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好看,但沾了水,卻會有致幻的作用。
當年她做了那樣的夢,自然不會以為和離了就萬事大吉了,尤其是顧柔這幾年的一係列行事更是讓她警惕,所以這幾年她從來都沒敢鬆懈過。
而且她自幼身體就很好,可生淩哥兒時卻生得十分艱難,勉強生了下來也壞了自己身子,她想到她孕時吃過那麼多曾氏做的湯湯水水,還有顧柔整日往她那裡跑,她在顧府身體越養卻是越差,可是和離回來後沒多久就痊愈了。
說她的難產和“體弱多病”和顧家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萬不敢相信的。
所以這幾年來她一直在學著很多東西,還有尋找著穩妥可行的退路。
至於梁大公子梁衡,與其說是去相看......其實有什麼好相看的?
兩家根本就是世交,她幼時都不知道見過他多少次的。
她見他其實主要是有事相詢。
*****
南陽侯府,軒和院。
顧雲暄難得的照了照鏡子。
許久沒刮的胡子刮了,一身黑衣也換了,換成了一套寶藍色織金暗紋的錦衣,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原先那種暗沉沉的殺氣和戾氣沒有了,卻是添了好幾分的貴氣和英氣。
但到底和三年前還是不一樣了。
這幾年他在戰場上風餐露宿,原先的白皙俊美曬成了玄鐵一般,眼神中的淩厲也再難以用慵懶和不羈掩飾,線條也變得冷硬無比......他甚至再裝不出曾經紈絝的樣子,好像冷著臉才是常態。
雖然他自己覺得這樣很好,但卻也記得,她是喜歡他原來的樣子的。
要不然她怎麼會肯嫁給自己呢?
三年。
從他和她和離,然後去了戰場,到現在已經三年一個多近兩個月。
他對她......
在遇到她之前,他以為他對美人無感。
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那隻是因為那些美人沒有一個能打動他而已。
而他看到她,在她好奇的看著他,然後粲然一笑的那一刻,他就仿佛第一次看到他的墨曜一般,突然就想占為己有。
墨曜是他的劍。
正好他也該娶妻了,她的身份正合適,可以幫他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就直接上門求娶了她回來。
她對他來說不見得有多重要,但當然是特彆的,更何況他們還有淩哥兒。
想到這裡,他的神色總算是軟和了些,嘴角也不由得往上揚了揚。
墨五進來,就看到了自家公子那往上翹的嘴角。
他心頭跳了跳,想到自己要稟報的話和事,就有點頭皮發麻。
很明顯自家公子這番孔雀......般的打扮,那是要去見二少夫人的,他能跟他說二少夫人她,今兒個並沒打算出門嗎?除非您去阮家,否則就是晃蕩一整天,也是“偶遇”不著二少夫人的。
墨五心驚膽戰中,顧雲暄已經轉過身來。
他看向墨五,道:“今日少夫人帶玄淩去哪裡遊玩?”
墨五的心一緊。
但要稟的話總還是要稟的。
他頂著頭頂上的壓力,道:“公子,今日武淵會帶小公子到沅河遊賞,中午會在聚仙閣用膳。”
武淵就是教習淩哥兒武藝的師傅。
阮覓能給淩哥兒尋得這般合心意的師傅,當然不是阮覓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老鼠,而是武淵根本就是顧雲暄安排了送上門的。
淩哥兒是他的長子,他對他的教育當然不敢有絲毫疏漏。
顧雲暄看著墨五。
墨五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稟道,“少夫人,她不喜熱鬨,今日未有打算出門......不過,”
墨五急中生智道,“不過少夫人三日後會去源山寺上香。”
但說完之後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是啊,二少夫人三日後是要去源山寺上香,但不僅是上香,還要相親呢!
這事是要稟,但不該是這個時候稟......實在有誤導之嫌。
顧雲暄先前沉下來的臉終於緩了些。
她不喜熱鬨嗎?
他不由得想起他在福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正是上巳節,少女肌膚如雪,眸光瀲灩,看到他時眸光驟然亮起,帶著三分驚豔,三分好奇......那時的她,眼神裡滿滿都是靈動活潑,又怎麼會不喜歡熱鬨呢?
她現在不愛出門,怕隻是因為他們和離的緣故罷了。
想到這幾年她深居簡出,自己一個人帶著淩哥兒,他便又生出些愧意來......他有時候的確是太過疏忽她。
她見到他,定會很激動吧?
她去源山寺上香應該是為他歸來去寺廟還願的吧。
不知道他回了幾日都沒有去尋她,她是不是有些惱了......
墨五看到自家公子神色放緩,想到那邊探子送過來的消息,便忙又把申嬤嬤去了阮府的事情稟告了。
墨五道:“申嬤嬤前去接人,要求立時就帶走小公子,但少夫人說,除非是公子您親去,否則她是絕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小公子的。”
果然,顧雲暄聽到這話麵色就愈發的好了些,嘴角再翹了翹。
他就知道她一直在等著他。
他點了點頭,正待打發了墨五出門。
這時門口卻是傳來了“嘟嘟”兩聲叩門聲。
顧雲暄看向門口,就聽到外麵墨七畢恭畢敬的聲音道:“公子,宮中派了路公公前來傳旨,現在正在前廳候著,侯爺請公子前去前廳接旨。”
聖旨?
顧雲暄皺了皺眉。
他知道會有聖旨,倒是沒想到會是上巳節的今天。
他衝墨五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少夫人那邊你繼續派人看著。”
說完就越過他徑直走了出去。
等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墨五才抬起了頭。
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覺得自家公子怕是誤會了什麼。
可是......
他想到這三年少夫人屢出不窮的追求者......若不是他派人在背後作梗,少夫人怕是都要嫁出去好幾回了......但這種事他總不好亂報,最多也就是簡單的說他們處理了某個少夫人的愛慕者,絕不敢半點說少夫人有紅杏出牆之意......這都顯得很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