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老薑組織人給徐莎寄東西,她是不同意的,她不是個狠心腸的人,對一連家屬的做法也確實很膈應很惡心很寒心,但是她曉得徐莎手裡有錢的。
既然有錢,她就不讚成給徐莎寄東西。
畢竟,誰家也不富裕。
可是她男人堅持,他也不是有錢燒的,他自然也曉得徐莎應該是條件可以。但是他覺得,徐莎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他們寄東西,不是單純的為了“寄東西”,也是表達一個態度,他們一連家屬欺負人,他們三連可是力挺徐莎的!
再一個,也是讓徐莎知道,他們沒有忘了她,更不會忘了她媽媽。
這個道理,薑齊媳婦兒懂,但是她沒有工作,家裡三個娃,也難啊!兩人吵了幾次,她也擰不過這個男人,隻能由著他。不過那幾天家裡的氛圍,真的不是很好。
也因為寄錢,家裡緊巴了一段日子。
這剛緩過來,他們好像也把這個事兒忘了,竟然意外的收到了徐莎的包裹。
“她怎麼寄過來這麼大一個包裹?”
薑齊:“老大,你去拿剪子。”
他刷刷刷的拆了包裹:“臥槽!”
薑齊媳婦兒:“我的媽!”
薑齊眼尖的看見上麵有一封信,信的內容不長,是感謝他們上次寄過來的山貨,同時也提出,自家條件可以的,不需要補貼,還是把錢留給更有需要的人。
她現在也上班了,也賺錢的,如果有需要,可以給她寄信,不管多少,她也願意代替媽媽出一點力。
除了這些,沒有說太多,不過這些東西倒都是回禮了。
薑齊:“徐莎的回禮,所有給她寄錢的人,人人有份。”
薑齊媳婦兒:“……”
薑齊:“我們整理一下東西吧。一人兩罐蘑菇肉醬,兩罐辣椒醬,兩根肉香腸,兩個……哦,還有一人一條毛巾。”
薑齊媳婦兒:“毛巾?”
薑齊點頭:“徐莎寫了,說是她找關係買的瑕疵毛巾。”
雖然他們這邊是發衣服的,但是毛巾這種東西當然是沒有的。也是很實用的。
“一人六樣東西,我們家多一份月餅和一對枕巾。”
他翻找了一下,找到了月餅:“是這個。”
裡麵有十塊!
幾個孩子發出驚呼聲。
薑齊媳婦兒結巴:“這這這……這也太多,太多了吧?”
薑齊點頭,抿著嘴,說:“這孩子,是個不虧人的。”
薑齊媳婦兒按著心口窩兒,緩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
薑齊看她。
她說:“我覺得她回禮比咱們送得多。”
薑齊:“那還用說?肯定的啊!”
“那咱真收啊!”雖然她當初不讚同,但是也不是個心腸狠的人,這不,這讓他收下,也不好意思了。
薑齊遲疑了一下,拍板:“收!既然都寄來了,肯定是要收的。不然再寄回去算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咱們心裡有點事兒,以後徐莎的事兒,多上心,有好東西也多給她再寄過去一點,你看成不?”
薑齊媳婦兒立刻點頭。
“這樣,你把月餅和枕巾收起來,其他的東西,我讓他們來家裡拿。”薑齊吩咐了一下,他媳婦兒趕緊點頭。
當然了,徐莎給薑齊的東西多一點,也不是因為薑齊是連長,而是因為,薑齊拿出來的錢最多。他拿得多,徐莎自然也多回禮一些了。
“老大,你去叫你王叔叔來。”
“好!”
薑齊家大小子立刻竄起來。
“老薑,你找我?聽說你小子收到一個大包裹,咋的?老家寄東西來了?”老王還沒進門,大嗓門就過來了,薑齊:“不是,你來看。”
“臥槽!”
薑齊:“徐莎寄來的,也有你的份兒,孩子不認識人,你幫我按照名單叫一下人吧。”
老王:“我的媽媽呀!”
薑齊:“你聽見沒?”
老王:“我的老天爺啊!”
薑齊:“……”
老王:“我這就去!!!”
他飛快的竄出去,沒一會兒,就看到隔壁老陳也過來了:“你小子偷吃獨食是吧?”
薑齊趕緊的說:“這可不是哈!你可彆想劫大戶,我這裡的東西可不是我的。這是好心換來的好意。”
老陳:“……???”
