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婦人裝扮的顧柔抱著淩哥兒,跪在地上,手指著一個方向大泣道:“殿下,是她,一定是她嫉恨淩哥兒,毒殺了我的淩哥兒。殿下,那雲片糕是妾身的小廚房做的,妾身就是瘋了也不會在自己的小廚房做了有毒的雲片糕親手喂了淩哥兒啊。”
她手指的方向......是兩個宮裝的女子。
其中一個隱約便是溫雅恵......當年她在宴會上,也是見過溫雅惠的。
阮覓手上本正捏著茶盞,腦中突然閃過這個畫麵,心神受震,手一推,那茶盞裡的茶水潑出來,灑了她一手。
她急急的收回了手,但她肌膚嬌嫩,那手上已是紅了一片。
“二嫂,二嫂你沒事吧?”
顧柔站了起身,急急問道。
阮覓搖頭。
她一邊說著“無事”,一邊也起了身去了桌上拿了一瓶藥膏出來搽自己的手,手卻還有些哆嗦。
殿下,殿下......顧柔喚他殿下!
顧雲暄,他原來是皇帝的私生子嗎?!
還有那夢境,她以前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漏掉了什麼,原來是漏掉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就是溫雅惠,還有另一個是她完全不認識的。
那就是顧雲暄不僅娶了顧柔,很可能另外還娶了兩個女人,一個溫家女,另一個是誰?
阮覓的心裡火燒火燎的。
這自然不僅僅是因為顧雲暄後來娶了那麼多女人......而是那些女人為了他爭風吃醋,可是她的玄淩卻成了犧牲品,一看到玄淩被害的畫麵她根本就沒辦法不燒心。
青綠色的藥膏薄薄一層塗在手上。
空氣中瞬間就彌漫了一陣清香味。
那清涼的觸感和清香總算是讓阮覓的心神又鎮定了許多。
顧柔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又快意又厭惡。
這個水性楊花的狐狸精,果然和離了,二哥功成名就回來,她就還想巴上去。
她看著她的背影,柔聲道:“二嫂,我就是因為這個才瞞了父親來見你的。我實在不放心你和淩哥兒。”
玄淩!
阮覓本來還在慢慢揉著藥膏,聽到顧柔這話猛地轉過頭來看她。
她看著她,道:“三妹妹,既然是聖上的旨意要賜婚,賜的還是淑妃娘娘的侄女,溫次輔大人的長孫女。”
她似是苦笑了一下,繼續道,“三妹妹,你特意跑過來跟我說這些是做什麼呢?難道是還想勸我去阻止你二哥去娶溫姑娘不成?彆說我已經和二公子和離了,就算沒和離,又能怎麼樣呢?”
說完又搖了搖頭,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我雖在民間,也聽說宮中溫淑妃娘娘賢良淑德,朝堂溫次輔大人德高望重,這位溫姑娘既然是溫淑妃娘娘的侄女,溫次輔大人的長孫女,想來必是一位教養良好,賢淑大方的名門閨秀,將來也必能和你二哥琴瑟和鳴,成為他的賢內助吧?”
“好在我已經和你二哥和離了,否則豈不是阻了你二哥的前程?”
“二嫂!”
顧柔顯然想不到阮覓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她不喜阮覓,但也同樣不喜突然插進來的溫雅恵。
她抿了抿唇,勉強控製著聲音道,“二嫂,雖然你和二哥和離了,但是還有淩哥兒啊。二嫂,淩哥兒是二哥的嫡長子,不管你作何打算,二哥已經回來,定是要將淩哥兒接回去的。”
“二嫂,溫家姑娘身份高貴,而侯門世家最注重的就是嫡長子。普通世家還隻是家產問題,侯門可還有一個爵位。溫家姑娘是不可能容得下淩哥兒的。”
容不下淩哥兒。
你們憑什麼容不下淩哥兒?
她閉了閉眼,睜開後,輕柔道:“那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不過是已經和你二哥和離的商戶女,我能做些什麼呢?就算是她們要害我的淩哥兒,我能反抗得了嗎?而且,淩哥兒是你二哥的嫡長子,你二哥既然接了他回去,定然是會保護他的。”
“二嫂,”
顧柔猛地拔高了聲音,道,“二嫂,二哥他雖好,但他那般忙,哪裡能防得了內宅婦人的陰私算計?而且自古以來,有了後娘就有後爹,若是那溫姑娘也有了孩子,那孩子是自一出生就養在二哥跟前的,又有那溫姑娘的日夜枕頭風,屆時二哥肯定會忽略淩哥兒,更重視那孩子的,那時候若那溫姑娘想要算計淩哥兒,豈不是易如反掌?”
“哦,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阮覓輕聲道。
顧柔聽到她的聲音,像是受了蠱惑般,衝口而出就道:“二嫂,你可以把淩哥兒給我,我會照顧好他的。二嫂,你知道,我自幼就疼愛淩哥兒......”
阮覓看到裡間門簾微微晃動,然後看到門簾下麵露出來的熟悉的鹿皮皂靴。
她冷笑了一下,不等那人出來,隨手一揚一杯還熱著的茶水就直接潑到了顧柔的臉上。
顧柔“啊”得一聲尖叫。
外麵丫鬟婆子聽到尖叫聲就衝了進來。
裡麵的那人聽到尖叫聲原本準備走出來的腳步反而頓住了。
先前阮覓是說過,不允許他露麵的。
顧柔的大丫鬟紅玲手上還拿著剛剛才新摘的桃枝,看到顧柔滿臉滿身的茶水,還有顧柔迅速紅起來的肌膚,魂都嚇飛了出來,手上桃枝“啪嗒”一聲就掉地上,一腳踏過就奔到了伸著手虛捧著臉驚恐至極還在尖叫著的顧柔身邊,喚道:“姑娘,姑娘,你怎麼樣?”
她手伸過去又縮回去。
她怕觸碰到顧柔的“燙傷”會讓“傷勢”更嚴重。
紅玲也是又驚又恐,但她好歹是大丫鬟,雖還在驚慌中,但立即已經醒過神來,對阮覓語氣凶狠地命令道:“阮少夫人,還請你立即尋大夫給我們姑娘醫治,若是我們姑娘的相貌有半點受損,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償命的。”