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峟握劍的手極穩,絲毫不抖。
趙王世子絕望地閉了閉眼,心一橫就準備抹了脖子痛快死了算了。
然而到底是有大臣見不得兄弟自相殘殺的局麵,吏部尚書王鶴亭出聲,“陛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兄弟哪裡有隔夜仇。”
王鶴亭在一旁和稀泥,祁峟心煩,握劍的手稍微一抖。
但很快穩定下來。
祁峟不反駁王鶴亭的話,隻抬起閒置的手撥開了趙王世子嘴裡的手帕,趙王世子狼狽地吸了幾口新鮮口氣,連翻好幾個白眼,氣若洪鐘:“我弑君不成,死之有憾;沒能成功為父報仇是我不孝。他日,若有人手刃了這個暴君,諸位大人,請為我燒上一封書信報喜,切記切記。”
“國必亡於你手!”
趙王世子深深瞄了眼祁峟,脖子一伸,毫不猶豫地抹脖自儘。
他與父王交出兩條性命。
祁峟背負一輩子暴君的罵名。
他虧,但祁峟也不賺。
趙王世子死了,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祁峟一身,祁峟心裡麻木,麵上卻帶著笑。
皇位下堆砌累累白骨。他若是不夠狠,他這個皇帝隻能被彆人牽著鼻子走。
若是他的指令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否認,那他這個皇帝,與吉祥物何異?
他穩步邁上皇位,聲音孤寒,帶著入骨的冷,“親屬朋友買了低於官價的奴隸,九族一同繳納二十年的地稅;身有爵位者,降爵一等,身有品級者,降品一級。”
“諸位可有異議?”
眾臣皆唯唯,俱是沉默,算是默認。
皇帝發起狠來連宗室都殺,他們這些外人,又算得上什麼呢?
倒不如先答應陛下。
至於日後征稅時,湊不夠二十年地稅,那他們又能怎麼辦呢?陛下總不能賣了他們這些臣子的家屬抵債吧。
還是有那麼一兩個膽子大的官員認為祁峟此舉不可理喻。
刑部尚書何玉琢壯著膽子問祁峟,“陛下,您又何必如此苛責諸位大臣呢?”
祁峟沒忽視何玉琢的怨念,輕飄飄解釋道:“買賣同罪。”
祁峟陷入沉思,如果不是貴族官吏們兼並的土地格外多,需要的奴隸數目大,人口買賣的市場又何至於爆滿!
如果每一個地主隻占領有限的土地和人口,那怎麼會有數不儘的家庭妻離子散、亡無埋棺之地、生無送終之子。
買賣同罪,輕飄飄一句話。
道不儘平民百姓的無奈與辛酸。
大臣們對買家連坐的處罰終於釋然,他們又開始關注起對賣家的懲處來。
“陛下,有些人販子犯了滔天大罪,買賣人口無數,死了也就死了。”
“可有些人販子才剛剛走上歧路,還沒來得及作惡,就要被處以死刑,這不合理。”
“依臣愚見,應以人販子拐賣的人口數量定罪!少則輕罪,多則重罪,如此才有公平可言。”
何玉琢言辭懇切。
“公平?”
祁峟笑了,他笑何大人天真的可愛。
少則輕罪,那販賣人口成百上千的人販子隻需要犧牲十幾兩、甚至幾兩銀子,隨便推個拐來的婦女男人抵罪,他們不就成了作惡不多的、良心尚未壞透的、心有苦衷的可憐人了嗎?
嗬嗬!
祁峟一邊嘲諷何玉琢天真,一邊費儘心思栽培他,他輕言細語地開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