彆看徐莎覺得他們二十多個人給她籌錢寄東西,人已經很多了。但其實啊,沒籌錢的人更多。就像是薑齊媳婦兒想的一樣,他們都覺得徐莎是不缺吃喝的。所以並沒有加入進來。
雖然知道薑齊堅持的原因,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舍得。畢竟大家都不容易。到最後,還是徐秀他們班參加的多,外班的人就很少了。像是老陳就沒加入進來的。
薑齊:“這是徐莎寄過來的回禮,可就沒有你的份兒嘍。”
老陳原本想著吃大戶呢,聽到這個,就曉得怎麼回事兒了。不過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誰家都困難。他們沒寄錢,沒有回禮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說:“那我看個熱鬨還不成?”
徐秀所在的是三連的五班,眼看老王過去叫人名,也有人好奇的問:“咋沒我的名字?”
老王也直白:“徐莎給的回禮,當然隻有籌錢給她寄東西的才有。”
那人怏怏的。
被叫到名字的,都蹦跳著跟著老王來了薑齊家,薑齊家的大小子拎著一支筆,小臉兒嚴肅:“誰拿走了,我在名單上打勾,對不對?”
薑齊:“對。”
他看了看:“許生啊,來,這是你的。”
許生:“臥槽,肉!”
他一口咬在肉香腸上,激動的臉通紅:“娘咧,真好吃!”
薑齊一乾人等:“……………………”
這給你能的!
肉香飄散,大家都更激動了一些。
薑齊:“去去去,下一個。”
他一個個分下去,搞得所有人都喜氣洋洋,仿佛過年一樣。
更有甚者,下樓還差點踩空了,他們真的沒想到,徐莎會給他們回禮,而且這個回禮……比他們拿出去的更多啊!
而且,就算是等價的,都是他們占便宜的,你說為啥?
現在物資多緊俏啊!
有時候,有錢都是買不到的!
薑齊一路分完了,他媳婦兒還在看毛巾呢,說:“我真就沒看出來,這個毛巾哪裡有瑕疵。”
薑齊:“這個她應該不至於撒謊的,不然她哪兒來這麼多啊!”
薑齊媳婦兒:“那倒也是,不過這瑕疵貨,還真是不瑕疵啊。”
老王拎著東西回家,他媳婦兒好奇:“咋的?我聽說你們分東西了?”
老王:“啥分東西啊,徐莎給的。”
他得意洋洋:“你看,你當時還不同意,你看看人家徐莎!”
老王媳婦兒:“我的娘咧!”
“我,我要吃肉!”他家小兒子呼呼的衝上來……
這一天,許多人都熱鬨的不行。
有的人聽說分東西了,快步回家,一回家就找:“不是說分東西咧?哪兒呢?”
“分啥啊?沒分,那是人家徐莎給回禮。”
“啊,回禮?那咱……”
“咱啥啊!咱們也沒給人家啥,人家乾啥要給咱?”
日常問候也變成了:“聽說你們三連分東西了?”
“哪兒啊,沒分,徐莎寄來的。”
這話倒是也很快的就傳到徐鴻偉的耳朵裡,他跟趙政委感慨:“徐莎都沒給我寫信,竟然還給薑齊寫信了!”
滿滿的嫉妒都要溢出來了。
趙政委:“……”
這話我沒法兒接。
不過,他倒是又說:“你家徐莎挺會來事兒的,你沒看徐莎這東西一寄過來,薑齊這尾巴都要上天了。”
徐鴻偉:“他尾巴上天關我屁事兒!”
他更憂愁的是:“徐莎這次寄了這麼多東西過來,也不知道手裡還有沒有錢。”
趙政委:“她應該心裡有數兒吧?”
徐鴻偉:“這丫頭虎了吧唧的,有啥數兒啊!”
當爹的,又憂愁了。
趙政委:“哎對了,我媳婦兒說上次那個是酸奶塊,不是壞了,就是那樣的東西。吃了對身體也是好的。”
徐鴻偉:“那倒是好。”
他閨女寄過來的東西沒壞,就是好的。
趙政委眼看徐鴻偉還在惆悵他閨女有沒有錢的事兒,小聲說:“你聽說了嗎?老韓跟他媳婦兒打起來了。”
徐鴻偉:“???”
他挑挑眉,說:“怎麼?”
