備好了錢,他們要怎麼拿呢?”
“嗯?他們自然是不敢出來的……你的意思是,他們會讓我們找人送進去?”
“對,警察不是會把無辜群眾潛入現場的,他們有攝像頭,能看到周圍的情況嗎,那他們一定會在警察中間找一個看起來最弱小的女性,這個時候,如果現場出現了一個還殘廢著一隻手一隻腳的文職,看著很沒用的新人——”
“他們就會指名讓你把錢送進去。”
久我眨眨眼,點點頭。又問警察借了一把二十厘米長的警用小刀——幸虧這裡是目暮警官專屬的車輛,各類東西配的都比較齊全,他右手握著刀,將自己的手和刀都一圈圈的纏在繃帶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