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黎葬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液體,流淌在自己的臉上。
他顧不得渾身酸軟無力的感覺,努力抬頭看去,就見桑林染弓起後背,緊緊護住自己,他的後背和後腦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悶棍,順著黑色的頭發,一抹鮮豔刺目的紅色流淌而出。
是血!
桑林染的血滴落在黎葬的臉頰上,黎葬眼眸緊縮,一股衝動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燒,直接將聚集而來的封印燒的一乾二淨。
黎葬猛地睜大眼睛,一把接住倒下去的桑林染,另外一手五指用力,掐住那狗仔的脖頸。
“嗬!!”狗仔慘叫一聲,因為呼吸不暢,嗓子裡發出拉手風琴一樣的聲音。
黎葬的眼睛在黑暗中幾乎發光,沙啞的說:“你敢打他?”
“嗬……嗬……”狗仔似乎想說什麼,但什麼也說不出來,驚恐的看著猶如惡鬼一般的黎葬。
黎葬唇角掛著笑容,猙獰的笑容,手指越收越緊,不停的收縮,狗仔的臉色慢慢發青,眼睛翻白,幾乎要被黎葬掐死。
“黎……葬……”桑林染拽住黎葬的袖子,極輕極輕的喚了一聲,頭一撇,直接昏迷了過去。
“桑林染!”黎葬猛的清醒過來,嘭一聲將狗仔扔在地上,奪過他手裡的硬盤胡亂的揣在兜裡,一把抱起昏迷的桑林染,衝著黎貪的車子跑過去,大喊:“快去醫院!”
桑林染後腦挨了一記,應該是腦震蕩,眼前發黑,站立不穩,一直雲裡霧裡,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實在抵不住眩暈,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是一片,荒涼的天地。
曠野無風,一顆巨大的桑樹豎立在孤獨的荒野之中,一日複一日,迎接著風霜的洗禮。
直到……
一個黑影男子走到桑樹麵前,伸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樹乾,仰著頭,迎著暖暖的日頭,讚歎道:“你真好看。”
桑樹迷茫,我很好看?何處好看?分明平平無奇,樹皮粗糙,也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還生在這種孤獨沒有人煙的地方。
黑影男子取下桑樹的樹枝,鍛造成了一把蛇形長劍,名喚——金蛇吻。
“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主人,你要記住,我名喚作黎葬,乃九黎國君黎貪麾下,大族長之一。”
黎葬……
主人……
從那日開始,喚作黎葬的黑衣男子,便日日將桑樹做成的金蛇吻佩戴在身邊,同寢同臥,馳騁沙場,片刻也不得分離。
主人生得真好看,金蛇吻想,武藝也沒得挑,為人講義氣,重情義,事事都好,若往後的日日夜夜,都能與主人在一起,被主人細心嗬護的擦拭、撫摸,那該多好?
如此夢寐以求的日子,終究有一天,迎來了結局。
涿鹿之戰,蚩尤戰敗,九黎之國覆滅,黎葬身為九黎國大族長之一,難免罪責,然而這個天底下,無人可以審判黎葬,黎葬有著不死之身,不死不滅,與日月同輝,也無人可以戰勝黎葬。
九天玄女與黎葬約定,隻要黎葬肯自封元靈,便會送金蛇吻輪回,洗去一身殺戮罪孽,成為萬千眾生之中,普普通通的生靈……
“好,我答應。”黎葬幽幽的道:“希望你們不要食言,讓金蛇吻去輪回。”
“阿蚺,去輪回之後,你便不再是那個被殺戮纏身的殺器,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
“不必記得黎葬是誰,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