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一萬六千平。”
她說:“我擴建廠房,所以手頭錢不夠,也沒在這邊買房子。現在我們都是直接住在廠區的。”
徐莎他們一家住在辦公樓的一樓,按理說,徐莎是希望公私分明的,但是住宅樓那邊格局都很緊湊,徐莎他們一家子那是鐵定住不開的,而且也不怎麼方便,所以徐莎還是選擇了住在辦公樓。
畢竟,這邊地方大很多。
不過也是為了正規一點,徐莎這邊都是走側門,從大門進去,左手邊也是直接就砌上了,正麵牆掛著宣傳牌。門口是前台,直線上樓,右手邊則是走廊,幾個房間都是檔案室。
徐莎他們住的地方是左手邊宣傳牌的後麵。
雖然從辦公樓來說不算是正門,但是其實是沒有差彆的。也是正間。而且,住起來十分的寬敞亮堂,這邊幾百平,正因為不跟大門聯通,反而更是兼顧了**。
房間的格局很簡單,六室兩廳的正間,還有衣帽室和遊樂區。
徐莎領著他們進門,剛一進來,就聽到噠噠噠的跑步聲。
自從這邊能住人,徐莎就把她姥和兩個娃娃接過來了,一家子住在一起。其實原本他們也是隔一天就回去一次的,不過因為太忙,總是很疲憊。
現在倒是好了。
全家住在一起,真是方便很多。
而徐莎也格外感謝她姥,雖然她總是說她要好好的照顧她姥,但其實,她姥給她的幫助更多的。如果沒有她姥,她會更累無數倍,最起碼,彆人照顧兩個小娃娃,哪裡比得上自家人呢。
正是因為有他姥,她才放心。
“媽媽!”
“媽媽!好媽媽!”
徐莎笑:“你們怎麼知道是我呀?”
木木歪著頭,穿著寬鬆的小汗衫,外麵搭著薄毛衣,也不嫌熱,不知道吃什麼吃的渾身臟兮兮,不過還往徐莎身上蹭呢:“聽到媽媽的聲音了。”
一旁的弟弟水水點頭,比哥哥話少,但是小牙呲呲著,說:“聽到了。”
不過他一說完,大眼睛就圓溜溜的瞪向了門口風塵仆仆的三個人。
徐山樂嗬嗬的:“呦,木木和水水都長這麼大了啊,還記得我不?”
木木歪頭,看看弟弟,噗噗噗的笑。
水水眨巴大眼睛,脆生生的:“舅老爺。”
徐山本來就是開玩笑問一句,畢竟,他上一次見他們,還是去年過來監工,那個時候兩個小娃娃才三歲,現在也不過是四歲。他可不指望三歲的小孩兒能記住他。
而且,這都一年了。
然而!!!
小家夥兒清楚明白的表示出,真的記得。
徐婆子這個時候也出來了,掃了兒子一眼,說:“我們木木水水可聰明了,幼兒園來是都誇獎他們棒棒。”
說完了,趕緊上前拉住徐糖:“哎呦,妞崽可真是長大了。”
他們這兩年沒有回去,她也沒有見到孫女兒,這乍一看孫女兒長高了一點,格外高興。
“妞崽趕緊進來的,姥給你的房間都布置好了,你去看保證喜歡。”
徐山:“……這孫女兒是親的,兒子是撿來的是吧?”
徐婆子才不理他呢。
她說:“大梅你趕緊進來。”
古大梅:“哦。”
也不怪古大梅束手束腳,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邊這麼豪華。
講真,他們見過最有錢的人家,也無非就是村裡的老黃家,可是這跟這邊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彆啊。
這就,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舅媽,你彆進去了,我看你這衣服也太厚了,這得捂出痱子的。李瀾,你直接領我舅媽過去拿幾件衣服吧。舅舅,你也一起。”
李瀾此時已經將行李搬了進來,她點頭:“好的。”
倒是古大梅搖頭:“不用不用,我們帶薄的衣服了,我們哪兒是那麼沒有成算的人。你這邊的衣服還是留著賣錢。”
徐莎笑了出來:“沒關係的。”
古大梅正色:“可不好這樣,我跟你講,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是受窮。真的不用!”
