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口氣,知道跟他爭拗那些沒任何意義,還隻能更讓自己生氣。
所以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火坑,她為什麼還要再跳一次?
她冷笑了一下,冷冷道:“那好,我問你,若是我跟你回去,你能保證,這一生一世都隻有我一個妻子,絕不二娶,亦能做到絕不納其他女子嗎?”
和當年她問他會不會降妻為妾一樣,他的臉色又一下子變了,然後是一臉忍耐好像胡攪蠻纏的是你,他跟你說不通的表情。
阮覓當然讀得懂他的表情。
她心中冷笑,但眼睛看著他,麵上卻慢慢擺出傷感的神色來。
她低聲道:“侯爺,我不想死,也不願和她人同侍一夫,如果你承諾不了的話,我們就現在這樣吧。”
說完苦笑了一下,道,“侯爺,我有自知之明,我們身份相去甚遠,跟你在一起,對你不僅不會有什麼助益,怕還會拖累於你,我們分開,再無瓜葛,才是對彼此最好的。”
“至於玄淩,他是你的嫡長子,你要再娶,你的新夫人怕是容不下他,所以,現在就讓你帶走他,我不會放心。等他大一點,有了自保能力,才回你身邊,屆時我絕無異議。”
她在試著他的品性。
若他還有點心,大家好聚好散。
若他明明心裡想著娶彆人,卻還要卑劣的糾纏不清,那她也就無需跟他多說廢話了。
顧雲暄看著她垂下的腦袋。
修長的脖頸,纖細柔弱卻堅決。
他就那樣瞪著她許久,跟當年她求和離時一樣。
許久之後他才道:“你是怕我另娶他人,還是變了心?”
語氣已然不複先時的溫和,而漸森冷。
這廝?
阮覓先是一驚,然後心裡的怒氣真的是騰騰升。
是,她夢裡的事尚未發生。
她不能因為那些未發生或者因為她的改變而偏離了沒有再發生的事給他定罪。
可是當初她試探過多次。
他瞞了他的真實身份娶她為妻可有假?
她問過他多次,他日可會降妻為側或者另娶他人,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他可有直接否認過?
他連這句話都答不了自己。
在兩個人已經和離三年的時候,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還變了心?
呸!
阮覓的氣性也上了來。
她道:“侯爺,三年前我們和離之前我就問過您,等您他日身份尊貴,可會降妻為側?您當時未答我,所以我們和離了。我們現在已經和離三年,您說隻要我回去,仍是你的夫人,那我再問您,您清楚的告訴我,是夫人,還是唯一的正妻?將來你可否還會再娶他人為妻?”
她就那樣看著他,眼睛明亮又澄澈。
顧雲暄看著她卻是一時語塞。
他回答不了。
他不願騙她,但此時卻也無法跟她解釋。
他想說,我給你的身份,可以比正二品的侯夫人更高。
可是他此時對上她的眼睛,心底也隱隱知道,她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她問的是“你可否還會再娶她人為妻”。
就這樣兩人對峙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
阮覓終於輕歎了口氣。
她垂下了眼,給他福了一禮,道:“侯爺,您請先回吧。您是我們大周的英雄,我很尊敬您。您還是玄淩的父親,我希望玄淩有一個值得人尊敬,也值得他尊敬和效仿的父親,不要讓我鄙視和仇恨您,也不要讓玄淩對您失望。”
顧雲暄看她纖弱卻筆直的給自己行禮,嘴上說著我尊敬您,實際是句句軟刀子威脅和警告。
他心裡隻覺得堵得厲害。
當然還有憤怒。
因為他們三年未見,他才從戰場上回來,滿心激動的來見她,可是她沒有在等著他,在和彆的男人賞花談笑晏晏,在他祖母麵前說那種話,可是這些他都忍耐了下來,她現在竟然還要威脅他!
他厭惡一切被人威脅的感覺。
就算他喜歡她,是,他喜歡她,但他也不可能由她來左右他的決定。
他正待說什麼,卻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細微的“哢嚓”聲。
他神色微動,手一揚,一粒佛珠已從手中飛了出去。
阮覓大驚失色,尖叫道:“不要!”
隨著她的尖叫聲,隻聽頭頂的屋頂傳來一陣的“哢哢”聲,接著就是數塊瓦礫完整的,已碎的,“嘩啦啦”從屋頂傾瀉而下,在那一堆瓦礫中間隻見一小男孩也跟著掉了下來,不過這小男孩剛掉下個身影,就“啪”一下就撲到了旁邊屋子裡的大木柱上。
阮覓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隻覺得魂都要嚇飛了,心也跳了出來。
直到看到小男孩抱著大木柱,涎著臉,一臉討好又欠抽的表情笑看著自己,聽著他道:“阿娘,阿娘我沒事。”
阮覓的心才落了下來。
但她又驚又怒,轉頭就憤怒的回頭,對顧雲暄道:“你做什麼,想要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