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嫁妝挺豐厚的嘛,顧小寶心想。

“蠱王,”胡亥手放在胸前,行了個禮,“我本不願貿然拜訪,實在是我女兒鬨的厲害,受不住了,不得不帶她過來。”

“喜事不講究禮數,隻講究能不能看對眼,”落後地區民風反而更開放,顧慶常哈哈大笑,“不過我剛才沒聽清,乃爾瞧上的是……”

胡亥:“正是你家二小子。”

“噗——”

顧小寶一口甘蔗茶噴出來,差點沒嗆死。

乃爾不是來跟哥哥求親的嗎?

顧慶常哭笑不得:“胡亥老哥,不瞞你說,我家小寶已經有婚配了。兩年前戶口剛從鎮裡遷走,你可能不知道。”

胡亥是去年被派到甕那做村官的,正巧趕在顧小寶結婚之後。聞言,胡亥愣住:“你家二小子那麼小......”

“他隻是長的小,已經到婚配年齡了。乃爾看上彆個我都願意做媒,看上我家幺子,我確實愛莫能助。”顧慶常拍了拍胡亥肩膀。

胡亥歎了口氣,能聽出來,他是真的為沒能和蠱王家結緣感到遺憾。

“聽見了吧?”他轉身問乃爾。

乃爾一字不落的聽著呢,聞言卻沒放棄:“我聽到了,但我還有些話想當麵問顧小寶。顧小寶,”她眼睛倒是尖,早看到了房頂上的人,“你下來。”

因為長得好看,顧小寶經常能接到女生表白,但大張旗鼓被堵到屋子裡求親這還是第一次,他有點窘迫,偷偷瞄了眼院子裡的沈確。

對方坐在石凳上,手裡執一顆黑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顧小寶嗤了聲,跳下梯子。

大概是有些隱私的話想說,乃爾把顧小寶帶到門外一處僻靜的地方:“你的愛人,是山洞裡那個男人嗎?”

顧小寶點點頭。

“我不做拆人姻緣的事,但因為是你,我不想放棄。從今天開始,我會等你三年。如果他不愛你,你隨時可以離婚回來找我。”

“額……”顧小寶不知道該說什麼,“乃爾,你真的很好,可我對你隻有欣賞,沒有喜歡。你彆等我,遇到好男生......”

“不用勸我,”乃爾伸出手指,抵在顧小寶唇間,“這種等待對我來說很幸福,請彆低估我情感的熾熱程度。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回去吧。”

都說黔湘女兒率真,沒想到遇到感情也能如此灑脫,顧小寶便不勸了,那對她來說是種侮辱。

“好,”顧小寶頓了頓,“乃爾,你真的很勇敢。”

乃爾眨眨眼:“你教的嘛。唉,我今天是帶著二十斤瑩花草來的,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瑩花草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草藥,因為生長條件苛刻無法人工種植,隻能野外采摘,市場上千金難求。二十斤......絕對夠在超一線城市買套房的。

“不了,”顧小寶抖了個機靈,“沒有愛情的物質是一盤散沙。”

本來乃爾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聽到他的話,被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走啦,”顧小寶揮揮手,“保重。”

.

來的時候敲鑼打鼓,走的時候偃旗息鼓。好在胡亥做墨紮期間一直儘心儘力,村民們隻會為他家感到遺憾,倒不會暗地嘲笑乃爾。

晚餐時,可能家裡終於有了點熱鬨事吧,話題一直圍繞著下午的求親進行。

顧乘月:“我跟乃爾雖然同齡,但平時很少接觸,沒想到她性格不錯,是非分明,知恩圖報。”

顧閒:“嗯。如果不是小寶,她一個人很難活著出來。”

千百年來,因為是河神的領地,溶洞一直沒有人類踏足。

這次為了救顧小寶,顧家不得不下去,看到死狀慘烈的骷髏和各種蛇類時顧慶常瞬間了然,聽說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連夜清繳了裡麵所有生物。

顧乘月:“胡亥也不錯,說要給二十頭牛,兩塊地的地契,都快把家底掏出來了吧。”

“還有牛和地呢?”顧小寶詫異,“我以為隻有二十斤瑩花草。”

“是你和乃爾出去那陣兒胡亥跟爹爹說的,”顧乘月笑道,“他家沒遷來翁那之前過的很富裕,否則做不了墨紮的。不過能給女兒掏出這麼多東西,真的算是誠意滿滿了。”

顧小寶忍不住瞥了眼沈確。

瞧瞧人家,給藥給地給畜生,甚至連女兒都能以身相許。再看看某些人,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嗬。

“不過這次乃爾受了很大驚嚇,為了安撫,咱們把清繳來的毒蟲分給乃爾一部分吧。”顧乘月提議。

顧閒:“這點我也想過,乃爾底子不錯,前年鬥蠱差點贏過你。”

女子陰氣重,更適合煉蠱和使用蠱毒,近幾年寨子裡得第一的都是顧乘月,當然,顧慶常作為評委,並沒參加比賽。

兄妹倆一拍即合,顧乘月轉向顧慶常:“爸,你說呢?”

“你們的東西我不管,自己隨便處置,”顧慶常終止話題道,“乃爾的事先擱置一會兒,好好吃飯。”

說話時,他眼神向沈確那邊轉了轉。顧乘月瞬間了然,乃爾畢竟對弟弟有意思,在弟婿麵前說這些有點不禮貌。

顧乘月心思單純,腦袋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聞言窘迫地吐吐舌頭,打算趕緊轉移話題。

卻聽沈確道:“姐姐,沒關係。”

沒關係?顧小寶正在扒飯的手頓了頓。

這家夥難道有綠帽奴屬性麼,有人當著他的麵跟自己愛人求親,他都不在意的?

顧小寶胃裡突然有點堵得慌,放下筷子:“我出去一趟。”

“吃飽了嗎?”顧乘月趕緊喊他,“你要去哪。”

“吃飽了。我去神廟,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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