她拖鞋進門,李瀾看向徐莎,徐莎失笑搖頭,說:“那你先回去把。”
李瀾點頭離開。
“江楓呢?他不在家?”
徐莎:“江楓回廣州了,他要處理一些事情。”
徐山疑惑,徐莎解釋:“當初我們過來的時候,住處是學校分配的,雖說我們花錢換了貴一點的,但是也是因為有便宜在其中打底兒。但是現在江楓已經停薪留職了,並且準備辭職了,我們就還是得把這個事兒掰扯清楚。”
“江楓真的不做老師了啊?”
徐莎點頭:“是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忙不開啊。”
他們這服裝廠,太多地方需要親力親為了。徐莎又是個有秘密的人,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他們夫妻兩個,都忙的一團亂呢。而且,江楓也不是那種一定要從醫的人,每個人的理想不一樣,有的人是願意為了這個付出一生的心血。
可是江楓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家庭,是全家都在一起。
人各有誌,江楓願意做的事情,徐莎從不阻攔。
就跟江楓從不阻攔她一樣。
也不是說,下海經商就一定是比在高校做老師更低一檔。
職業不分貴賤,人生也是一樣,那是有很多種選擇的。
“你們夫妻也不容易。”
徐莎點頭:“是啊,都看到我們賺錢,沒看到我們多忙。”
古大梅:“能賺錢,忙也是好的,我就希望我們廠子忙一點。”
說起這個,徐莎問起來:“罐頭廠怎麼樣了?”
古大梅得意的笑:“很不錯的,咱們廠子效益越來越好,現在人也多了。你不知道彆的大隊多羨慕咱們大隊呢。哦對,機械廠那邊還來找過我們大隊幾次,不過大家都沒同意繼續乾縫紉的活兒,聽說現在他們是一分錢三個再往外包。現在都承包到戶了,大家日子都比以前強了,村裡不少人又有罐頭廠的工作。誰要去乾他們那個啊!嘖嘖。”
要說起來,村裡人可不嫌棄賺錢的機會,但是乾過了一分錢一個的,他們肯定對一分錢三個很不滿了。
而且,以前他們乾的時候裡麵好些個不錯的料子,他們還能淘換一點,現在竟然完全不行,總之是十分不合適。加上他們之前還憋著一口氣。
所以那是堅決不同意。
開始的時候是大隊不同意,再後來,就承包到戶了。各家都有自己的活兒了,稍微在家裡努力點,不見得比這一分錢三個的強。既然說起這個,少不得又要提起胡杏花。
徐莎已經離開上前進屯兒好幾年了,早就忘了胡杏花這個人。
這古大梅突然提起來,徐莎這才想到,自己這是穿書,還有這麼一個人呢。
“她乾啥了?”
不知道為什麼,徐莎提到這個大姐的第一反應就是,她一定又乾啥了。
畢竟,這是一個為了發財不擇手段的人。
她可以眼睜睜看著徐莎死,可以握著白蓮花哥哥殺人的事兒威脅人,就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子。這世上沒有人不愛錢的,但是大多數還是取之有道。
至於胡杏花嗎?
這就很不好說了。
“她現在可有錢了。”
徐莎挑眉:“哦?”
這麼多年,胡杏花都是奔著賺錢去的,現在改革開放,機會多了,她終於抓到了機會,也不算是意外了。
古大梅:“胡杏花在縣裡開了一家飯店,生意可好了,好多人去的。”
停頓一下,她掃向了兩個咋咋呼呼的小家夥兒,徐莎瞬間了然,立刻說:“木木水水,你們帶小姨去你們玩呀。”
兩個小家夥兒立刻噠噠噠跑到妞崽麵前,妞崽:“去哪裡呀?”
