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熙和也笑,“我死了她才快活;我活著,她照樣是伺候人的命。”
祁峟:……
“乾嘛說話這麼難聽。”
“不嫌晦氣的。”
“你死了這些自小伺候你的人,可就要去莊子上給你守靈了。”
“那你寫道聖旨,熙和郡王身後事一切從簡,陵墓也不必修建,陪葬品也無需準備,隨便挖個土包,你表兄我就能長眠安寢了。”
“這樣萬一我家絕了戶,也不怕有人掘我墳。”
祁峟:……
祁峟憤憤拂袖,準備和熙和理論幾句:什麼叫絕了戶才會被人挖墳!攤上他這樣的窮光蛋,親爹的墳都能給揚了!
然而他還沒醞釀好情緒,郡王妃就來看望夫君了,祁峟隻能含恨離去。
第56章 開春時節
沒能如願替新郎擋酒,祁峟深感遺憾;他循規蹈矩地上朝、批折子,偶爾外出采風……,生活雖很富庶,卻也單調乏味的緊。
祁峟熱情盼望著二月份,二月份氣溫回暖,他可以親自下地種田;二月份積雪消融,他可以帶著孩子們微服私訪……
正月的某日,天色明得極早,漫天|朝霞金輝閃爍,流雲勾勒出火鳳的形影,百年難遇的吉兆振奮人心。
祁峟心情很好地牽著三小隻上朝,過了個年,兩歲多的祁峴性子沉穩了不少,他不再纏著祁峟求抱抱了,也不在勤政殿睡懶覺了,主動搬了小椅子,和哥哥姐姐排排坐。
沒人煩惱的祁峟很開心。
少年皇帝清峻疏離的眉眼間帶著掩藏不住的喜氣。
大臣們各個都是人精,察言觀色的本領修煉到極致,大家都知道此時適合上書言事。
安定侯第一個站出來,聲音懇切,態度恭敬,帶著十足十的謹慎,“陛下,春耕時節將至,聖人有雲‘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陛下您看這大好河山,土地連綿不斷,您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山旮旯裡,處處埋藏著肥沃的良田。”
“若是沒有地主替您監管土地,鞭策農民,依照這群賤民骨子裡的惰性,這再好的土地到了他們手上,秋天也收不上糧食來。”
“這人呐,跟那驢子一樣,鞭子不抽,他就懶得動彈。”
“這天下九州,土地縱橫千裡,陛下您再怎麼有手段,這天子的詔令,他也不能憑空下達地方啊。”
祁峟燦爛的笑容瞬間收斂。
氣質突然陰沉,搭在龍椅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麵容不怒自威,“你想表達什麼,直說無妨。”
王鶴亭崔海河趙琅夏妍等人戰戰兢兢,掩在寬大官袍下的腿肚不自覺打顫。
眼瞅著春天到了,柳樹發芽了,分地放奴一事該在安南地區推廣了,怎麼又有人多生事端。
陛下再怎麼狠絕無情,他也沒從京都下手啊!
京中勳貴重臣繁多,各個有錢有權,他們手中的土地、奴隸,不說夠子孫後人白吃白喝躺平三代,躺平兩代人絕對是綽綽有餘的。
陛下不過是想遣散他們手中來源不正的、違規采買的奴隸,順帶從他們手中扣一丁點土地給這些奴隸安家,再順帶追繳他們二十五年地稅。
崔海河等人承認,吃儘肚子裡的糧食再吐出來,確實讓人難受,可是,可是,這已經是陛下網開一麵了的結果啊。
安定侯這人真是不長腦子,活該當那死相最淒慘的出頭鳥。明知道陛下重視平民、奴隸,他還張口閉口賤民惰民,真真是惡毒至極、愚蠢到家了。
他也不害怕陛下一個惱怒,直接削了他侯爺的爵位,沒收他所有的家產,將他一家老小放逐到狄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