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冷嗖嗖的睨他,說:“這就完了?”
徐山張嘴:“啊,這不完還有啥?”
徐婆子:“你是我兒子。”
徐山搓手,期期艾艾:“我、我原來盯梢兒是想著,訛他們兩個錢花一花。可誰曾想,這一跟可嚇著了,他們人還挺多的,除了他倆,還有下前進那邊兒的幾個小子。這我還哪兒敢訛人了啊!他們那麼多人對付我,還不輕輕鬆鬆?我又不傻,這不就趕緊裝不知道。”
徐婆子點頭,說:“算你精明,這些小子都敢去黑市兒,哪裡是一般人。鬨不準都敢下死手的,可彆招惹他們。”
徐山討好的笑:“我曉得,我曉得的。”
他羨慕的看向五十塊錢,眼睛黏在上麵,說:“陳婆子摳門程度跟我媳婦兒不相上下,她竟然能拿錢。真是……”
徐婆子:“那還不是因為,虎妞兒是你姐姐姐夫的崽,你看看要是換個人他家能乾!”
徐山抬頭看看徐莎額頭的紗布,又看五十塊錢;再看紗布,再看五十塊錢……十分認真:“娘,您可真厲害。”
這點小傷,他娘能訛出來五十塊錢,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婆子得意的笑了一下,說:“拍馬屁,白饅頭和肉也不是你吃的!”
她拉著徐莎出了門,大梅又開始碎碎念:“偏心眼的老太太。”
要說徐婆子為啥偏心眼兒,其實這家裡人,甚至徐莎都知道。這就要從徐山出生開始說起,徐家老頭兒,也就是徐莎姥爺彆看沒兒子的時候沒太流露,但是真的有了兒子,精氣神兒一點也不一樣了。
他甚至不樂意管著閨女和未來女婿了,給他們安排了當兵,也就是那一年冬天,徐鴻偉徐秀辦了酒,轉過年離了家參軍。
徐婆子有了個兒子自然是高興地,但是閨女卻離開了家,她心裡哪能好受。這兩個人參軍之後,三分之二的錢也都寄了回來,隻留一點生活費。
可就這樣,徐老頭兒還不滿足,而且不斷的寫信要錢,恨不能挖空女兒女婿給兒子攢下一份家底兒。他們現在這個石頭房子就是當時蓋得,三間大屋,兩間對門兒的是徐老頭兩口子和徐鴻偉徐秀兩口子的房間。
另外單獨的那一間後起的,就是用徐鴻偉徐秀兩口子的錢,給徐山起的。都在一個院子內,三間大屋。徐鴻偉和徐秀的那間房,現在就是徐莎住著的。
這可不是徐老頭還想著給閨女女婿留房,而是,他還指望他們貼補錢呢,自然不會做的太過分。再一個,他也覺得自己的兒子值得一個新房。
隻是,世事難料。
就在徐山五歲那年,他們屯子有人在山上采到一顆人參,賣了二百塊錢,轟動了全村。徐老頭為了給兒子攢錢,也上了山。結果,他們一行人遇見了老虎,逃竄的時候,徐老頭滾下了山摔死了。
好端端的,正值壯年的人,就這麼摔死了。
那時徐秀剛生四個月,抱著閨女回來操持葬禮。徐婆子受了刺激,見不得徐山。她覺得,如果沒有徐山,徐秀夫妻就不會離家當兵,讓她遠離了女兒女婿;也覺得,如果沒有徐山,老頭子就不至於非要執拗上山采人參結果丟了命。
徐秀沒有辦法,將弟弟帶走,倒是把女兒留下來陪伴老太太了。
後來徐婆子緩和過來的時候也快一年了,這才把徐山接回來。徐秀想要接走徐莎,但是老太太不舍得,又愣是給留到了七歲念書,這才讓她離開。
所以徐莎不僅僅是外孫女兒,也是徐婆子就要崩潰時候的精神依靠。
正是因此,徐莎在徐婆子心裡的地位遠遠超過徐山。
因為徐婆子偏心,對徐山也不上心,所以這人算是散養大的,沒學到啥勤奮刻苦的好品質,反倒是奸懶饞滑。不過倒不是那種會害人的壞人。
在裡,徐莎死了,雖然是白蓮花給意外害死的,但是徐鴻偉因為這些過往對徐家不太信任,跟徐家關係也遠了,逐漸斷了關係。徐婆子因為徐莎的死最後瘋了,徐鴻偉不在,最後一直照顧徐婆子這個瘋子到死的,還真是那個徐老頭一直念叨能給他們養老的徐山。
徐山夫妻有數不清的缺點,但是還真沒丟下瘋了的徐婆子這個老娘,甚至從沒放棄過治療,所有人都說瘋病治不好。他們也堅持,即便過的挺苦,賺的錢基本都給她治病了,仍沒放棄。隻不過徐婆子真的沒治好,他們最後給人送了終。
“妞崽,你在乾什麼?”
倆人一出來,就看到小表妹妞崽扶著籬笆站在那裡,整個人靠著籬笆,小屁股微微撅起,小手兒則是抓著籬笆院兒的木頭,抓的緊緊的。
“妞崽?”
小煤球兒終於回過頭,露出幾顆小乳牙,眼睛亮亮的:“汪!”
徐莎:“???”
徐婆子:“肯定是老黃家的大黃在外麵。”
果然,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隻狗搖晃尾巴,出現在大門口。
妞崽鬆開小手兒,一屁墩兒坐在地上:“汪!”
大黃前進一步:“汪汪!”
妞崽麻溜兒的往前爬了兩下:“汪汪汪!”
大黃在前進一步:“汪汪汪汪!”
徐莎由衷感慨:“他倆這還交流上了,姥,小煤球兒狗語二級啊?”
徐婆子:“……”
妞崽回頭,小爪爪指向大黃,笑的流哈喇子:“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