她一手牽住一個,兩個小家夥兒開心:“滑梯。”
三個人一起去了遊樂區,這裡是專門一個房間,差不多百十來平,裡麵各種玩具,妞崽:“!!!”
這頭兒呢,小孩子走了,古大梅倒是也拘著了,撇嘴說:“她那個飯店不正經的。”
徐莎:“哦豁。”
古大梅嘴巴撇的更厲害,她說:“這人不老實不要緊,心眼兒還不好使,來咱們村子兩三趟,我看她就是不懷好意,好在大家也不慣著她,每次都被人打出去。後來我就聽說,陳老二夫妻倆加上他們家的三個閨女,跟她走了。”
徐莎一愣,隨即正色起來:“陳二家閨女還小吧?”
“他家大閨女十八,二閨女十七,小閨女十六,可不是不大嗎?白蓮花做那種行當,還把閨女領走,村裡誰不說他家喪良心啊。彆說外人了,他們自家人都鬨起來了。”
他們可不覺得,這一家子出去就能本本分分的賣苦力掙錢,畢竟這些年都是靠著“那個”賺錢,說這人突然改邪歸正,那可是沒有人相信的。
徐莎蹙眉,不是她對人充滿惡意,她是覺得,白蓮花的幾個閨女跟著他們夫妻出去,不會是做什麼正經事兒。
古大梅:“我曉得你覺得孩子小,如果真的走上她娘白蓮花的路,人生就完了。但是這事兒吧,也分怎麼說。你攔著沒用啊,人家自己死活要跳火坑。外人還咋攔?你今天幫著攔,明天還能幫著攔?你以為自己是發好心,人家覺得你擋財路呢。陳老太都要死要活了,他家那三個閨女一個個無動於衷的。堅定要跟著他們爹媽走。”
徐莎目瞪口呆,不過很快的就說:“陳老太還能要死要活?她都不管白蓮花的啊?”
古大梅:“那哪兒一樣?兒媳婦兒又不是親生的,她本來就不待見。雖然孫女兒不如孫子,但是也是老陳家的娃啊。再說他們出去如果真的做了那個行當,他們老陳家還要不要臉了?不過沒用的,陳二家那三個閨女,各個兒都是貪慕虛榮,早些年他們過得什麼日子?這些年他媽乾那一行,他們這一房日子好過了。就算是撿漏兒,吃喝也比以前強了。就陳二和白蓮花能教出什麼好孩子?你看年紀不大,他們家三個孩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怎麼正經。所以這一次都堅定的要跟著爹媽走。”
徐莎無言以對。
主要是,這太衝擊她的三觀了。
“陳家和陳二斷絕關係了。”
徐莎沉默下來,她說:“陳二白蓮花夫妻是沒個好了,可是他家閨女……哎。”
古大梅:“你也彆歎息,你是不知道,幾個小姑娘都說要出去賺大錢,還嘲諷她奶老不死的呢。你說這孩子怎麼歪成這樣,雖然陳老太重男輕女,但是也沒虧著他們吧?她們也不想想,他爹躲懶不乾活兒,她娘一個人乾那點活兒夠不夠他們家五口吃的。那個時候陳老太可是摳著陳老大和陳老三貼補陳老二一家的。就這,三個閨女還記恨她奶偏心呢。並且堅定的認為,是老陳家一家巴著他們這一房吸血,你說腦子是不是壞掉了。他們可不想,一個人怎麼可能養的了一家五口。反正他們是堅定的認為,白蓮花豁出去之後,他們才過上好日子,是全家對不起他們這一房。他家那個大閨女還給陳老太推得撞到了的石墩子上,住院了一個禮拜呢。”
徐莎目瞪口呆。
她對那個小姑娘有點印象,小時候就不是什麼淳樸小姑娘,還曾經企圖騙她的吃的。沒想到果不其然,從小看大,長大了,竟然越發的不著調了。
徐莎:“那他們這次是去投奔胡杏花?可是胡杏花和白蓮花不是死對頭嗎?”
