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嗓子,輕輕放下筷子,道:“各地遊醫郎中,無不把祖傳醫術當做心肝寶貝緊緊捂著,生怕被人偷師學藝,肥了徒弟餓死師父。”
夏妍:……
好有道理,無言以對。
“便是有子嗣不興,晚輩無能的,人也會精挑細選,仔細挑個孝順、聽話、聰明、有悟性的好徒弟。”
夏妍:……
“陛下所言極是。”
“薑黃想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醫術,且不說興建醫堂所需耗費的金錢人力,便是醫堂建成後,何來老師?何來學生?”
“眾所周知,學習是要花錢的。”
“有錢學醫的家庭,怕不是都樂意送孩子去私塾,科舉發達了,那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學醫,比得了嗎?”
夏妍眉眼微皺,“陛下這是不樂意的意思?”
如果陛下不樂意,以她現在的尷尬地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此番主動前來,已經是她很有膽色了。
“孤很樂意。”
祁峟隨手接過小柚子捧過來的茶盞,補充道:“但眼下時機不對。”
“再者,從零到一的起步,總歸艱難。”
“薑黃她……,”
夏妍沉思索片刻,準備替薑黃美言幾句,但話到嘴邊,到底收了回去。
這段時間,她親自操持戶部上下事務,自安樂鎮戰平一事後,戶部事務,不論大小,悉數向她轉移。
著手處理過才知世事艱難。
明明是很輕鬆的任務,卻總會有各種意外延緩、阻攔任務的順利進行。事情總不會因著她個人的思考暢想,按部就班一成不變的運轉。
很多時候,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謀算甚至遍布紕漏……
她不敢替薑黃立下軍令狀。
“薑姑娘若是願意,太醫院歡迎她。禦醫可在宮中挑選機敏善良、心懷慈悲的孩子,自主教習。”
祁峟淡淡開口,“若是不願,那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民間更需要她。熙寧姑姑實在想和人切磋學習,就讓熙寧自己努力。”
“是。”
夏妍微微頷首,以示理解,主動告辭。
戶部事情,真的繁瑣細致,她挺忙的。
次日清晨,日出東方。
祁峟懶洋洋的起床,準備上朝。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上朝,他無比開心。
特意穿戴了明黃色的常服,碩大的二龍戲珠鮮活而富貴,圓溜溜的白色珍珠懸墜在花紋各處,祁峟混身上下寫滿了倆字:‘奢侈’。
新帝頭次上朝,大臣們隻表表衷心,商議下登基大典,順帶緬懷下先帝即可。
但鑒於新帝和先帝無比緊張的父子關係,緬懷先帝這一環節,不要也罷。
崔海河身為禮部尚書,成了此次朝會最忙碌、存在感最強的人!
他也是第一個,接受到新帝善意的老臣。
朝會結束,祁峟留下了刑部尚書何玉琢。
年輕俊朗的前前前任狀元公子神情憔悴,眼睛鴉青嚴重。
祁峟隨意瞥了一眼,關懷道:“愛卿近來休息可好?”
“孤知道愛卿操勞,但也要注意身體才好。”
何玉琢揉了揉眼睛,無奈道:“謝陛下關心。”
其實他身體狀況不佳,也不全是因為工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