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
更何況家徒四壁、點不起油燈的田舍郎呢?
知識、書籍,壟斷在繁華了千百年的文人手中。
如何讓人心甘情願地將藏書貢獻給朝廷,如何擴大書籍的印刷頒發規模,如何建造遍布天下的學宮,如何進行教育考試的改革……如何從白丁中選拔官吏,如何考核現有的官吏業績,如何監察權力的行使運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祁峟不容忽視、急需解決的重大問題。
大祁建國百來年了,最初的法令體係,不好用了。
寒蟬淒切,風聲瀟瀟。
祁峟令宮人太監們在禦花園支了貴妃椅,舒舒服服地臥在河畔釣魚。
蚯蚓製成的餌料新鮮肥美,單純的孔雀魚急不可耐地咬鉤,祁峟存了心思逗它們玩,魚群一張著嘴巴聚集在魚鉤下方,祁峟便立馬拽著杆上挑,讓魚兒們望食興歎。
魚尾劈裡啪啦地拍打水麵,晶瑩剔透的水珠四處飛濺。
祁峟百無聊賴地握著杆。
小柚子在一旁念著秋後處決的名單。
大祁王朝的皇帝,掌管一切臣民的生殺大權。
無論是中央京城,還是地方上的人,隻要犯了死罪,那麼行刑的最終命令,隻能中央皇帝下發。
當然,按照慣例,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往往是需要大赦天下的。
但祁峟是個奇葩,他沒有大赦天下的好心。
“湖州安陽縣杜家村,杜王氏,毒殺婆婆、兄嫂,背負人命三條。”
“泰州豐饒縣大溪村,劉大壯,砍死鄰居劉四劉五,背負人命兩條。”
“嵐州白沙縣小趙村,商戶趙子美投毒殺害地主趙蘭因家12頭耕牛。”
“……”
祁峟懶洋洋聽著,看著夕陽餘暉斜斜落下,漫不經心地斜睨了眼小柚子,懶洋洋開口,道:“可是收了下麵人的好處?”
小柚子慌張跪下,聲音顫抖,“奴才不敢。”
“不敢?”祁峟輕飄飄質疑出聲。
“怎麼著,農村的人窮凶惡極,縣城的人都仁善守法是嗎?犯了命案的都是農村人,你不覺得可疑嗎?”
“還是你覺得,窮山惡水慣出刁民?”
小柚子慌忙叩頭,“奴才不敢!”
“是刑部的人,刑部的人把名單交給奴才時,特意強調了一定要從下往上念。”
“哦?是嗎?”
祁峟百無聊賴地揮退了一旁伺候的宮人,陰惻惻道:“你的意思是,刑部的人,吃透了孤的脾性,認定了孤懶得看這份名單?”
“他們認準了孤會找你,逐字逐句地口述名單?”
小柚子伺候了祁峟六七年,第一次見祁峟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心裡又委屈又害怕,解釋道:“刑部的大人說,全國各地的死牢中,收留著自仁宗皇帝起的共計六千餘死刑犯。陛下脾氣暴躁,若是一次性給勾畫完了,一定會造成不少冤假錯案,到時候陛下在民間的聲譽,一定會大打折扣。”
“但如果奴才從鄉下人開始念,陛下頂多勾畫百來個農人,農人的命不值錢,農人冤枉死了,世界上也就無聲無息少幾個人,不會對陛下的統治造成很大影響。”
小柚子是個膽小不驚嚇的,在祁峟的眼神逼視下,很快將事情倒了個乾淨。
“告訴孤,這個刑部大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