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喝完,時間不早了,顧小寶在樓道拐角處和錢龍道了晚安。
然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出門的目的——找沈確。
過了這麼久,沈確應該吃完飯了。顧小寶又一次敲響沈確房門。
好在這次開的挺快。對方穿著一件寬鬆款式的針織衫,褲子也換成了家居褲,看來已經回來有一陣子了。
沒等開口,對方直接問:“房間設施有問題?”
“是,”顧小寶順著他往下說,“我那屋燈一會亮一會暗的,有點嚇人。”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的邏輯有漏洞。以沈確的性格,絕對會讓前台派師傅維修,不可能讓他踏進自己領地裡哪怕一步。
他張了張嘴,打算再找點對方無法拒絕的理由。
卻見沈確側過身子,那意思是讓他進去。
顧小寶不敢相信:“你……”
“進不進,不進關門了。”
“當然進!”顧小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衝進房間,“謝謝確哥收留,嘿嘿。”
頓了頓,他又恭維道:“你真善良。”
“……”沈確忽然有點後悔之前的決定了。
這次出來時間短,他們沒帶多少行李,一人一隻包,都扔在車裡沒拿下來,所以房間很整潔。
“你睡裡側。”沈確安排道。
顧小寶睡覺比較沉,很少起夜,裡外都行,他表示自己沒異議,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結果插個電的功夫,再抬起頭,對方居然已經赤丨裸上身,看樣子準備脫褲子了!
靠,這人乾嘛,該不會以為他在主動送屁股吧?
不,不算送屁股,沈確和原主本來就是合法夫夫,有證的,想做什麼都可以做。
可……可他不是原主啊!
顧小寶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想乾嘛?”
“天黑了,做該做的事情。”沈確語氣十分理所當然。
怕被趕出去,顧小寶不敢反抗的太激進,乾笑道:“今天趕了一天路,怪累的,你先好好休息,等以後有空再……”
“再做什麼?”沈確從床外側繞到裡麵。
顧小寶嚇的又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牢牢貼在牆上。
“再……再……”那種字眼他實在說不出口。
“就是因為趕路累,才要好好放鬆一下。”
沈確越說,顧小寶表情越猙獰,甚至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向窗戶傾斜的趨勢。
寧可跳窗,都必須保住自己直男的自尊。
“我去衝個熱水澡放鬆一下了。”沈確抽出之前放在裡側床頭櫃上的浴巾,轉身進了浴室。
顧小寶:“?”
.
過了會兒,顧小寶才反應過來,沈確在戲弄他。
沒錯,他又複盤一次,無比確定,沈確就是在戲弄他。
可惡!
越複盤越生氣,顧小寶甚至想起來重新吵一架。而此時,沈確已經洗完澡,熄了燈,躺在另一側了。
短短一天時間,他在沈確麵前丟了兩次人,剛才又被戲耍一通,如果不出這口惡氣,真的睡不著。
顧小寶豎起耳朵,仔細聽對方呼吸聲。等呼吸聲變的均勻綿長,他試圖溝通周圍的動物。
彆說,蠱王就是蠱王,進到黔湘境內,到處都有他家的小奴隸呢!
顧小寶挑挑撿撿,選出來一隻棕黃色的飛蛾。
“往他嘴裡抖麟粉。”他衝沈確那邊揚揚頭,在心裡吩咐道。
蝴蝶和蛾子翅膀上有一層鱗片,表麵沾著鱗粉。小時候老人總說這種粉末有毒,進到耳朵裡會變成聾子,吃嘴巴裡會變成啞巴。
其實鱗粉隻帶有非常少量的毒性,對人體構不成傷害,頂多能引起皮膚紅腫瘙癢、呼吸道過敏等反應。
“不道德吧?”蛾子看看沈確,道德感居然很強。
“又死不了人,怕什麼。”
“好的啵,不過他嘴巴閉那麼緊,我抖不進去。”
“我替你弄開。”
顧小寶爬起來,匍匐著蹭到沈確身側,想把他嘴巴捏開一條縫兒。
沒等動手呢,冷不丁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隨即,眼前一黑,他雙頰被人從下麵狠狠鉗住,下巴高高揚起,被捏的不得不張開嘴巴!
因為瘦,顧小寶下巴又短又尖,不知道。對方筋骨勻長,食指如果再往裡一點,都快伸他嘴巴裡去了。
痛意和窒息感席卷而來,當然,比起這些,更多的是強烈的屈辱感。
顧小寶毫不懷疑,此刻對方是真的想殺了他。更不懷疑,沈確絕不可能讓他痛痛快快的死!
可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死亡麵前,屈辱並不算什麼。他知道自己武力上毫無勝算,乾脆放棄掙紮,乖乖被捏著,含糊不清的說:“你沒睡啊?”
沈確左肘撐床,半坐在他對麵。眯了眯眼。黑暗中,顧小寶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為張嘴時間太久,口水從他嘴角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顧小寶繼續解釋:“有隻蛾子落你臉上了,我想替你趕走。喏,你看,在那兒呢。”
他指指飛蛾,然後心虛地拂手將它扇開。
“呀,好疼——”飛蛾眼淚汪汪,難過地飛走了。
顧小寶在心裡說了句對不起。
沈確依舊沒回答,顧小寶怕激怒對方,也沉默不語。
大概過了十幾秒,臉頰一鬆。可能是嫌他口水惡心,沈確終於放開了他,抽出手帕,仔細擦拭被口水濡濕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