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有數不清的勞役為此血白流汗白出;數不儘的士兵餓死凍死在戍邊守國的異鄉戰場;數量繁多的文人士大夫一輩子壯誌未酬……
儘管安懷濟也做了一些實事,祁峟承認他的辛勞。
比如他主持修建了四處糧倉,三處皇陵……
但,祁峟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冰藍色琉璃水晶杯。
栩栩如生的藍色蓮花在指尖熠熠生輝。
換隻狗上去,四五十年的功夫,都能修出四處糧倉三處皇陵!
圖紙是匠人畫的,勞力是民工出的,金錢是國庫裡的,木材是纖夫運送的,督工是工部小吏……
他安懷濟,不過是嘴皮子一翻,傳句話的事。
甚至於章子,都是皇帝本人蓋的!
終仁宗哀帝兩朝,數不儘的銀子流向工部,工部經費遠超兵部支出。那都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是販夫走卒、農戶百姓用血淋淋的高額稅收供養出來的!
工部拿著最大額的經費,出點成果很難嗎?
兵部養著數額龐大的軍隊,拿著工部二分之一的經費,都還能三五不時地加固長城,維修水利,甚至於屯田墾荒!
至於工部?
這四五十年,當真是可有可無。
皇陵?皇陵奢侈在陪葬品!宮廷造辦處才是出力最大功勞最重的!
糧倉?修建糧倉能花幾個錢。糧倉的難度在於填滿,這是地方府縣的事!
祁峟掰著手指頭,都找不出一條寬恕安家的理由。
便是在其侵吞鹽引茶引之前,祁峟的忍耐就已經到了極限,隻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讓安家、讓安懷濟死得更慘一點,僅此而已。
考生陸陸續續的交卷。
看著或喜笑顏開或愁眉苦臉的考生,祁峟一邊欣慰於後繼有官,一邊害怕替補上來的官員走上貪汙腐敗的老路……
思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整頓吏治的法子,便決定殺雞給猴看——淩遲安懷濟,處死安家全族,不論老少年幼。
他要讓這罪大惡極的貪官,連同他的一應家人骨血,悉數死在這豐收的秋天;讓他們身首異處,死相難看;讓他們身敗名裂,深入十八層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用他安懷濟的項上頭顱,祭奠無辜枉死的安南守軍。
用他們嫣紅肥美的鮮血,滋補這貧瘠多年、不再豐盈的土地。
用他全族的性命,勸誡、警示活著的官員。
貪汙腐敗者該死!
在其位不謀其政者該死!
以權謀私者該死!
插手鹽茶,擾亂軍隊安寧者該死!
如此數罪重疊,多管齊下,安懷濟並安氏族人,活罪不可免死罪更不可逃!
“抄沒安家在江南和京城的一切財產,淩遲安懷濟,直係子孫腰斬棄市,女眷毒酒賜死,不問年齡,不問行跡,隻問出身!”
祁峟毫不猶豫地書寫聖旨,眼中狠厲閃過,一點恩情也無。
貪汙巨額工程款?不能忍。
指染鹽引茶引,擾亂軍隊糧食供應?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