古大梅冷笑:“人家那兒在乎那個呢。人家看錢的,聽說白蓮花和三個閨女都在胡杏花的飯店做服務員。人家娘四個養著陳二,據說陳二現在過得好不快活,每天喝著小酒。”
徐莎:“臥槽。”
這真是現實版的震撼我全家。
一旁的徐婆子也驚呆了,饒是見過很多世麵,也沒見過這種事兒啊。
不說旁的,就她逃荒這一路已經夠苦了,都沒見過這樣的事兒。
不過也是了,那個時候大家溫飽都成問題,誰還考慮這些事兒。
現在真是吃得飽穿得暖了,事兒可不就多了。
“老胡家知道他閨女在城裡乾這個嗎?”
“咋不知道呢!不過老胡家早就跟胡杏花斷了親,見麵跟仇人似的。大家都說,胡杏花回村幾次都是沒安好心,想要忽悠村裡的女人去她哪兒乾呢。隻不過啊,村裡人沒人搭理她,隻有白蓮花一家願意投奔。就連最窮的下前進村都不搭理她的。誰禁得住這麼丟人啊。不過據說她那裡小姑娘也不少。咱們這邊不去,總是有人去的。”
古大梅帶來的消息,真是足夠令人震驚,徐莎感慨:“我還真是小看了胡杏花的道德底線。”
她原本覺得這人已經夠無恥了,這人總是能刷新一點底線。
真是一次又一次。
她說:“哦對,胡杏花的男人呢?”
古大梅:“她男人?不知道哎,誰知道呢。不過胡杏花這麼些年也沒生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離婚了。”
也不怪古大梅這麼想,總是聽說胡杏花這個消息那個消息,沒聽說她男人怎麼樣,也沒有聽說他家有孩子,那麼理所當然,多少都會懷疑一點的。
雖說離婚的少,但是也不是沒有。
“哦對,先頭兒林老二去找林州了。”
徐莎:“什麼!”
古大梅冷笑:“他們家不要臉啊,以為你們走了,沒有人給林州兄妹撐腰了,就想找茬兒占便宜。他們想給林小妹嫁出去換彩禮,才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啊!他們也好意思。他們還去林州的高中鬨,仗著長輩的身份和大家不知情,想要輿論綁架呢。不過林州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場就拆穿了他二叔的真麵目,還非說他二叔當年住在他們家的時候拿走了他爸媽藏的一箱金子。反正鬨得很大,就這一年,林老二家都招了四回賊了。應該都是奔著所謂的金子去的。”
徐莎:“……”
古大梅抿抿嘴說:“林州這孩子啊,也真是了不得,我問過他了,他說根本沒有金子,他故意的。我看啊,他特彆記恨他二叔當年虐待他們。”
徐莎認真:“如果是我,我也記恨。這家子人,品格壞透了。”
林小妹現在已經長大了一點,但是做事情慢半拍,也不是說人遲鈍,但是就是反應慢一點。也許一下子看不出,但是日子久了,總是能品出一點。
你很難說小時候被苛待營養不好,還是天生就是這樣。
可也正因為找不到原因,作為小哥哥,林州肯定是會覺得是前者。沒人覺得自己妹妹是天生的笨。所以他憎恨林二叔,理所應當。而事實上,林二叔也真是咎由自取。
但凡他當年得了哥哥的財產對林州兄妹好一點,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他當初那樣,可能結果也不一樣。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消停的就算了。
這還主動上門又心懷不軌,也難怪彆人想要報複你了。
所以說,都是活該!
更不要說,他們還算計林小妹。
對林州來說,林小妹是最最重要的,不能觸碰的逆鱗,想要害林小妹,那就是讓林州拚命了。
徐莎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有關上前進屯兒的各種八卦了,這次冷不丁的聽到許多的消息,還是很感慨的。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不過,她還是覺得,小林州是沒有錯的。
徐莎:“活該!”
她認真:“有些人,就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