趙政委含笑:“還不是徐莎的事兒,老韓他媳婦兒給你介紹對象沒成,家裡被徐莎都砸了。這不是整天出來說徐莎的壞話嗎?說的多了。知道的人就多了。不知道怎麼的就傳到團長的耳朵裡了。再加上徐莎給三連送東西的事兒,團長就把老韓批評了一通,讓他管好後院兒。彆整天瞎嚼舌根。這次晉升,老韓和你都有機會,這生生落了你一頭。回去就跟他媳婦兒打起來了,我小姨子夫妻倆住他們對門兒,說是都動手了,老韓讓他媳婦兒回老家呢。”
這是說徐莎壞話的主力軍,她落不著好下場,趙政委估摸著徐鴻偉應該是高興地。
不過徐鴻偉倒是淡淡的:“嗬。”
他意味深長:“誰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兒呢。”
其實從老韓媳婦兒給他介紹對象開始,未見得就不是一種對晉升的爭奪。他可不覺得,老韓多麼無辜,他徐鴻偉也不是多麼好欺負的。
不過,他這人能忍。
總歸,慢慢來。
真當擠兌他閨女,擠兌完了就完了?
嗬!
這筆賬,他會慢慢算。
徐鴻偉:“他們家,那是活該。”
至於這些人,他不想說的更多,反而又開始繼續憂愁:“我得給徐莎準備點東西寄回去,這孩子這樣往這邊寄東西,手裡哪裡還能有錢,肯定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他腦補了一下自家閨女跟個小白菜兒似的,瞬間就心疼的無以複加。
趙政委:“……”
“也不知道,在老家有沒有人欺負她。”
趙政委:“……”
你就說,你閨女上來就敢砸彆人家,你怎麼就能腦補出,她是一個小可憐兒的?
而此時,在當爹的心目中的小可憐正在家裡欺負小妞崽呢。
她捏捏妞崽的小臉蛋兒做鬼臉,說:“小豬嘴。”
又捏捏:“小雞嘴。”
妞崽:“放、放開我!”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小鴨嘴。”
妞崽:“啊嗚啊嗚。”
徐婆子進門,無可奈何:“你們兩個彆胡鬨了。”
她說:“算一算日子,你寄過去的東西,你爸該是收到了吧?”
徐莎:“誰知道呢。”
徐莎在那邊引起了轟動,她自己倒是渾不在意的,也並沒有很放在心裡。
說實話,她不知道自己回禮更多嗎?
那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徐莎願意這樣做,一來,她不希望被人說徐秀的女兒占便宜;二來,這些人都太難了。他們的連隊,那是隨時都能丟了性命的。
而他們做這些是為了自己嗎?
不,是為了他們這些人民群眾。
對於這樣的人,徐莎給多少都不覺得自己虧了,都是覺得應該的。
如果不是怕自己被發現抓走切成小片片,她甚至願意把江海市的東西都拿出來改善所有人的生活。可是江海市不能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她也不敢賭。
但是做一些稍微“過分”的事兒,她是可以的。
這個,不算太出眾。
畢竟大家也會想,這是一次的事兒,咬緊牙關籌備一些好東西,理所當然。
徐莎:“姥,你看我爸多不是個東西,我們這邊地震,我相信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你看啊,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都在家鄉,他連問都不問,這什麼人品啊!太過分了了。我都後悔給他寄出去的好東西了。”
徐婆子為女婿說話:“你爹不是那樣的人,他也忙也不容易。”
徐莎重重的哼:“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找第二春。”
徐婆子拍了他一下,說:“彆胡說,我知道你爸,他不是的。”
徐莎:“嗬嗬!”
徐婆子後知後覺的覺得,她這外孫女兒對親爹,還是很有意見的啊!
她語重心長:“徐莎啊!你爸這人,絕對不是什麼沒良心的。他……”
徐莎擺手:“我不聽我不聽。”
徐婆子又拍她:“你這小壞蛋。”
徐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就是胡鬨呢。
徐婆子:“姥不希望你和你爸太生分,姥知道介紹對象的事兒讓你不高興。不過,他還年輕,早晚有這麼一天的。你心裡也有個數兒……”
徐莎沒言語,她記得原著啊,在幾年後,徐鴻偉確實想要二婚了。
不過被胡杏花攪合黃了罷了。
徐莎:“哎對,胡杏花這幾天乾啥呢?”
徐婆子冷笑:“挑糞,她還能乾啥?白蓮花受傷在家休養,全是她的活兒。”
徐莎:“哦豁!”
徐婆子:“這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徐莎心有戚戚焉點頭。
兩人正說話,就聽到外麵傳來跑步聲,徐婆子出門一看,驚訝:“老二?你咋來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徐莎的二表舅。
二表舅整個人狼狽的不行,一見徐婆子就跪下了:“姨,你幫幫我吧。”
徐婆子:“!!!”
徐莎立刻探頭:“怎麼了?”
二表舅:“我家木頭砸斷了腿,家裡沒錢,家裡沒錢治……”
二表舅從身上扒拉出來一個盒子,說:“我用這個、我用這個換……”
盒子一打開,竟然是紅寶石項鏈。
徐莎:“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