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這些臣子的口舌交鋒,隻繼續追問夏妍,“贍養宗室的銀子糧食,占糧稅的幾成?”
“六到七成。”
“宗室不僅人多,他們待遇的待遇也高。”
夏妍如數家珍。
祁峟點頭,以示知曉,又繼續盤問道:“那奢華物稅、商稅、進出港口的過路稅,可曾開收?”
夏妍微微拱手,吐詞清晰,道:“官營手工業產出的奢華器物,自去年冬至日起便不再免費提供,需繳納了百分之七十的成本稅費後,才可以帶回家使用。”
“針對絲綢、金銀漆器、玉器、茶葉、馬匹、書籍征收的商稅,自今年立春時分起征,征收數額頗為壯觀。”
“進出南越港口的過路稅,收的最早最久,收上來的錢也最多。”
夏妍條理有序地講完話,將隨身帶的賬冊呈交給祁峟,“陛下您看,這是去年一整年收上來的地稅,其中一大半都花在了宗室身上。這是這幾個月收的港口稅和商稅,比農稅收入翻了六倍,這奢華器物稅雖然比不上商稅過路稅多,卻也是極為可觀的一大筆錢。”
祁峟看著賬單,心裡滿意極了,朝堂有錢,他才能給地方修路修水利,這靠天吃飯的時候,一場暴雨一場乾旱,輕鬆就毀了數萬百姓一整年的勞作,但若是有了先進的水壩,那洪澇旱災的影響,也能減輕不少。
也算是他對百姓的貢獻。
祁峟用朱筆圈了贍養宗室的大額花銷,隨後又默不作聲地將賬冊遞給小柚子,“把這東西,給諸位大臣們看看。”
王鶴成崔海河趙琅等人看著商稅過路稅的大額進賬,激動地不得了,眼睛裡瞬間就蓄滿了淚水,“做生意這麼暴利,商人這麼富裕,可惜我們的先輩都不知道,商業居然一直免稅。”
“有災有難了,大家也就知道給農民加稅,剝削農民。”
“農民苦啊!”
“往後就不能隻苦農民了。”
也有人看著一連串零的入賬,嘟囔著“陛下,苛捐雜稅要不得啊!”
“不對仕宦者征稅,是太|祖定下的條例,陛下您不能違背祖訓啊!”
“這進出南越港口的絲綢瓷器,居然要被征稅兩次,實在是……,商人可憐呐。”
祁峟冷眼旁觀眾人的反應。
讚譽的聲音占了上風。
詆毀抱怨的聲音也不算低。
甚至有年輕的小官員主動幫他說話,“這有些人他又當官又做生意,領著陛下的俸祿,卻把時間花在牟取私利的生意場上,收他點商稅怎麼就過分了?”
“‘官商不勾結,勾結必成禍’這不也是先賢祖訓嗎?”
“這幾處南方官員借著手中權力,強征民夫替他跑船出海,又不給民夫工錢,隻哄騙人家民夫,說這是力役,真是可笑!”
“我孤陋寡聞,竟不知小小知縣也能替陛下征發力役了!”
“溪南本就貧窮,這些官員還能作妖。”
“也就是仗著山高皇帝遠,陛下管不著罷了!”
祁峟冷冷打量朝臣的反應,他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幾個細節。
做海外生意實在暴利,這大祁的絲綢瓷盞運出去,回來就是滿船的寶石金銀。
這遙遠的海域外遍布黃金,誰看了不眼紅。
饒他是坐擁天下的皇帝陛下,也萌生了出海尋寶藏的好奇心。
但是,這麼暴利的生意,該讓誰做呢?該不該讓溪南的官員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