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將商皎姑娘的身體情況一條條念給商皎聽,她本以為商皎會絕望、會傷心,可商皎隻簡單“哦”了聲,就不再說話。
臉色冷淡地像是再聽彆人的身體報告。
醫女見她如此冷淡,心裡直道可憐。
這姑娘瘦的隻剩骨頭,腳也奇形怪狀的,甚至剛剛小產還得不到良好的調養,吃不飽穿不暖就算了。
身體上還多有曖|昧殘痕。
醫女一邊唾棄永樂侯的禽獸行徑,一邊善意提醒商姑娘,“外麵坐著的人,是皇帝陛下。”
“你放機靈點,以前的苦難日子,就再也不會重現了。”
商皎還是淡漠,輕輕道:“謝謝。”
她臉上還殘留著淚痕,醫女輕輕揉了手帕遞給她,無奈道:“跟我客氣什麼,我也沒幫你什麼。”
商皎不說話了,一個人沉默孤坐,醫女最後道了句:“這世道女人艱難,大家互相幫襯著點,日子總歸會好過些。”
“你若準備好了,就出去見陛下吧。”
“你哥哥也在等你。”
醫女帶上了麵紗,順帶給商皎拿了個帷幕,“你若不自在,就帶著帷幕出去吧,不礙事的。”
商皎拒絕了醫女的好意,腳踩在地上就走了出去。
厚厚長長的裹腳布被她扔在一旁,粽子似的鞋也被她拋在角落裡。
她甚至沒用裙擺遮掩形狀怪異的腳,就那麼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她先是對著商熙輕笑,微微福身行禮,“哥哥好”。
再收到商熙安撫的眼神後,她才對著祁峟跪下,重重磕頭,道:“陛下大恩大德,商皎無以為報。”
她特意強調了商皎這個名字。
祁峟心裡滿意,也不計較她先前忽視自己的罪。
隻道:“孤聽聞商姑娘的過往,實感唏噓,商姑娘若是不介意,孤就把處置永樂侯的權力交付於你。”
“他怎麼對待你的,你就怎麼對他。”
“畢竟,強權欺壓強權的戲碼,夠帶勁、夠精彩。”
“商姑娘可不要讓孤失望。”
祁峟這話帶著威脅的意思,他眼睛彎彎,唇角也上揚,漆黑森然的眼裡卻帶著寒意。
商皎跪在地上,沒應祁峟的話。
她小小的身子團成一團,又瘦又小,看上去分外可憐。
祁峟一邊暗罵她軟性子沒骨氣,一邊又心疼這姑娘的遭遇,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喚商皎起身。
“你先站起來。”
商皎乖覺地起身。
祁峟無意中瞥見了她小的可憐的腳,心裡直道非禮勿視,甚至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怪異的腳,腳背高高鼓起,腳趾窩在腳心下,瞧都瞧不見。
祁峟盤算著,這纏足的痛苦,怕是車裂腰斬都比肩不了。
就算是最血腥殘忍的淩遲,也不過是一時一陣的痛。
刑罰結束了,痛苦也就消失了。
纏足不一樣,人無時無刻不在生長,腳無時無刻不在發育,腳支撐人體所有的重量……
能正常、健康、長時間的站立、行走,是人之為人的天賦和自由。
商皎的腳站不穩,腿肚子帶著抖,祁峟本來不動如山地坐著,現下卻覺得凳子上長了釘子般的刺撓。
他尷尬地站起身,示意商皎,“你過來坐。”
商皎也沒推脫,隻靜靜坐了過去。
待到坐穩後,才輕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