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客氣了。”
南越國王臉上堆著燦爛的笑容,笑得臉都僵了,都換不來一句賜座,他隱晦地瞥了眼祁峟身邊的隨侍太監,心裡一陣無語。
這禦前伺候的人也忒沒眼力勁,都不知道提醒陛下給他這個國王賜座上茶嗎?
南越國王連瞟了小柚子好幾眼,瞟完小柚子又去瞟小柚子的小徒弟,目光來回在龍椅附近打轉。
祁峟被他赤裸裸的、絲毫不加掩飾的挑釁眼神瞧得心裡直發毛,這國王什麼東西!無詔入京,還想到他的龍椅上坐坐嗎?
可笑。
南越國一眾皇親國戚站在勤政殿中央,接受大祁官員的目光洗禮,祁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之處。
崔海河等禮部官員亦沒有認識到失禮所在。
他們若是知道南越國王單純隻是想坐下休息一番,心裡隻會嗤笑:嗬嗬,大祁的勤政殿,隻有皇帝和凱旋歸朝的大將軍有資格落座,彆說你隻是小小附屬國的國王,就是盛靳大將軍勝利還朝,也不過能享受一月有餘的金鑾殿賜座。
就算是大祁皇太子、皇太孫,也沒得在勤政殿落座的福氣!
你一個無詔入京、不安好心的小國國王,還妄想和皇帝陛下一個待遇?做夢。
大祁的君臣界限算不上涇渭分明,比不上前朝大魏嚴苛,上朝時皇帝坐著大臣跪著,也比不上狄族鬆散,君臣一堂,不論官職軍銜,都樂樂嗬嗬地坐著。
大祁有大祁的禮儀規矩,祁峟和眾大臣暫時都很滿意這個規矩。
南越國王絕望地站在朝堂上,緊等慢等等不到一把椅子,心裡逐漸絕望、麻木,氣憤湧上他的頭腦。
但他到底當了十多年的王,耐力和心性比之一般人,都要強上個不少。
他到底是壓住了火氣,隻心裡默默記下了大祁皇帝的實力和不屑,他發誓,有朝一日,定要血洗今日的恥辱,他做不到、他還有兒子、孫子,愚公移山尚可成功,他的大仇必定能報!
祁峟不知道南越國王九曲十八褶的花花腸子,隻讓大太監小柚子一字一字地念南越國王送來的貢品名錄,每念一聲,就有一個個精致華美的漂亮寶貝被衣袂飄搖、美豔無雙的南越侍女端到祁峟麵前。
祁峟滿意地欣賞這些寶貝,瞧瞧這緙絲、這擰花、這雕工,看看這畫技、這筆鋒、這刀工,真不愧是南越皇族世代傳承的稀世珍寶。
祁峟毫不客氣地收下禮物,他心情一時雀躍,就讓南越侍女端著寶貝,圍繞金鑾殿走圈,祁峟立誓讓他的每一個好大臣都近距離瞧瞧這些寶貝!
皇帝在興頭上,大臣們也不好潑冷水,再說這珍寶實在稀罕,大家也都津津有味地欣賞起來。
南越皇族站在大殿中央,頗有些格格不入的尷尬。
南越王後乾巴巴地開口解圍,道:“稀薄小禮,不成敬意,陛下喜歡就好。”
祁峟心裡本就警覺,他是少年天子,不是無知小兒,他當然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但,他即使不幫南越國王辦事,他也合該享受這些東西。祁峟隨手從侍女手中的托盤上取出一隻粉水晶琉璃盞,晶瑩剔透的粉色茶盞上雕刻著展翅欲飛的鳳凰鳥、蓬鬆華麗的尾羽根根分明,祁峟喜歡得不得了。
當即就把全套茶具交給小柚子,讓小柚子給他安排上。
本來他隻是單純為得到一套漂亮的茶具歡喜,卻不小心瞧見了茶盞底部的刻字,“魏皇十年造”。
魏皇十年,模棱兩可的數據,祁峟大致回憶了下,這小東西應該是魏朝太|祖或太宗時代、宮廷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